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素鸢缓缓转身,轻轻下拜,这才是开始。
“二拜高堂——”再转身,跪下,低头。
“夫妻对拜——”听言,素鸢手中红绸猛然抓紧,感到另一边投来的略带询问的目光,才不动声色地掩去动作,侧身,行礼,终于,回不了头了。
“送入洞房——”随着礼官最后一声唱礼,一群宾客掌声雷动,喜娘和寒露上前搀扶新娘,新郎需留在外边敬酒。
新房内一片火红,喜烛流泪,只有素鸢一人静坐在榻边。倏地,房门轻轻被打开,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关上,寒露溜进新房,难掩紧张兴奋的神色:“小姐。”
素鸢听言掀起盖头,抬手拂开珠帘:“怎样?他喝了吗?”
“喝了,奴婢将药融在王爷敬酒喝的酒壶里,亲眼看见王爷开始敬酒才走的。”
听言,素鸢坏坏一笑:“现在,只要他踏进新房,就出不去了。”然后起身走到房中摆放着的酒席边,轻轻旋开酒壶,将自己袖中的药粉缓缓倒入,再盖上摇了摇,将白纸用一旁的烛火烧了,留下的灰烬也不清理,她就是要让他知道,是她下的药。
做完一切,素鸢又回到床边,寒露退了出去,一切平静地宛若风过无痕。
直到素鸢等得昏昏欲睡,尹子玉才缓缓走了进来,紧接着一群丫鬟蜂拥而入,喜娘端来金秤,尹子玉在众目睽睽之下漫不经心地掀开盖头,当看到那精致的眉眼时,尹子玉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倾国倾城。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祝王爷与王妃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一干丫鬟盈盈下拜。尹子玉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领赏钱,喜娘收拾完被子上的花生,桂圆等物什也退了出去,独留新婚夫妇二人。
素鸢走至梳妆台前除了凤冠发簪,随意将青丝散在身后,到屏风后换了嫁衣,出来后,看见尹子玉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王爷,喝酒吧。”素鸢浅笑着走到桌旁,端起酒壶倒满杯盏,然后举至男子面前,而尹子玉只是看着她,不言不语,也不接酒杯。
“怎么?难道王爷忍了一路,却在最后关头忍不下去了不成?这可就是功亏一溃了。”素鸢调笑似的开口,看着尹子玉蓦然变深的眼眸悠然自在。
“你即已知晓,也当知今夜本王是不会留下来的。”尹子玉挑明话题,却换来意料之外的轻笑:“俗话说做戏做全套,王爷这番举动明日让外人该如何看待臣妾?虽说王爷不碰臣妾是为了避免麻烦,可是您若离开,恐怕明日会更麻烦。”
“你在威胁本王?”尹子玉眼眸微眯。
素鸢轻轻一笑:“臣妾不敢。只是再如何,王爷也该把这最后的合欢酒喝了吧?”
尹子玉看着她无时无刻不在笑的脸,冷哼一声,接过酒杯,也不与她喝交杯酒,便一口饮尽。然后,他就看见,面前的女子笑得越发妖冶畅快了。
“你在笑什么?”尹子玉微微蹙眉,素鸢把玩着指尖的酒杯,笑得志得意满:“没笑什么。”顿了顿,又轻笑出声:“只是突然觉得,这合欢酒,不喝也罢。”
“你!”尹子玉隐隐动怒,却突然觉得小腹处涌上一股燥热,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眸:“你竟然下药?!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素鸢挑眉,笑得满不在乎:“臣妾可是什么都没做,王爷自刚才起也是看着的,切莫,血口喷人。”话虽如此,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不打自招。
尹子玉忿然不平,掉头就想出门,却发现身上突然之间再使不出一丝气力,不由自主地扶着一旁的桌沿,弯腰喘息。
“你……你还……做了什么……”
素鸢笑眯眯地走近,弯腰抬起他的下巴:“王爷难道不知道吗?这可是连着嫁衣凤冠一并送来的软骨散,不,也不能说是软骨散,因为……缺了些东西。”
“瑶华宫?”
“啊。”女子轻应:“是啊,这可是瑶华宫特意为王爷备制的,那药再加上这酒里的,才是真正的……软情散。”
软情散,顾名思义,它的作用就相当于软骨散加上春情药,也不得不说尹子玉实在是够倒霉的,不知道被喂了多少次软骨散了。
“王爷……”尹子玉眉头皱得越发地深了,扶着桌沿的手指骨节泛白,女子温润的吐息在耳边若白羽轻搔,痒到了心底:“夜深了,臣妾服侍您更衣安寝吧。”
“你走开!”尹子玉喘着粗气:“本王死都不会和你圆房!”
“好骨气。”素鸢直起身子,原形毕露,直接将尹子玉推到床上,笑得不怀好意:“不过,这可由不得你,一个被压的王爷没有发言权。”
“你……啊……”尹子玉的衣襟被敞开,女子轻轻一笑:“王爷,古人云,食色,性也。更何况自古美人窈窕,自然肖想者无数。”
尹子玉深深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娶了这么个女人,他早该警惕,和瑶华宫有关系的,怎么可能是正常人,都是一丘之貉!
红帐轻掩,喜烛摇曳,夜还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