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大笑：“别拍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赢了呢，含蓄，含蓄！”
“看来那家伙真的博得了女生的喜爱啊！”韩雷瞧着女篮休息区笑道。曹成明冷冷道：“只不过是长得帅一些，又会一些花言巧语罢了。”
“啊哟！”韩雷笑道：“刚才在洗手间里碰到了天阳吧！”
曹成明目光一闪，想起了刚才在洗手间里和他搭讪的斯文小生，皱了皱眉：“他就叫成天阳？”
“不错！他们出生的时候是艳阳天，所以女的叫艳，男的叫阳！”
“哼，”曹成明冷冷地瞟了一眼不远处正笑着和女生打趣的成天阳。他刚才清朗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他的笑容还晃荡在眼前。
什么这两个家伙总有一天会拧到一块来，他来了多久就敢下如此断语？
什么让时间证明一切？天真的是你吧！
林雪忽然站起来，横在许明雯面前冷冷道：“刚才有次进攻，我明明在篮下有空位，为什么不传给我？”
许明雯愣了愣，蹦起来大叫：“你以为你没人盯，其实有人在你的身后好不？”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躲开他？”
“我又怎么知道你能从他手中拿下两分？”
林雪霍然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许明雯！好半天她才恨声道：“控球权在你手上，你自然可以想传就传！”
“你！”
成天艳急忙站起来拉开许明雯，皱眉道：“明雯是组织后卫，她既然觉得这个点不行，我们自要配合她。”
林雪冷笑：“她是你的死党，你又是队长，我没话可说！”
成天艳也霍然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林雪！整个世界霎时安静下来了。刘振晶吃东西的声音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一片枯叶，从她们之间轻轻地飘落下来。一阵风刮起，枯叶被刮得猛然飞起来，旋转着，滑翔着，停在了林雪的肩上。突然，枯叶一颤，似乎想紧紧抓着赖以落脚的地方，却抓都抓不住，最终无奈地跌落下来。旋即粉身碎骨。
林雪狠狠地跺了下脚，瞧着成天艳一字一顿道：“有本事，以后别传给我！”
“林雪！”叶颖杰急忙冲上前，拉过成天艳：“随我来！”
角落边。两人相对而立，空气中充满了尴尬。成天艳冷冷道：“她不也说了么，有本事别传给她。”
叶颖杰为难地抬了抬眼镜：“她那只是气话。”
“首先，”成天艳道：“明雯才不会因为私怨就故意不传给她，你也看到了，这场比赛我们根本无法掌控内线，传给你或林雪也只是泥牛入海。其次，我们决策了快速的运动战，自然球权……”
“我懂，我懂，我完全懂！”叶颖杰猛然伸手捂住了成天艳的嘴。成天艳一怔。叶颖杰意识到唐突了，立刻放开手，朝后退几步靠在墙上，颓然叹道：“我真的不明白，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打球而已，为什么要给搞得里外不是人？”
成天艳咬着嘴拉起叶颖杰的手，柔声道：“对不起，我对你凶了。”
叶颖杰吸了口气说：“小时候在体校，我是队里最差的，跳不高，跑不快，投篮更没准头，又偏偏是近视眼，没人肯传给我。林雪却愿意。再后来和你们一起打球，我真的很开心。”叶颖杰瞧着成天艳，衷心道：“我很羡慕你，你个子没我高，却什么都比我强。我只会接球然后转身投篮，要不高举着手干扰。我大概是——队里最没用的中锋了吧。”
“不要这么说！没有人生来是没用的。你只要练好了身体和技术，一定是我们最棒的中锋！”
叶颖杰喉咙里咕嘟了几声，垂着头：“我很感激你这么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调和你和林雪的关系。”
“可能吗？她讨厌我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最近还有加重的倾向！”
