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季小迦有些感动,她温柔地回抱住舒杏,安慰道:“没事的啦,我不是还在吗?”
舒杏闻言轻轻颌首,两人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对方忽然问:“哎,你跟沈柯进展如何?其实吧,我老感觉沈柯对倪菁有意思。”她八卦地捅了捅季小迦,“你说他俩是不是暗地里在交往?”
这话题是季小迦心头的刺,舒杏一提,自己心中就忍不住痛了一下。
她强颜欢笑地,“没在交往,不过沈柯确实喜欢倪菁。”
“诶,那你……”
“其实沈柯本来就跟‘季小迦’没什么关系啊,他再喜欢倪菁,也还是跟我没有关系。”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刻意轻快起来,“这阵子可没时间考虑儿女情长,你知道吗,沈柯比起拍戏唱情歌,更喜欢摇滚。”
接下来季小迦把沈柯的想法对舒杏和盘托出,并且提出了关于制定新专辑计划的苦恼,毕竟她对这方面专业性不强,如果能得到音乐专业出身的舒杏的建议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把沈柯的那首DEMO放给舒杏听,听完后,舒杏点点头:“我挺喜欢沈柯三辑《成人未成人》里一首名叫《向前退后》,走钢琴摇滚风格,确实适合沈柯的声线,他的嗓音辨识度非常高,可低沉可高亢,沙哑时的颓废、音域宽的优点也在一般歌手中出类拔萃,高音上得去,低音下得来。只不过沈柯那副人模狗样的外表和狂野奔放的自由摇滚不大相称。”
不得不说,身为专业人士,舒杏的指导意见很中肯,想象一下沈柯在台上摔吉他或者骂脏话的模样,季小迦就觉得相当违和,不过看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帅哥满头大汗变身脱衣狂魔,也是一种十分有反差萌风格的事啊。
更何况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发现沈柯可会卖萌啦,嘟个嘴撒个娇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舒杏下午还要赶回杂志社,没留多久就走人了,剩下季小迦一个人对着笔记本制定沈柯新专辑的企宣方案,可PPT第一页空白了好久,她也无从下手。
自己毕业都一年多了,也没工作经验,纯属纸上谈兵,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写了删,删了写,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成果。
倒是写着写着,视线模糊了,打了几个哈欠,不知不觉眯了过去。
季小迦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她走在云上,这事儿太不科学,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她在梦里一直听到一个声音在前方呼唤着她,她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漫无止境地向前走着,走到脚都麻了,痛了,酸了,她才停下来。
下一秒,倪菁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对方柔柔地笑着,季小迦低头看了看自己,云变成了镜子,映射出两人迥然不同的外表,一个胖一个瘦,一个高一个矮,一个长得漂亮,一个长相普通,就连衣着打扮妆容,也是天差地别。
这种直观的对比令她特别难受,自己的审美,是真的很糟糕啊。
“你是季小迦?”倪菁问,对方还是笑着,和和气气的。
“DIANA,对不起,我——”
“我知道哦。”不等她说完,对方便打断她,“你没有必要道歉,我和你一样,本来就死了。”
“那……我们俩还会变回来吗?”
倪菁向着自己走近两步,两人相隔半步距离,对方纤细的手指指着季小迦的胸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话音刚落,倪菁的身形渐渐变淡,如同一股气流,缓缓融入进了季小迦的身体里。
季小迦边尖叫边醒了过来,她喘着气从沙发上蹦起来,第一时间奔去厕所照镜子,看了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好像还是倪菁。
倪菁在梦里说的话她还记得特别清楚,但对方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本以为这只是个对现实不产生任何影响的梦境,可季小迦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产生了变化。
首先,不久前还对企宣方案无从下手的自己,在面对PPT时脑子居然格外清明,很多本来不清楚的专业知识一股脑地涌进了大脑,应该先从什么方面入手、重点展示些什么概念、突出沈柯的哪些特点——无一例外地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其次,第二天起床后,原本面对行李里的套装进行了胡乱搭配的自己,居然意外搭配出了一套还算适合的套装,原本不擅长化妆的自己,居然对化妆品的学名和功能了若指掌,进口产品的那些英文说明,一看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唯一没变的是,她还是没法像倪菁那么嫌弃沈柯,充其量对沈柯的魅力有了一咪咪的抵抗力。
这一周,除了要慢慢适应自己逐渐的变化以外,还要努力保持着属于季小迦自我的一面。她不由地有些害怕,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倪菁的自我给吞噬。
沈柯这一周几乎天天窝在录音棚里写歌,偶尔回家一趟也在洗完澡换套衣服后又匆匆出门了,两人根本来不及对话。而季小迦也好不到哪儿去,在连续爆肝了五天之后,她的企宣终于接近尾声了。
在开新专辑讨论会的前两天,季小迦抽空去了一次沈柯所在的录音室,为了征集专业的指导意见,顺便拉了舒杏一起同去。
两人赶到录音室时,沈柯正在隔音玻璃的那头试唱。
再见到沈柯,对方戴着那副JINS的眼镜,已然又是一副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算了算,他又是一天一夜没回来,黑眼圈更上一层楼,熊猫见了恐怕也以为他是同类。
只是,沉浸在工作中认真弹奏进行演唱的沈柯,看起来是那么地有魅力。
“我们,试图阻止悲剧的发生,却忘了,命运的剧本;
我们,试图思考挽回的方式,却忘了,时间不等人。
我们,试图减轻彼此的伤害,却忘了,怎么做都是无能。
结果已经造成。
多少次的后悔,弥补不了错过的滋味;
只能静静地等,直到记忆里忘却了恨。
多少次的张望,期盼会回头的那个人;
只能静静地等,直到记忆里,忘却了我们。”
单面玻璃似乎让沈柯无法意识到此时正有多少人在围观他的演唱,但却将他低沉沙哑的歌声通过录音软件从设备高端的音响中流淌而来。
“你觉得怎么样?”季小迦不是很懂他曲子的专业性,只得询问一旁认真倾听的舒杏。
舒杏叉着胸,嗯了一声,过了好半天才说:“他挺有才气的,但以现在的水平还无法独立编曲,需要继续学习。曲子的音乐性很强,但是歌词太刻意了,我认为还是需要专业的填词人。”
此时沈柯已经从隔音室里走了出来,他似乎很意外会见到季小迦,“你怎么来了?”
