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则是乔锦林本身房里人,自小随在他的身边侍候,打小的情份放着,虽说话不多,竹香院里的人却不敢太过小瞧了去,乔锦林不到十八岁,房里还没正头夫人,这院里三个女人一台戏,戏里戏外的,乔锦林倒是看了不少的好戏,这院里太过清静,他是军营里泡着的人,十分希望这几个女人冲淡一些的寡淡。
晚上,梅枝上身穿着一件梅红纻丝银花小袄,下着月百折裥裙,小脸画了淡淡的装,十分的雅致可人,灯下看美人,乔锦林将梅枝搂在怀里,一夜温存。
第二日早晨,乔锦林去了小校场,梅枝在床上睁开眼,将宝儿唤进来,侍候着穿着衣服,宝儿又去收拾炕上的被子:“姨奶奶,这个香囊绣的可真好看,针角细密,花样又好,和姨奶奶你在绣房里买回来的绣品一样好呢?”
梅枝脸上还挂着昨夜里春风一度的软懒情态,此时看到宝儿手里提溜着的一只鹅黄小香囊,眼里神色未名,一股酸水涌上心头:“也不知是哪个楼里的姑娘给的,这样的脏东西,爷也拿进府来,宝儿扔了吧!”
宝儿犹豫:“这可是爷的东西,姨奶奶,爷没说,这给扔了,爷问起来,可怎么说?”
梅枝家不住在并州,说起来梅枝也是个可怜人儿,两年前,梅枝家给梅枝定了一门,没想到那个定了亲的人竟然是个瞎了一只眼的鳏夫,只因为那个男人家有良田,手里有几个钱,托了人来提亲,媒婆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什么什么都好,独把那男人是个独眼龙的事,避过不提,梅枝的娘自然惊喜万分,当下受了人家的人,活该也是她的命,就在定亲的前一天,梅枝意外见到了那个独眼龙,这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娘老子已经收了人家的财礼,梅枝无法,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半道上遇到了乔锦林,求了乔锦林带她逃了出来,梅枝一路上早已被乔锦龙伟岸挺拨地身姿,刀刻冷艳般的脸所吸引的不能自拨,快到并州城的时候,梅枝半夜里爬上了乔锦龙的床,乔锦龙竹香院里本就有两个姨娘,也不在乎多这一个,梅枝就这样进了乔家竹香院,成了乔锦龙名符其实的梅姨娘,宠爱自然不少,引得乔府后院里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竹香院里便事非不断,乔锦林像是不知道这些似的,冷眼看着乔府里上演一幕又一幕的戏,感觉十分有趣儿,连着他身边的人也对此见怪不怪,梅姨娘进了这样的大家,慢慢地那点子清纯,天真消失怠尽,和这府中任何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一样,终日里除了算计还是算计。
梅枝如今的家里人知道了她给并州最有权势的乔家大少爷做了妾,比当初收了独眼龙的礼还激动!很有气势地,明目张胆地将独眼龙的礼退了回去,自然地,没有一丝一毫地阻隔就办成了!
这里面自然少不了乔锦林的功劳!
梅枝一直知道乔锦林宠着她,府里的人也没奈何她!
因此,今天儿个早晨看到乔锦林的枕头下被宝儿翻出来的香囊,当成了哪个妓子讨好乔锦林的信物,自然帮着乔锦龙要扔了它!
宝儿得了梅枝的话,拿着香囊出了竹香院,咱上遇到了乔夫人的贴身大丫环灵芝,灵芝生得有几份姿色,占着是乔夫人身这的一等大丫环,目中无人,此时一眼就看到宝儿手里拿着香囊,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宝儿正想着往哪丢这香囊,又看着十分好看,有些舍不得,正踌躇间,被灵芝得了手去,灵芝笑着道:“这香囊画样儿倒是别致,不如给了我吧!”
宝儿道:“灵芝姐姐既然喜欢,拿了就是!”
灵芝不可气地将她系到自己的腰上道:“有空来找我玩儿!”
宝儿道:“嗯!”
看着灵芝离开,宝儿鄙夷地看着走远的灵芝道:“什么都爱,就不知道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戴在身上有什么好!”