闻得此话，叶颖杰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来：“并非因为沈老师那番话，而是……她喜欢上沈老师了。”
成天艳霍然抬起头。叶颖杰见状也就不隐瞒了：“偏偏沈老师和你很亲近，对林雪来说，你更是眼中刺！”
成天艳一哆嗦：“开什么玩笑，我对沈老师可没……”
“我知道，她也知道。可是，她还是嫉妒你。”
“天艳，我不是要你远离沈老师，我只是告诉你，林雪她……有你不明白的难处，真的请你不要再苛责她，好吗？”
一阵沉默，成天艳长叹一声：“好吧。不过，她说有本事不要传给她，我不会当真不能传给她么？”
“这个不难，”叶颖杰道：“你可以传给我，我再给她，到时你喊出只有你我知道的暗号，我就照着办，一定行的！”
成天艳霍然直起身，按住叶颖杰的肩，沉声道：“多谢！”
女篮已经落后了四十分。林雪也果真履行了她的诺言，而成天艳没有依靠林雪的打算，几波进攻都是她亲自操刀，也亏得她技术不错，成功打下了几球。
沈天却知道那是男篮稍微放水，真正的比赛并不会如此轻松。
“球！”
成天艳蓦然惊醒，许明雯的球堪堪传到！曹成明身影一晃，重新欺到她面前！
冤家路窄！
突然面对刚才把她撞得好不痛苦的肉墙，成天艳愣了愣，立刻抱住球回传出去！
“谢啦！”韩雷飞奔而至，断掉了球！成天艳瞧着男篮又快下拿了两分，吸了口气，曹成明忽然拦在她的左边，低声道：“你刚才应该以右脚为中枢脚，晃过我，然后直接大步上篮。”
成天艳冷不防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眼前伟岸的男生。曹成明扭过头：“你转身然后传出去，反倒浪费了时机，而且你的传球意图一目了然，极其容易给抄下。你应该稍微强硬一些，而不是一味退让保护自己。”
“多练下基本功吧，性格这东西确实很难改。”曹成明面无表情地转身跑开了。
三、二、一秒。比赛结束了。男篮不出意外地以绝大优势获胜。
“你们的第一场考试还不错！不过，”韩雷挖着鼻孔避开了成天艳的手：“你谢错了人！”
一道人影出现在韩雷身后。
“正确的人来了。”韩雷嬉皮笑脸地闪开了。成天艳还没打定主意是断然转身就走还是把伸在半空的手移向韩雷身后的人。犹豫间，曹成明忽然握住她的手。成天艳一惊，急忙抽出。曹成明瞧着成天艳考虑着是否搓手的模样，冷冷道：“如果你在意我撞翻你的话，那现在你可以揍我几下。”
“我奉陪。”
成天艳摇头：“我没这么无聊。今天的事，我会忘掉的。”
“我可忘不掉！”许明雯冲出来戳着曹成明大叫：“我跟你没完！”
曹成明冷冷一笑，大步走开了。成天艳急忙拉住许明雯，她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丝笑意。
群狼扑食
不知不觉冬天来临了。日历也翻到了新的一年。
许明雯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一抖，车也跟着剧烈抖了起来。成天艳坐在许明雯后面，心惊胆战：“我坐着倒比你暖和！本以为坐你的比韩雷安全得多——”
“什么啊，你穿了两件厚毛衣，我只穿了一件，自然会——阿嚏！”
成天艳紧紧抓着许明雯，不敢看路面，生怕晕过去：“你干吗只穿一件？”
“沈老师说了，冬天要少穿些！”
“是啊，”成天艳哭笑不得：“但今天零下三度，他肯定也包得严严实实的，你真迷信他！”
“你真顽固耶！穿得这么厚，怎么钓男生啊！”许明雯偏过头，似笑非笑：“难道你就这样让青春了无生趣？”
成天艳咳了一声，转过头装着在欣赏路边的风景：“那你又如何？”
“我吗？当然，大大的成功！”许明雯得意洋洋：“元旦以来，收到的情书超过十封。可惜，我一个都没看上！不是屌丝就是小鬼！”
“哈哈，你好像又多了一个。不过，这次的人绝对没问题！”
“谁呀？”
“天阳！”
“你的老弟呀？人挺好玩，也挺帅的，就是太斯文了，太好欺负了！”
“好歹比那些人强得多，不是么？”
“切！”许明雯一阵大笑，脚下的自行车越发快了：“我许明雯的原则是——不吃窝边草！”
“明雯！当心啦——！”
校门口。许明雯停下车又亲热地拉住成天艳的手，成天艳立刻抽回手：“好冷！等振晶来了，你抱她取暖去吧！”
“切！没良心的！”许明雯追着成天艳：“我偏要抱着你！”