“我来验收成果啊。”季小迦说得理所当然,“顺便还带了专业人士来。”
季小迦把舒杏拉过来,“重新介绍一下,她是《当代乐坛》的编辑——舒杏,舒小姐。”
“哈?”沈柯惊掉了下巴,显然前几次的见面不甚愉快,对方的表情似乎在说:这种毒舌女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乐坛领头羊杂志的员工!?
季小迦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想在想什么,别看舒杏平时凶,但在那家杂志社可是数一数二很专业的哦。”
舒杏也很满意沈柯的反应,伸出手一如既往地毒舌:“沈先生,你的歌曲很有灵气,只是还需多加雕琢才能成气候哦。”
言外之意便是:你小子还嫩得很呢。
“你不是唱摇滚么,这首明明很抒情,歌词还这么肉麻文艺。”
沈柯对着季小迦翻了个白眼,正要解释舒杏就代替了他解惑:“摇滚分很多类的嘛,也不是那种硬摇滚才算摇滚。这首歌曲的间奏伴随着密集的鼓点,低沉的贝斯以及电音吉他的悲鸣,给人类似于一种激昂的宣泄和呐喊,很ROCK AND ROLL嘛。其实你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全世界的摇滚歌词都挺文艺。”
“嘿嘿,想不到你讲话还挺有料的嘛……”沈柯一面说一面摘下了眼镜,揉了揉晴明穴,“我这里也差不多搞定了,下午再收尾好了。怎么样,再一起吃个饭?”
“别再喝酒了!”
“不许再喝酒!”
季小迦和舒杏不约而同一起喊了出来,上次沈柯醉酒的经历真是太难忘了。
录音室的地址靠近市中心,三个人去了当地一家有名的餐厅,可惜临近午市人太多,包厢已经没有了,好在沈柯这副憔悴的脸配上了眼镜,倒不太容易被认出来,最后选了一个角落落席,为了掩人耳目,舒杏并排和沈柯坐在了一起,季小迦坐在另一边。
结果在饭桌上,沈柯和舒杏就音乐的话题聊得如火如荼,季小迦只能听着,怎么都插不上话,只能干坐着吃菜。
不过很快沈柯似乎注意到了这点,将话题抛给了季小迦这边。
季小迦正吃得起劲,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突然被点名,一口气没缓过来,呛了半天。
“你最近吃饭真是越来越不淑女了。”说是这么说,但沈柯还是顺势盛了一碗汤递给季小迦。
舒杏意味深长地瞄了沈柯一眼,再戏谑地对季小迦眨了眨眼,似笑非笑。
季小迦本就心虚,接过他递来的汤碗后就更尴尬了,一个劲地低头猛喝。
“对了,你那什么报告写得如何了?”
“不是报告,是企宣方案。”季小迦纠正道,“差不多了,今天过来就是想先给你看看,顺便也听听看你的几首选曲,如果能和我的方案契合,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通过,还得做修订。”
两人又就企宣方案的事讨论了几句,不成想未过多久,就遇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物。
三人吃饭的氛围难得这么和谐,结果却被某个不识相的男人打破了和谐。
“DIANA?”
“……”第一次被叫名字时,季小迦还没反应过来。
“DIANA!?”结果对方不厌其烦地又喊了一次。
直到舒杏和沈柯疑惑的眼神飞来,季小迦才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呢。
她一个回头,看清来人后,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喂喂喂,哪怕照顾一下我的面子,也犯不着一看到我的脸就这么不高兴吧?”
妈了个蛋,真是冤家路窄。
“童,童先生,您好。”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呢,你说,是不是缘分?”
“喂,你谁啊?”先沉不住气的人是沈柯。
“想必你应该是大名鼎鼎的沈柯吧?咱俩这算是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童梓声首先伸出手,“我是童梓声,MEICO娱乐的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