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婷手中没了盘子,她的脑袋迷迷糊地,摇了摇头,又看到正低头为她擦着嘴的夜无痕,想也不想地就张嘴朝夜无痕咬了过去。
夜无痕向后一仰,躲过了夜婷的嘴巴,无奈她已疯了似地,不止磨着牙,还挣脱了双手出来朝他的脖子抓去,长长的在夜无痕的脖颈上划了几道红印。
“杀,杀了你。”
夜婷的双眼是迷茫的暴劣,似乎在她眼中,看到血红才是她心头最高兴的事。见到夜无痕的脖子上已红红的渗出血丝来,夜婷的双眼猛地一亮,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指甲缝里也许还刮到了他皮肤的指甲,有一丝红色,夜婷心喜地摸了摸手指尖,在夜无痕不及反应之时,一双手又向他抓了过去。
“婷儿,别胡闹。”
“杀,杀。”
“侯爷,小姐疯了,把她绑起来吧。”
“住口,她没疯,她只是吓到了。”
夜无痕冷言厉色地瞅了一眼作势要去拿绳子的倩儿,那冰似的眼神让倩儿浑身一颤,低垂着头又站开了几步,不敢再作声。
“婷儿,听话,来,和我去外面玩。”
夜无痕试图抓住婷儿,不想她见到夜无痕向她伸来的双手,以为他也要抓破她的脖子,“哇”地一声尖叫,张腿就跑,撞翻了桌子不放,自己也因为地上的碗碟碎片而滑了一跤,身子往那地上跌了下去。
夜无痕踢了一脚椅子,让夜婷安稳地跌坐了椅子上,傻愣着的夜婷呆呆地看着自己坐在椅子上,被夜无痕扯进怀抱后,一双眼睛还死瞅着那张椅子不放。
“侯爷。”
倩儿乘空找来了刘大夫,一进屋子,刘大夫便被夜无痕叫了过去。
“快来瞧瞧她。”
夜婷被夜无痕紧紧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刘大夫搭上夜婷的手腕,半晌后,面有难色地低头不语。
“退下。”
“是。”
倩儿被夜无痕支使出了屋,刘大夫抬起头来,仍是不敢看夜无痕的眼睛,诺诺弱弱地半晌后才说了起来。
“侯爷,小姐她曾吸食过失魂草,心智受损,后又误服了合欢情药,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解了毒,这个,那个就那样她郁结在心,本就意志已薄弱的不堪一击,却遇上那个女子一头撞死在小姐面前,那鲜红的血让小姐最后的精神堡垒被击毁的四分五散,在小姐的潜意识里,她不想面对这些让她……让她难过的事,故而她此刻就出现了两种表达不满的方式,一个是小孩子的哭闹,一个就是方才打人摔物的泄愤。而她正常的思维和生活方式,也就随之而慢慢地减退了。”
刘大夫说的小心谨慎,在别庄的事,也只有他和倩儿及夜魂知道,如今这小姐不是小姐,而是侯爷的女人,他就更多了一份知密的惧怕。
“杀,杀。”
夜婷扭动着身子,偏偏头扭不过去,嘴巴也咬不上抱着她的人,一张小脸憋得红红的,一双小手也被夜无痕的大掌包裹的更加严密。
“你是说,她真的疯了?”
夜无痕想说,她真的被他强迫着成了他的人后,她就被逼疯了吗?可是,他的心里是多么的不情愿承认这是事实,毕竟,他的出发点真的是为了给她解毒,而他虽然很享受和她亲密的时刻,但他从未想过一直以强硬态度骂他咒他的女人会疯了。
夜无痕的眼神瞅在刘大夫的脸上,但失神的眼中并没有看到刘大夫略为迟疑后缓缓点了的头。
等了很久,心中也挣扎了半天,不见刘大夫回话,夜无痕猛地目光一冷,暴怒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吼出。
“问你话呢?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夜无痕知道,端木娉婷,一个被他强掳了来的女人,一个他恨了十年,也惦记了十年的女人,她千变万化,她会给他耍计谋,使手段的,她一定是假装的,她要他疏于防备,她要逃跑,对,她要跑,那一日不就是她私自己逃跑了吗?夜魂不也是为了追她,才会,才会……
“侯爷,小姐她真的失心疯了。”
“混帐,她怎么会疯?”
“侯爷,小姐她受了惊吓,又曾中过失魂草……”
“啪”,刘大夫哆嗦着的话语还未说完,他面前的那张桌子就被劈成了两半。
“你是说这都是我害的?”
