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倾颜和柳笙湘忙过去扶了心悠坐了下来,轻声安慰着。
“娉婷,舅母一直很疼你,你倒是快给舅母说说,薇儿她跑去哪里了?她若真的不想嫁,那我也不会逼她的。”
“舅母,表妹她……她只和我说了不想嫁,就和我互换了衣服,但她也没告诉娉婷她会去哪里,我还以为她是躲在家里的。”
“端木娉婷”娇气连连地说着,一只小手还拉着父亲端木昊天的大手,寻求着父亲的回护。
“庄主。”
“进来。”
“回禀庄主,有家丁说曾看到那蜀昭国来的客人带走了一位红衣女子,瞧那打扮,有点像是新娘子的装束。”
“什么?夜无痕,是他,爹、岳父,你们稍候,我这就去把薇儿找回来。”
此次柳逸并未再加阻拦,望了一眼同时向他看过来的端木昊天,两人心中皆是起疑,这蜀昭国之人怎又会与此事牵扯上了关系。
柳炔飞马奔向夜无痕所住的驿馆之地,身后的家丁则个个追随着他的坐骑,半个时辰后,就到了外使驿馆。
“不得打扰侯爷。”
“打扰了侯爷,自有我来向侯爷赔罪。”
柳炔一路直冲而进,那欲要拦阻他的,都被他震飞出去,冲到夜无痕的房间之时,又从门口奔出两个侍卫来阻挡他。
“进来吧。”
屋里的夜无痕听到了屋外的吵闹声,瞥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来,轻唤了一声。
屋外的侍卫听到夜无痕的话立刻推开了门,还身穿着新郎喜服的柳炔冲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家丁也立刻尾随而进,一时间整个屋子显得有些拥挤,家丁手中的灯笼也瞬间将整个不算太黑的屋子照的明亮如昼。
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到了床上裸着肩膀的女人,那莹白的臂膀上的青紫提醒着众人他们打断了什么。
柳炔一进门便将目光投向那名女子,在瞧见了那女子的面容后,失望的微一转身,对着已起身为女子盖好了被褥的夜无痕抱了下拳。
“侯爷恕罪。”
“柳公子,这洞房花烛的好日子,什么风把你吹到本侯这里来了?”
“侯爷见谅,我……府上出了点事,打扰之处请侯爷多多担待。”
“难不成新娘子不见了,柳公子就找到了本侯这里,打扰了本侯与婷儿亲热?”
柳炔闻言一惊,愤怒的眸子看向一派轻松说笑的夜无痕。
“侯爷知道薇儿失踪了?”
柳炔语气中带着风雨欲来的暴烈,面他浑身紧绷着,那是一触即发的架势。这一点夜无痕自然是瞧在眼里,心中的喜愉却透过眼睛瞥了一眼那床上不能说话的女人,满足地又开口说道。
“深夜里新郎穿着喜服就冲入本侯的寝室,一进屋就先看本侯的女人,那不找女人又岂会是找男人吗?这让一个新郎倌春宵一刻之时寻找的,自然只有那新娘,其他人本侯想必他们也没有那个资格,本侯说的对与不对啊柳公子?再说了,以本侯的身份,能让柳公子直接闯进这驿馆里找人,那必是你府中有人看到本侯曾带了一名红衣女子上了本侯的马车,柳公子以为本侯马车上的就是新娘。”
说着,夜无痕的眼光瞥过地上那件红衫,柳炔望去,那只是普通的一件女子的红色纱裙。
是啊,方才娉婷说了,她是和薇儿商量好的在南宫府里就调换了装束,薇儿的失踪是她一手制造的,怎会与这临国的侯爷有关,自己真是关心则乱,是自己乱了阵脚,居然会来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
“侯爷,柳某真是抱歉,改日必会向侯爷负荆请罪。”
“柳公子不必自责,还是早早去找新娘的好,就怕晚了会出什么事。本侯不日也将回国,否则必会帮柳公子去寻人。”
“侯爷大人大量,柳某不胜感激,告辞。”说着,柳炔头也不回地走了,再也未曾看上一眼床上躺着的女人,其实,只要他多注意一些,就不会造成真正的端木娉婷遭遇了那么多的磨难。
从驿馆出来,柳炔望向快要发白的天际,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此刻正瞧着他,看着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找她,而她一眼笑的肚子都快痛了吧。她就是如此给他惊喜的,还记得那一日在青楼之中,她被他强夺了她长这么大以来的初吻,连哄带骗地让她同意了乖乖地嫁给他,却谁料想,她还是和娉婷串通着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捉弄他,欺负他。
“薇儿,我一定会捉到你的。”
仰天长啸一声,那洪亮的声音穿过天际,飘到了京城一处尼庵之中,让正在好眠的南宫薇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呀呀呀,是做梦啊,吓死我了。”
南宫薇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狂跳的心房还砰砰地,梦中柳炔那愤怒的凤眸一直纠缠着她,让她举步艰难,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房门被拍响,把个南宫薇又给惊了一下。
“谁?”天保佑,千万不会是他追了来吧?
