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月心一惊,见到珞溪在此,吓得赶紧起身行礼,与她交谈的小宫女行礼后也急急的跑走。珞溪笑着看看她,低声问道:“梅妃娘娘歇息了吗?”
月心想起刚才自己只顾着玩闹,脸色有些苍白,见珞溪并无责怪之意,才敢大声回道:“梅妃娘娘在看书,还没歇息呢!”笑着点点头,珞溪转身朝着殿内走去。见她走远后,月心赶忙进到殿内,细心地盯着火上的汤药,只是她却没有看到散落在地上的些许白色粉末。
踏进甘泉宫的殿门,珞溪缓缓地扫过殿阁外的陈设,只见园中有一座用竹子搭建的凉亭,石桌上还摆放着一个棋盘。四周清新雅致,一派自然之感。
走到内殿时,内殿的墙面上都挂满了字画。看着上面清秀隽永的笔迹,珞溪微微一笑,殿中挂着一幅荷花玉露的字画,荷花的淡雅被刻画的惟妙惟肖,珞溪看的有些出神。直到耳边传来声音:“昭仪娘娘,梅妃娘娘请您进去。”
微微颔首,珞溪便走进内殿。萧雨薇一袭湖蓝色的宫装,正坐在几案前写着什么。珞溪举目望着她,见她脸色略显憔悴,但是精神很好。
听到脚步声后,萧雨薇见到珞溪走来,才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将她迎到一边坐下。
宫女端上茶点后,都退到一旁。珞溪饮了一口茶后,柔声问道:“珞溪听说娘娘病了,就过来看看。”萧雨薇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没什么的,是老毛病了。”
萧雨薇慢慢的端起茶碗,水瞳不着痕迹的凝着她。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眼中复杂难辨。
须臾,感受到她的审视,珞溪低垂下眼帘,刻意避过她的眼眸。萧雨薇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脸上一阵窘迫,急急的收回目光,敛下思绪。
珞溪垂下翦瞳,揣测不透她那意味不明的探究,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萧雨薇淡然一笑,随手将桌上的茶点推到了珞溪的面前,说道:“你尝尝看!”
望着盘中颜色各异的糕点,珞溪看的有些眼花。随手取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满齿留香。萧雨薇浑身一僵,呐呐的问道:“你喜欢这个?”珞溪抿唇一笑,点了点头,抬起柔荑又拿了一块。
肖雨薇看着她,水瞳却是逐渐暗淡,情不自禁的低喃道:“皇上也喜欢这个!”
珞溪拿着糕点的手瞬时一滞,原本含笑的嘴角也渐渐地收敛起来。木讷的将糕点又放回了盘中。舒了口气,萧雨薇看看珞溪,悠然开口:“珞昭仪,其实皇上……”顿了下,她才接着说:“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凝着萧雨薇沉思的神情,珞溪的眉头高高揪起,完全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又坐了一会儿,珞溪便出了甘泉宫。
珞溪回到凝香宫后,脑海中还在想着梅妃的话,心里顿时觉得有些沉闷。用过晚膳不久,她一个人来到院中,缓缓地漫步。
仰头望着夜空,一轮皓月皎洁无暇,繁密的星斗点点依附在上。珞溪只有在此时,才能卸下些许的防备,脸上的神情黯然无光。想着进宫以来的种种,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的烦躁来。
咻的,一道黑影欺近她的身边,将她带到一旁的暗影下。珞溪惊恐的挣扎着,直到看清那人的摸样后,才稳住心神。
云渭尘渐渐地松开对她的钳制,戒备的望着四周。珞溪沉着脸色,挑眉看着他,厉声问道:“云渭尘,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深深地望着她的脸庞,好久云渭尘才暗哑的低语:“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被他圈在怀里,珞溪浑身都不自在,手臂微微使力,便将他推开。
与他拉开些距离后,珞溪才沉声问道:“你来有什么事?说吧!”云渭尘凝着她的背影,墨瞳中闪过一抹刺痛,随后缓缓地低语:“珞溪,再帮我一次!”
咻的转过身体,珞溪直直的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犀利的问道:“我早就说过了,你的事与我无关。”
云渭尘大步上前,将她圈在臂弯中,语气急迫道:“珞溪,我一定要回去。父皇病重,若是我再不赶回去,就来不及了!”
珞溪挑眉看着他,忽的展颜一笑,冷冷的问道:“义兄要义妹怎么帮你?要一个不得宠的昭仪怎么帮你?”
