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蓝看见张珍珍醒了一下子扑了过去,“珍珍,你怎么样?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
听着张心蓝的哭声,张珍珍想说些什么,可是心口的抽痛,让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体不由控制的抽搐,何剑锋一看,便把张心蓝拉到一旁,摁下床边的紧急按钮,只是半分钟不到一群一声就跑了进来,他们虽然不知道张珍珍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就看何剑锋的大手笔和紧张的模样,他们也不敢怠慢。
又是一阵忙碌,等医生出来的时候,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刚刚的抽搐只是药物的自然反应,何总裁请放心。”
医院的重症病房是有绝对的隔音效果,而且这是他们医院最好的病房,隔音效果更是不容置疑,但是昏迷的张珍珍依旧能听见外面的声音,连喘息声都没有放过,这样的感觉让昏迷的她眉角不由的紧皱。
第二天张珍珍醒来的时候,一句话不说,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仿佛呆滞一般,医生杂乱的脚步和复杂的检查依旧没有换回她的神智,林默涵一度以为张珍珍成为了植物人,原本死而复生的庆幸变成了不敢置信的失望。
张珍珍看着屋子里的人,不是说真的呆滞,只有她知道,她现在是震惊,对让她无以复加的震惊。现在她的脑子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在她视线之内所看到的每一个人,大脑都有一个声音坐着仔细的分析,这个男人鼻孔扩张,情绪高涨,双嘴紧闭泛白,心中极度紧张,连续不断的眨眼,让他开始变得烦躁,心中的恐惧值不断的上升已经让他失去该有的冷静,而张珍珍心里清楚,这样的变化有百分之三十来自于她,而另百分之七十则是来自于一旁默默不语的何剑锋。
而现在的何剑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她的脑海中通过细致的观察,居然得到一个结论,他在担心她,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成为植物人,他注意到了自己眼球的变化,他是在等,等她恢复正常,但是等待中充满了迫切的期待。她记得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这个声音也说过一句话,可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在她的脑子里说话,慢慢的那声音说的越来越快,张珍珍眼球不住的乱转。
突然间张珍珍大声嘶吼起来,那声音的凄厉,让所有人愣在原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剑锋,他几步走到病床前,一把扯住张珍珍的手臂,看着她痛苦的挣扎,他大声的吼了出来,“你们在干什么?救人啊……。”
被他这么一吼,医生才缓过来,赶紧给张珍珍注射了镇定剂,这才稳住了接近癫狂的张珍珍。
看着何剑锋走了出来,林默涵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看样子不是植物人?是不是做手术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人疯了?”
何剑锋心中有些疲惫,而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接到电话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要回香港,短时间内不能回来。”
“出了什么事?这么急?你走了,这边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林默涵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何家属于豪门世家,家大业大,同时是非也多。
何氏的大家长何邵庭在五十年代在香港打拼,白手起家,五十岁的时候已经娶了四房姨太太,四个儿子,三个女儿,而何剑锋的奶奶是何家的二姨太,而二姨太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何剑锋的父亲何继业,在家排行老二。因为能力有限,名义上只是何氏的董事,没有太多的职权,就这也是靠了何剑锋在内地的打拼业绩换来的。
因此,每次何剑锋回香港,势必会引起一场家族的大风暴,而这次显然是风暴已经形成,就差他的出现,去迎来更猛烈的风暴。
“我一离开,这边一定会有新的负责人接任,而这个人不是我的人,是三叔的人,三叔为人狭隘,攻于心计,一定会在公司内部发展自己的势力,我要你做的不是别的,在我回来之前,尽力保全现有的产业,控制主要管理层人员的调配,记住,我三叔的人为人阴险,小心他们的陷阱。”
对于何剑锋的嘱咐,林默涵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个你放心,这里不是总公司,想在这里安插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在你回来之前,任何事都不会发生改变。”
何剑锋还是不放心,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总公司那边,大伯查出他父亲私自挪用了公司一笔巨额资金,这事可是非同小可,何老爷子治家严格,如果事情落实,拿他父亲一定会被逐出家门,而他虽然不至于受到牵连,但是也会受到各方面的打击。
落井下石的事情,他从小到达见多了,就那这次事情的突发性,他也能联想到,父亲被算计了。先不说父亲只是公司的挂名董事,没有资格动用资金,就算用强制方式想要动一笔巨额资金都难上加难,这事别摆着就是冲他来的,而且还是大伯和三叔联合。
这几年他在内地发展的太快了,现在的分公司已经是总公司那边看上的一块肥肉了,可是碍于老爷子治家严谨,他们轻易不敢出手,不过这次他们真是大费周章,先是陷害父亲,再用大伯牵制住自己,三叔好让自己的人尽快接受分公司,一箭三雕,无论成与不成,对他们都有力无弊,所以何剑锋已经料到这是一个持久战,自己回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何剑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珍珍,唇角微动,想说什么,有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他只是狠了狠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默涵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那里昏迷的张珍珍,最后也是无奈的感叹,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捉弄人?要么让我闲的无聊,要么让我累的要死,我的命真是苦啊,珍丫头,你快好起来吧,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在众人的期待中,张珍珍再次醒了过来,张心蓝这次可不敢乱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张珍珍瞪大的眼睛,沉默了很久,张珍珍的眼睛在她们的脸上游走一边以后,声音虚弱沙哑的说:“妈,我饿了。”
只是一句话,让张家的所有人都哭了,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张珍珍醒来以后,第一个星期还时常发生癫狂的状态,但是时间慢慢过去,这种情况就慢慢的消失了,而她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沉默了,话不多,一天也收不上几句。医生怀疑这可能是术后的后遗症,以后可能会好一些,不过即使这样也让张家人高兴不已,只要女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而张珍珍清楚的知道,她的沉默并不是什么后遗症,而是她在想事情,想一个让她都吃惊不已的事情。这次她醒来,她慢慢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变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的五感变得很敏锐,听觉、视觉、味觉、触觉、嗅觉,好像一下子扩张了几倍。
只要她用心听,她能听见隔着几个病房的说话声、嘶喊声、甚至呼吸声;而且她看的也十分透彻,每每看到一个陌生的房间、人和事物,她的眼睛就会记住所有的场景,哪怕有细微的变化都能感觉出来;味觉也是如此,她甚至能尝出自己吃的菜里放了什么调料,几份火候;自己闻的气味混杂了哪几种?有什么一样的差异;而且接触的东西,哪怕是有细微的变化,她也察觉出来,哪怕是青草的有氧呼吸,她都能感觉出其中的频率。
刚开始的几天真的把她吓坏了,无论碰到什么她都小心翼翼,看每一个人他都躲躲闪闪,因为她不能有效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要她太过专注,不出五分钟,她的五感就会无限量变强,最后耳朵只剩下嗡鸣声,眼前开始变得眩晕……,所有感觉到达了一个极限,她就会像之前那样,濒临在癫狂的边缘,所以她开始学着慢慢控制这种感觉,让自己保持冷静,心中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度,接着她开始有意识的运用它们,慢慢的这就成为了她身体的一种能力,控制起来也变得轻松了,话也慢慢的多了,张心蓝他们也渐渐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