两人正打闹，沈天恰好来了，瞧着她们大笑：“一大早就在这玩啦？青春年少真好！”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外加薄西装，在寒风中依然长身而立。他注意到许明雯的穿着，又是一阵大笑：“明雯，你穿得实在太少了！”
“还不是你告诉我的，冬天要少穿一些！”
“哎呀，我是说过，但不至于只有这些吧？看，我可以挺住，你就不行了！”
“谁说我不行？”许明雯扬头叫道，旋即又打了个更加响亮的阿嚏。沈天轻巧地避过阿嚏，点着她笑道：“你啊，回头来我办公室，我借你件毛衣穿穿吧！”
“去你的，你那件毛衣，我套上去可以当长裙穿了！我还是继续抱着天艳取暖吧！”许明雯说着又在成天艳的脸上蹭了一下。
沈天大笑。这时传达室老头探头出来：“沈老师，有你的信！”
“哦！谢谢。”沈天踱过去，取得信撕开一看，他霍然动容，冲成天艳和许明雯嚷道：“是比赛通知！”
成天艳和许明雯闻言，立刻冲到沈天身边，瞧着信念出来：“第七届华东地区高中学生篮球大赛上海赛区，出线球队两支。”
“就两支啊？”许明雯嚷道：“上海这么多高中！”
“一向两支的！”沈天瞪了许明雯一眼，旋即淡然笑道：“问题是，我们首战便是去年的季军。”
“什么，首战就对阵去年的季军？”刘振晶不顾满口巧克力，叫起来了。
“对，”成天艳将通知放到桌上，沉声道：“一开始是淘汰赛，我们必须连战连胜才能打到联合决赛，联合决赛又至少三战两胜才能出线参加华东大赛。”
“可是，她们可不是好惹的！先不说去年季军金山高中，我听说去年的冠军和亚军都是华东大赛强队啊！她们中有神射手，还有一人号称天才少女！”
“天才少女还是其次，”高达红皱眉道：“我听说，传闻中的上海女篮第一人便在浦东高中！她今年应该是队长了吧！”
“看来，没指望了！”刘振晶颓然倒在桌子上：“我们才六人！”
“什么叫没指望了？”后面突然有人道：“真是的，这么容易就给吓倒了！”
大家扭过头。沈天正靠着门，瞧着众人悠悠道：“我不妨告诉各位，去年的冠亚军便是，浦东高中与伊水实验学校！”
高达红动容：“伊水？那不就是上海重点中学之一啊！100%的一本大学升学率好像保持了10年已久啊！”
“不错，体育却是伊水学校的弱项。你们可知她们第一次参赛时有多少人？”他见大家摇头，微笑着竖起了五个手指。众人顿时一阵骚动：“竟然才五人？”
“所以伊水实验学校女篮没什么出色表现，直到三年前才有了十人，又聘到少体校退休教练俞景润先生，在他的调教下，兼之号称神腿的伊水第六人加盟，伊水女篮前年得以走出上海，打进华东前十六名。去年更出现了神射手和天才少女，她们与神腿组成的伊水三人组，终于取得了华东大赛第五名！”沈天眨巴着眼睛笑道：“你们说，伊水的故事够励志么？”
“听你的潜台词，”许明雯皱了皱鼻：“你就是那个点石成金的俞教练？”
沈天大笑：“所以大家何必害怕呢？说不定你们正是第二支伊水队呢！”
当晚。林雪家。屏幕上闪着不明的蓝光。林雪咬了一口面包，就着白开水吃下，咀嚼了会，方才轻移鼠标，点开了“OUTLOOK”。
“未读邮件（1）”。
林雪目光一亮，点开。
“雪，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今天刚夺得了常州市冠军！下周可以去南京参加江苏地区决赛啦！江苏出线名额是四个，我们共三十二支，要先打小组赛呢！每个小组前两名就可以进入淘汰赛！啊，多么希望我们可以撑到四强赛！队长说我们已经称霸常州，但我想把目光放到整个江苏，整个华东，乃至整个全国！
“你那边怎么样啦？你说过，你们才开始三个月对吗？那么请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就凭字行里给我的感觉，你是坚强的人！
“哈哈，你们的教练真的很有意思，提出了饿狼哲学！我想，你一定能像饿狼那样打球，让人们看看你有多坚决，有多狠心，你一定是球队里最好的支柱！
“让我们一起加油！
“蓓。”
嘴角扬起了笑意，林雪的指尖在键盘上滑动着。
“蓓，好高兴你有这个实力。江苏比上海还要大，强手还要多，但我真的期待和你对决！当然，上海要两支队才能出线，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