“薇儿,是大姑姑啊,你怎么了?怎么喊的那么大声。快开门让我进来。”
“哦,大姑姑,你等等,我来开门。”
南宫薇冲下了床,来不及穿鞋便奔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就见她的大姑姑南宫芙蓉站在门口,一头的长发披在肩上。
“大姑姑,你好美啊。”
痴痴地看着月下的南宫芙蓉,南宫薇咬着手指,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瞧你这小丫头,又胡说,你都这么大了,大姑姑难道还不老吗?一个老女人,怎么会美呢?”
“大姑姑,谁说你老了,瞧瞧,你这一头乌黑的头发,再瞧瞧你这比花还娇的脸庞,哎呀,薇儿都没姑姑这么漂亮,薇儿好嫉妒你哟。”
“你……呵呵,真是个小丫头。哎呀,这脚上没穿鞋怎么就跑下床来了,快快快,上床去,这晚上的地气是都凉的,小心受了凉。”
“呵呵,没事,我就爱光着脚在地上跑,大姑姑,既然我把你吵醒了,那你就陪着薇儿睡,好不好?”
拉着南宫芙蓉上了床,一起躺着,问东问西的,却又怎会是睡觉的呢,完全就是个小话匣子。
“大姑姑,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啊?喜欢一个人?”
本是一脸慈爱的南宫芙蓉,陷入了痴呆之中,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想起一点往事,却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呆愣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柳炔在婚礼的第二天冷静了下来,找了薇儿一夜的疯狂,让他看上去双眼充红,一头乌发也有些散乱,下巴上也冒出了一些青青的胡须,但这一切并不影响他的英俊,反而让人感觉有些沧桑的他似乎真实地有血有肉,不像以前一样,只可远观而不能接近。
燕燕将帕子浸湿了,扭了八分干后走到柳炔的面前,踮起脚来为她的少爷擦着脸,那不动的身影让燕燕的心如鼓敲,一双小手也有些颤抖。
“炔儿。”
屋外传来柳笙湘的喊声,燕燕手上的帕子一顿,被打搅的温馨幸福就在指尖流逝了,柳炔已转过身去为他娘开门,燕燕只好轻叹了口气,将帕子放在了盆中。
“娘。”
“嗯。”
“夫人。”
“燕燕伺候你梳洗呢?”
“是。”
“夫人,奴婢先告退,等夫人和少爷说完话后,奴婢再来为少爷梳发。”
燕燕端了盆子打算出去,柳笙湘摇了摇头。
“燕燕不必出去了,你就给炔儿梳,我在一旁给他说几句就行。”
“是。”
心中雀跃着,燕燕的一张小脸却淡淡地,没有将情绪表现出来。放下盆子,走到桌前,拿了梳子为已坐在椅上的柳炔梳起了头发来。柳笙湘静静地看着,略为思索了片刻后,她才张口向儿子说起话来。
“炔儿。”
“嗯,娘有何话就直说。”
“炔儿,如果薇儿真的不乐意,你不防考虑考虑娉婷,毕竟你与娉婷从小就青梅竹马,她对你的情,你对她的好,完全可以让你们以后相敬如宾、白首偕老的。”
燕燕的手一颤,柳炔微一仰头。
“对不起,少爷。”
燕燕手中捏着几根从柳炔头上扯下的青丝,慌乱地垂着眸子,向柳炔低声道歉。
“好啦,燕燕,你下去吧,我来。”
从燕燕的手里接过梳子,柳笙湘继续为柳炔梳着,儿时的他很听她的话,尤其是在她们娘儿俩个在那个小山村里共同渡过的五年时间里,小时候的炔儿很听话,而柳笙湘也为这个儿子挡风遮雨,照顾的无微不至。
看着燕燕退了出去,关好了门,柳笙湘也已为儿子梳起了头,一如小时候的他一样,他静静地不动,只是不似小时候一样,是他说个不停,而是她在开口。
“炔儿,其实以你一直对娉婷的好,爹娘觉得你们或许也是最为合适的一对。虽然她与你差了一辈,算起来是你的侄女,但这份关系外人不知道,你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