桑家很快有人上门了,桑白氏听了几家人的介绍,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桑红云心里更是被堵着一块石头一样,好像这几家人都发现了桑家是要急着将女儿嫁出去,原因想问自然是问不出的,来提亲的媒婆或亲戚里言语里有带了那么几份轻看,桑白氏气得拍了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会桌子,桑秀才则是看着桑红云心疼的不得了。
桑红云也没想到这些人竟是这样不堪,一时呆住了,桑红玲住在并州城里,三王不时地还能回一趟家,这些日子,因着张举人家的一些事,桑红玲一直忙着没顾得空去看爹娘,这一两天空闲下来,就和婆婆告了假,回了娘家。
“这好将将地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来?”桑红玲一进家门就被娘亲的眼泪吓着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家里凭空落下这档子事,真正是喜不是喜,祸不是祸的,让桑红玲怔住。
桑白氏道:“那天杀的乔家大少爷,就看准了你妹妹,三番两次要纳进府去做小,你妹妹生得这样好,怎么也是应该要做家中的正头娘,何苦要被大家的正妇压着,翻不得身,你快给为娘想想办法,怎么着也要让你妹妹早早寻个好人家嫁,这真真是气死我!”
桑白氏语无论词地和桑红玲说话,桑红玲道:“是这个理儿,娘,你别担心,相公在外认识的人多些,家世也能打清的清楚些,怎么着也要赶快给妹妹定门亲,没想到我这一段时间没回来,家里就成了这样,也是妹妹长得太好,让人一眼看了去,我以前就说过,让妹妹在家里守着,别再让她出门,你们二老都不听我的,现在遇到事了,怎么办好!娘别哭了,拿了帕子擦擦吧!”说着递过去一块帕子,桑白氏拿了在眼角抹了下,揉在手里,恨恨地道:“你是不知道,娘去了几家相好的姐妹家,原指望着她们给你妹妹打听个好人家,谁想到,他们像是闻到什么味似地,给你妹妹说的人家不是鳏夫,就是家境差的,再就是子儿妹子多的你妹子一进门就能给他们做牛做马的,我这心寒的!”
人情冷暖莫不如此,自来,锦上添花的少,落井下石的多,桑红玲想了想道:“不如我此刻就回去,将这事与相公说了,他在外面认识的人多,家境人品怎么着也比我们探得清楚些,让他从中找个合适的人家!”
桑红云进了院子,顺手扫扫身上的衣服叫了声:“娘!”
桑红玲一转身从炕沿上下来,走出门去:“妹妹!”
桑红云喜道:“是姐姐回来了,我说院里怎么静悄悄地,没人声儿,我去做饭,我和娘说说话!”
桑红玲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道:“你跟我来,饭一会再做!”
桑红云一进门就看到桑白氏两眼红着道:“娘!你又哭什么?”
桑白氏道:“就是和你姐姐说了会话,也没怎么滴地想哭!”
桑红云一听就明白了:“娘,你也不能老这样伤神,什么事到了这一步,咱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挡不了,掩不了,大不了一死,他能耐我何!姐姐,你别拦着我,这些日子,我是受够了,这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一二再,再二三地,他要是再来,我定让死给他看!”
桑红玲吓了一跳道:“至于吗?不还有你姐夫吗?娘也别再哭了,这姻缘本来天注定,只这乔家太过霸道,纳妹妹,便不是什么姻缘不姻缘的事了,我这就回去,想办法!”
桑红玲按抚了娘亲,又说了桑红云一通:“你也稍稍安下心来,等我的消息,说不得就有解决的法子也不一定!只这乔家这些日子也再没来过,说不定吃了两回瘪,也就息了心思,不过,妹妹,你倒是告诉我,他乔家的少爷在哪里见过你的,你见过他吗?”
桑红云道:“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见过我!”说到这里,桑红云脑子里忽然想起什么道:“难道是他?”
“是谁?”桑红玲瞪着眼道。
桑红云这才说出七巧节那天发生的事来:“那天我和丽梅一起去上街,听说有庙会和刺绣大赛,先看了刺绣大赛,然后去了庙会,我和丽梅在路边买些小玩意,就看到路上过来向匹马,差点就将一个三岁小儿踏了……是我去救得他……!”
桑红玲抬手在桑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道:“就你能,你不要命了,那个骑马踏人的是不是就是乔家的大少爷?”
桑红云摸着额头点过的地方道:“兴许是吧,他脸上又没有写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