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荷花正盛,细雨缥缈,她着一袭黛色水纱裙,执一把绢伞,上面画着精致的绿牡丹,款款而来。
荷塘里的鱼儿成群,悠闲自在地在荷花底下乘凉,又时不时得溜出来,只一窜,便没有了。萧冉璃轻趴在石柱上,睫毛微垂,烫五色流苏的长袖和秀丽的漆黑长发垂到了水中,如画中人一般,亦真亦幻,恍恍惚惚。
“真是晶莹剔透琉璃面,沉鱼落雁倾城颜,”身后有一个让人沉溺的声音,好像在笑,“若非看到前厅那些弟子个个手握刀剑,鲜血四溅,谁会相信这就是江湖中传闻以自相残杀训练出一支最强的精英来牢牢占据武林第一位置的神秘帮派鸢纱阁呢?”
冉璃抬头正欲看清声音的来源,发间的翡翠步摇却不小心滑落了下来,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应声而碎。正待去捡,已有一只手将它重新插入了她的发间,竟是丝毫没有损坏的样子。冉璃看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视线中的人,一袭白衣穿着简朴,长发也随意的用一支木簪盘了起来,没有华美的饰物,穿着这么平凡的一个人,却有一种清华淡雅的气质直逼而来。面容倒真是堪称美男子,肌肤如雪,挺拔的鼻梁如刀削,眸子清透澄澈,面上带着一丝笑容,如同春风拂过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这男子倒是没有丝毫波动,继续笑着问:“姑娘为何在这里?”
冉璃微微抬眸,轻启朱唇:“我本孤女,无依无靠,见此处风景秀丽,甚是静心雅致,便留了下来。”
“姑娘武功高深。”男子并非询问,很肯定地说道。
冉璃轻笑,答道:“公子错了。我不习武,我只医人。”
“既是医人,为何这鸢纱阁中每天有那么多人丧命?”一阵轻风拂过,将冉璃的薄纱和这男子的衣角长发吹了起来,寂静。
过了片刻,冉璃没有答话,只轻声问:“公子来这鸢纱阁有何事?”
“见阁主。”三个字,简单利落。
萧冉璃看了他一眼:“阁主从不见人,还请公子回去吧。”
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冉璃起身,正欲走,听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下夙风清,还请教姑娘芳名。”幽幽看了那男子一眼,他正拱着手。
“萧萧暮雨蝶影缠,冉风醉舞幽月绵,璃波轻凝莺鸟迷,好景伊人芳华漫。”走前,冉璃朝他正面走去,与他平行时停下脚步,用很轻很轻的话语,轻到几乎听不见,细如蚊蚋,道:“鸢纱阁只是个凡人所在的地方,还望夙公子以后莫来。”
雨帘中,她又姗姗而去。只有夙风清还站在那里,望着一池盛开的荷花,嘴角笑意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