夕阳恋恋不舍地落下山,方才还霞光满天分外迷人的天空,此时已拉上了黑色的幕帘,明亮的月亮旁缀上几颗星星点点的璀璨明星。
夙风清拉住缰绳,雷霆止步在一家客栈前——荷木客栈。
“嫣雪姑娘,天色已晚,下一个镇还有一段路,人马都已疲惫。我们先在这荷木镇住宿一晚,待明日天亮再赶路。”
嫣雪点点头,道:“有劳王爷打点了。”
夙风清先下马,再将她搀扶下来,将雷霆交给客栈的小二牵到马厩去。
嫣雪同他到柜台前,夙风清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对客栈老板说:“给我们两间上好的客房,再送一些饭菜上来。”
客栈老板看着银子,立马变成铜钱眼,却只能干巴巴地望着,一脸抱歉地对夙风清和嫣雪笑笑:“客官真是出手大方……可是本店只有一间天字号房间了。这荷木镇也就我一家客栈,如果公子姑娘愿意,倒是可以立马安排。”
这一路难道是专门针对他们么?先是同骑一匹马,现在又要同睡一间房?!夙风清都要怀疑这是天帝在作弄他们了……
正在他决定坚决不开口,哪怕睡在荒郊野外也不住这间客栈的时候,嫣雪对客栈老板点了下头,轻轻道:“那就这间吧,请老板尽快把饭菜送上来。”
“哎,哎!马上就送上去。这是您的牌子,姑娘拿好。”老板立马把那锭银子装到怀里,陪笑道。
夙风清讶异地看着嫣雪,谁知她却欠了欠身施了一礼,道:“嫣雪一路上都要麻烦王爷了。”夙风清释然,笑了笑,道声无妨。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都上楼进了房间,客栈老板敛了笑意,伸手招来一个伙计,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伙计点了下头,将客栈大门关起,到后院去了。
刚坐下,小二便端了一盘盘热气腾腾、十里飘香的菜敲了敲门,夙风清为他开了门,小二将菜饭放在桌上,道:“这些都是本小店的招牌菜,二位请慢用。有事招呼我就行。”转身退出房间,将门关好。
下楼到柜台边,轻声道:“办妥了。”
客栈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等灯灭了就立马行动。”
“出门在外,伙食自然比不上太子行宫中的,嫣雪姑娘只能将就了。”语毕,正好看见嫣雪脸上的那层薄纱,夙风清从包袱里取出本书,转过身去,道:“姑娘先吃吧。”
嫣雪未动筷,也未摘面纱,“王爷真是位细心的人,嫣雪感激。不过经一路颠簸,有些乏了,想先休息了。”
夙风清闻言,也说同姑娘一样,叫嫣雪去睡床,自己在桌子上歇息。
可嫣雪也不动,笑了笑,婉言谢过王爷好意,道:“王尊民贱,嫣雪虽为青楼女子,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请王爷去床上歇息。”
“男子当吃苦,女子应娇养。让嫣雪姑娘陪同已是受尽委屈,怎能连休息之地也无?”转过身看她时,嫣雪已轻轻趴在桌上睡去。
呼吸匀称,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照映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脸上虽不着半点胭脂水粉却白里透红。
夙风清静静看着她,又觉得这模样与谁十分相像,却又一时记不起。抬手将一缕遮在嫣雪眼前的发丝掠到她的耳后,吹灭了蜡烛,自己也在桌上睡去。
随着一个手势,一帮身着黑衣的蒙面持刀男子无声地上楼,可见轻功不错,如蜻蜓点水一般。为首的黑衣人轻轻推开房间门,扫视了四周,看到只有两个人趴在桌上,想必迷药已经发挥作用。
下的分量够他们睡上个三天三夜了!
他便放心走到夙风清面前,另一边一个人也正在向嫣雪逼近。
刀在柔和的月光下,散发着幽冷刺眼的光,血铺天盖地,流成了一条河,诡异的画面。
那黑衣人双眼圆睁,却已倒在了地上,那帮人看见夙风清将他们的老大杀了,也顾不得嫣雪和柜里的银子,发狂般冲了上去。还未看清夙风清是怎么出手的,一个个全都倒地。更诡异的是,一滴血都没有飞出,就这样,一个不留地倒了下去。
夙风清看了看旁边还在熟睡中的嫣雪,一挥手,什么都没有留下。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刀,血,尸体,全都是梦,一个恐怖的梦。
翌日清晨,阳光如往常将它的温暖洒满大地。
夙风清在楼下喝粥,嫣雪的那碗,夙风清已经为她送到楼上去了。
嫣雪慢慢摘下面纱,轻轻端着粥碗,举勺张口,皆是清清冷冷,又妩媚动人,仿佛不是在尘世中,而面前这位女子又犹如一缕烟雾,可浓可淡,可见可无。
看到嫣雪从楼上下来,夙风清已牵来了雷霆。跨上马背,策马扬鞭,飞快跑出了荷木镇如一道闪电消失在天际。
老板战战栗栗,一屁股瘫在椅子上,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老……老板……您雇的那些人的尸首也没有!”小二上楼收拾房间,本来以为会一片血迹,正怕着,却看到连一滴血都没有,反而让他更加恐惧。
“他……他不是人……!”老板惊恐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