云渭尘的墨瞳瞬时一黯,紧紧地盯着她的翦瞳,缓缓地说道:“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帮我!”珞溪浑身一僵,紧咬着下唇,再度推开他的钳制,狠戾的说道:“我帮不了你!”说完后,便想朝着殿内走去。
云渭尘望着她的背影,笃定的说道:“他的眼中,有你!”
珞溪向前迈着的步子一顿,瞬时感觉一股寒意袭来,她并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问道:“云渭尘,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墨瞳飞转,云渭尘一字一句道:“为了我们以前的情分,最后在帮我一次!”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地攥紧,珞溪颓然的望着夜空,眼眶微微发酸,却被她强忍住那份酸涩。好久,珞溪才缓缓地说道:“云渭尘,你把我心里最好的东西都给毁了!”
扬起娇颜,珞溪背对着他,冷冽的说道:“从今日起,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丢下这句话,珞溪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寝殿。
云渭尘看着她渐远的背影,一向沉稳的墨瞳中闪着点点晶莹,怔仲了好久,他才黯然的转身离开。
甘泉宫内,进进出出好多宫人,众人都神色异常。一道尖利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随后那一抹明黄之色滑过众人的眼底,直接进了内殿。
疾步来到榻前,见萧雨薇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皇帝神色一冷,语气冷冽道:“怎么回事?”御医见皇帝脸色阴鸷,吓得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说道:“回皇上,娘娘是误食了什么,才导致喘病发作的!”
大掌重重的击在桌上,皇帝的鹰眸扫过众人,犀利的问道:“是谁伺候娘娘饮食的?”月心一听,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刚忙跪在地上,颤声道:“是,是奴婢。”
皇帝眯着眸子,沉声道:“给朕老实的说,给娘娘吃了什么?”月心吓得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呜咽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萧雨薇慢慢的坐起来,半靠着软垫,轻声道:“皇上,臣妾没什么事。”皇帝微微侧目,拉过她的柔荑,依旧冷冷的对着月心问道:“不是你,还会有谁?说!”
月心低着脑袋,一个劲的哭,猛然间,她想起什么,抬起小脸说道:“回皇上,今日除了奴婢,就只有珞昭仪去过药房。”
皇帝的脸色一变,鹰眸瞬时阴鸷起来。萧雨薇眉头紧蹙,水瞳望着他染怒的眸子,柔荑被死死地攥着而捏的生疼。
须臾,皇帝咻的起身,对着高卫吼道:“去凝香宫!”高卫也被吓了一个激灵,他还没见过皇帝发过如此大的火,当下也不敢迟疑,赶紧跟在皇帝的身后,朝着凝香宫赶去。
须臾,殿内的众人都散去,只留下月心哭着跪在萧雨薇的身边。
萧雨薇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暗自神伤,低喃道:“这么拙劣的手段,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缓和了下,她才沉声道:“还是你,根本就不想看出来!”
月心跪在一旁,听着她的话,脸上满是不解。敛下思绪,萧雨薇眼波一转,直直的看着月心,沉声问道:“和本宫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心惨白了脸色,只得把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萧雨薇蹙着眉头,接着问她:“按照你的说法,你只顾着和人聊天,好久都没有在药房里盯着?”月心顿时耷拉着脑袋,频频点头。
萧雨薇重重的舒了口气,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这件事,本宫会向皇上求情的。不过,你要记住教训!”月心脸上一喜,赶忙应道。
寝殿内,镂空的香炉中燃着徐徐白烟,淡香四溢。女子肌肤如雪,墨发如瀑,身子半靠着木桶,阖目静思。袅袅的水雾冉冉蒸腾起来,将室内晕染出一片朦胧。
珞溪缓缓地睁开水瞳,双臂来回的拨弄着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脑海中辗转反思着刚才的一切。
眼前渐渐地浮现出,那日她在梨花树下翩翩起舞的情景,回想着曾经在瑞云府中一切,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刺痛起来。
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执手相看,如今想来竟是这般刺目。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权力的诱惑。最终他还是狠狠地推开了自己的手!
云渭尘,我们从今以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柔荑轻轻的掬起一棒水,任由水滴从指缝间流淌下来。珞溪展颜一笑,翦瞳中一片清明。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帮我!”
“他的眼中,有你!”
珞溪的耳边倏然回荡起云渭尘说过的话,樱唇缓缓地勾起一抹冷笑。指腹缓缓地滑过自己柔嫩的肌肤,来回的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