夜无痕一时气极,也不自称“本侯”了,那原本按握在夜婷手上的手掌已紧紧地捏握成了拳头,如果这刘大夫回答的不称他的心,那么,这桌子也许会成为刘大夫稍后的下场。
“侯爷,在下……在下学疏才浅,这看错了的情况也会有,侯爷可找一些名医来,或许……或许小姐有……,小姐她为侯爷又……又吸了一些麻药,这或许会……”
“麻药?”
“是,侯爷肩头所中的麻药实则可以让侯爷睡个两天两夜,因小姐她体质正属异常,无巧成偶之下,小姐为侯爷吸纳了不少的麻药,故而侯爷才会提前醒过来。”
“你倒清楚本侯中了何物。”
夜无痕怒目圆睁,看的刘大夫一个激凌,忙躬身哆嗦着回夜无痕的话。
“回侯爷,在下是闻到侯爷身上的麻药味,并看到此刻侯爷肩头还渗着血,故而,故而才会猜到的。”
“你能闻到这麻药之味,那……”
夜无痕心里一惊,暗想这腾罗与尊不会如此轻易地打消对他的怀疑,方才他是支走了琼珊,但若腾罗与尊再来查个究竟,他必会露出些马脚来。
“回侯爷,在下调些药侯爷涂在伤口上,一则可以去味,二则可以快速让伤口结疤,多则半月,少则十日即可去印。”
“嗯,先为小姐开了药方,再替本侯制药。”
“是。”
“退下去吧。”
夜无痕看了一眼在怀中不知何时已安静地睡着了的夜婷,心中叹息着挥退了刘大夫。轻轻地起身,将夜婷放回到了床榻之上,为她盖好了薄被。
夜婷似是感觉到此刻她已睡在舒服的床上,便翻了个身,背对着夜无痕,睡了过去。
夜无痕凝神注视着背对着他的夜婷,心中翻江倒海的不曾平静,以前的她恨他骂他,想杀他而后快。如今,她被占了身子,更是恨他入骨,虽是失了心智不认识他是谁,但她潜意识里一定记得是“坏人”欺辱了她,否则,她也不会每一句话里都不离“坏人”两个字,她小孩性时,就哭就闹,她失常发狂时,就打就摔。
拿她怎么办?面对她的疯,还是高兴她的疯,对她的恨有了如此的结果,对她的怒就该停止在此刻?
睡梦中的夜婷极不安静地又翻了个身,一只胳膊也从被中伸了出来,几缕秀发遮住了她大半个脸,让他看不清她此刻的小脸是否睡得香甜。
伸出手去抚开她脸上的发丝,瞥见她婴儿般不设防的憨睡表情,让他的双眉快要扭成了一团。
心焦烦躁之时,听到屋外传来寒易轻声的呼唤,稳了稳不应有的烦躁情绪,夜无痕将夜婷的胳膊放进被中,为她盖好了被子,转身向门口走去。
寒易随着夜无痕走到了院内,确定不会吵到屋里之人时,夜无痕停下了脚步,而寒易也有机会向他汇报着急于禀报予他的消息。
“主子,宫里的探子属下已查清是哪一个了。”
“嗯。”
夜无痕轻哼一声。
“主子,不揭穿她吗?”
寒易奇怪着夜无痕并不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问是哪一个人。
“不必动她。”
“是,属下派人加紧盯着她,若她有异动,立时就……”
“南宫密可有消息了?”
“主子,方才有人来报,在卧龙窟发现了杀手阁之人的踪迹,属下正要询问主子,是不是亲自去追剿?”
卧龙窟,是必须要他亲自去一趟的,南宫密的生死牵扯到的不只是他夜无痕一个人,而是两国间的关系,两国间可否会发生战事,事关重大,他也想尽快的救回南宫密,他也不想两国战火纷飞,百姓受苦。
“准备一下,明日启程。”
“是。”
“要倩儿准备好小姐的衣物,让她和刘大夫也随行。”
寒易一愣,“主子要带小姐和倩儿一起去?”
夜无痕望着天空不语,寒易忙收敛了一下诧异的神情,躬身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这边刚安排好了明天启程去卧龙窟的事,那边宫里就已将赏赐给夜无痕的东西送到了府里。
管家和寒易忙着收了御赐的礼物,命人全部拿到了夜无痕的房间,却发现夜婷正坐在夜无痕的对面,两个人的手里各拿着一把散乱的线绳,在桌前不停地分理着线头,一根一根抽出来摆在桌子上,比着谁分出来的线多。
见到侯爷做着这样小孩子的举动,管家和寒易愕然地张着嘴巴,终是在夜无痕不曾抬头的出声询问后,两个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何事?”
“哦,回侯爷,皇上赏赐的宝物都送来了。”
“嗯,婷儿,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