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靠这么近……”两人在凤鸣山时虽然比别人要好,司马明禹却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冷淡自持的,一起混了两三年,也从未如此亲密。
司马明禹闻言没说什么,身子却的确向床外挪了几寸,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青樱这才将父亲等支持赵王势力的计划和盘托出,如此机密,可谓将两个人的身家性命都置于其上,司马明禹闻言,一时没有追问下去,只将锦被拉上覆在两人身上,声音冷清道:“你一个女子,只怕帮不了我。”
从前他就是这么说,青樱心想,反正我不介意,便懒懒道:“虽然你总是小瞧我,但是我还是会尽力。”
父亲说过,赵王会明白这桩婚事是假戏,绝不会真做。
司马明禹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答非所问道:“你在宫中一切谨慎行事。”略停了停,仿佛看不见的黑暗中,他看着她道:“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是从旧日的情分上我真不希望是你来,宫中实在艰险。”
他这个人难得说一句体贴的话,倒叫青樱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道:“就是因为旧日的情分,我才会来的,我来帮你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好。”
司马明禹大约是不惯说些重情的话,顿时别扭起来,岔开话题道:“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你放心,只有我和家父知道。”
“你陪嫁进来的两个丫鬟,可靠么?”
“她们不知情,但是是慕容家的家生奴才,是可靠之人……”
两人密语至天将破晓,司马明禹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此事事关重大,取得重臣慕容勉的支持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倘若有一分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父皇的病拖不了多久,郑贵妃只怕想学武则天,到时候何尝有自己的容身之地,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他……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
青樱敏锐地听着他的呼吸从凝重转为急短,又从急短转为平稳,可见这个洞房花烛,这个天潢贵胄就像是命悬一线的人,先是担忧,而后又焦急,直到自己刚才将父亲计划和盘托出,他才略得缓解。这些年的深宫,步步惊心,既无师长亲朋,又无母亲兄弟,还得时时在郑贵妃和皇上之间周、旋妥帖,既不能露出锋芒,又要惹皇上留一丝怜悯。难怪他的个性会如此谨慎冷淡,对谁也不敢信任。
一念至此,不免心中推己及人,不由自主问道:“宫里晚上这么黑这么静……除了在凤鸣山上的两年,你这些年都是这么一个人熬过来的?”
明禹心中还在计较,不觉被这身旁的少女此言所惊醒,竟是身体一僵。
熬。这个字就是他记事以来宫中漫长日子最深切的感受,熬到郑贵妃死,熬到魏海德死。
青樱黑暗中还恍然不觉,接着道:“明禹你放心,以后我在宫中一日,一定会照顾你的,一直到你大业已成不需要我照顾了为止,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