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鹂又不是笨人,哪看不出陆青凤心里所想,但她并没说破,说到四皇子她又想到陆青袅,于是提议道:“三堂妹,我们去看看二堂妹吧?”
陆青凤和陆青袅一直都不合,果然陆青凤皱眉头不太乐意,可是奈何陆青袅外祖家世雄厚,她的身份硬是将其他人都压下一头。
陆青鹊眼珠一转,娇笑说:“二堂姐生病了,我们总该去看看的嘛。”
陆青凤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墙头草。”
话虽然这样说,她们几个还是相伴去了陆青袅院子,陆青鸾和陆青雁的意见毫不重要,跟着走就成。陆青鸾一想到马上要和女主见面,居然小小激动起来,看来做女配过得太憋屈,很容易满足啊。
陆青袅是单独住的一个院子,气派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大字“含芳院”,陆青鸾顿时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自己住的不过是破败陈旧的小院子,里面除了一棵泡桐再无他物。再观含芳院,院子宽敞干净,绿萝缠绕下有个漂亮的秋千,最妙是中间还有一方碧池,里面几尾红鲤游的欢快,而右边还有一个凉亭,平日观景乘凉很是舒适。就连陆青凤所住的院子,也比她略有不足。
姐妹几个跟着陆青鹂走进去,穿过花厅才进了陆青袅的闺房,里面各类摆设都非常精致华丽。
陆青凤看到她屋子气派漂亮很是不高兴,脸拉的老长,嘴里嘀咕着:“显摆个什么劲。”
陆青鸾正好听到这句话,不禁哑然失笑,显摆?别人有这个实力,挡不住人家显摆,说到底还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里面除去几个丫鬟,大夫人也在旁边候着,床上躺坐着个有气无力地小姑娘正在喝药,陆青鸾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一头乌黑光泽的长发柔顺地散在胸前,眼眸如星,朱唇如樱,梨涡浅现,眉眼虽然没完全长开,却也从这张稚嫩小脸上看的出长大后该是何等的倾城之貌。
大夫人见他们小辈都来了倒是很高兴,忙叫人招呼他们。陆青鹂柔声地笑道:“大伯母不用客气,我们就是来看看二堂姐。”
大夫人不似刚才在花厅那样清冷淡漠,嘴角噙笑:“都是有心的孩子。”
陆青袅猛然见屋内多了这么多人,并没有像大夫人那样露出笑脸,神色反而显得有些不耐烦,垂眸看面前的锦缎被面不说话。
陆青鹂放低声音关切地问道:“二堂妹,现在可好些了?”
陆青袅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原本是好些了,看到这么多人来,我头就疼了。”
噗……好直接好犀利的姑娘啊,陆青鸾连忙低下头憋住笑。
陆青鹂神情有些尴尬,咬咬唇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夫人一见连忙圆场,也不忍心责骂自己女儿,只是笑笑对她们说道:“袅姐儿一生病心情就不好,你们去外面坐坐,吃些果子吧。”
初次见面陆青鸾给陆青袅的定义就是傲娇得宠的千金大小姐,怪不得能和陆青凤掐在一起,都是互不相让的性子。
陆青鹂好脾气的点头,领着她们几个就往外走,偏偏陆青凤还不息事的甩下一句:“早说了她不愿意待见我们,就你出的馊主意要过来看她,真是讨厌。”
陆青袅听到这话气的鼻子都歪了,可惜她不是陆青凤,总算没有回嘴。陆青鹂心里也不是滋味,嘴上却说道:“二堂妹也是因为生病才这样,我们让让她就好了。”
陆青凤“哼”了一声:“凭什么让她?”
陆青鹂心里暗喜,嘴上却继续火上浇油的劝慰着,直到她们走出了含芳院,陆青袅才领悟过来,原来这位看似温婉的大堂姐,内心也是各种心机啊。
夜晚草草的用过饭就各自散去,陆青鸾躺在床上,回想到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心里一动,一个念头在心里形成,冀州那边她是不想回了,万氏在压在头上,陆青凤陆青鹊狼狈为奸,陆远荣又没法护着自己。如果可以留在京城,倒不为一个好办法,至少没人对自己使绊子,她想平安健康生活呢,只是要如何留下却要好好思量下了。
初次和陆青袅见面,她发现这个女主的大腿也不好抱啊,和陆青凤差不多的性格,别扭傲娇劲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其他方面陆青鸾暂时还没发现。
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喊:“姚嬷嬷,姚嬷嬷。”
姚嬷嬷急急走进屋,还以为陆青鸾有什么事呢,一见她好好的坐在床上不禁松了口气:“怎么了这是?”
“姚嬷嬷,我今天去看二堂姐了。”陆青鸾想从姚嬷嬷这儿打听些消息。
姚嬷嬷奇怪道:“哎,以前你最怕见青袅小姐了,这次怎么愿意去看她了?”
什么,自己以前最怕陆青袅?难不成两人之前还有什么仇恨不成?陆青鸾咽咽口水,艰难地问道:“我……以前怎么怕她了?”
“你不是说她冷冰冰地样子很害怕吗?”姚嬷嬷继续诧异地瞧着陆青鸾。
还好还好,两人没有什么结仇的事,陆青鸾放心了。她没有回答姚嬷嬷的话,转眼问道:“姚嬷嬷,为什么二堂姐跟大姐年纪隔这么近啊?”大房最大孩子听说都十四岁了,大伯母比万氏也年长好几岁,可是陆青袅和陆青凤就差了半岁。
“哎,还不是大夫人。”姚嬷嬷刚开了个头,突然又住了嘴,狐疑道,“你问这做什么?”
陆青鸾歪着头随便编了个理由:“今天听大堂姐说起这事,我有些好奇,我怕日后说错话得罪了二堂姐呢。”
姚嬷嬷欣慰地一笑:“咱小姐真是懂事了,你大伯母啊以前身子不太好,吃药调理了很多年才有了孩子,不过这话你也别到处说,知道吗?”
陆青鸾连忙答应道:“我知道我知道。”原来就这样简单啊,她还以为能挖掘出什么惊人秘密,做为好接近陆青袅的捷径。
陆家很注意从小培养儿女修养教学,昌毅伯专门在府内设闺学,开设各类课程供陆青鹂几个学习,临近过节,她们的闺学已经停了,待中秋后再学。
过节这一天,陆府整整摆了四桌的宴席,陆远修老夫人长辈们一桌,妾室们一桌,然后再是姐妹们一桌兄弟们一桌。因为孩子都还算小,也没顾忌用屏风隔开,只不过花厅甚大,几桌的距离离得都不算远。
大房的孩子最少,沈氏就陆青袅一个女儿,再就还有一个庶子陆青鸿今年十四岁,虽然是庶子却很聪明,年纪轻轻早过了童试已经是秀才。
二房齐氏生了陆青鹂和陆青鸣,陆青鸣比陆青鹤长一岁,也是万氏处处较真的对象,要知道二房一脉都是庶出,陆青鸣也不过算是庶子,为什么他能进岳贡书院上学,比陆青鹤的待遇还好,其次是妾室赵氏姨娘生了庶女陆青雁。
三房人口相对算最多有四个孩子。陆青鸾面对一家大大小小的陌生面孔,心里直滴汗,还好作者君算厚道,没有整出二三十口人来,什么七大姑八大爷齐齐上阵,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会让她脑子直接成浆糊。
今天陆青凤特地穿了万氏给她做的那件新衣服,银红色的水袖袖口绣着水波纹,衣襟上还绣着缠枝木槿花,下身穿了一条同色系的百褶裙,一举手一投足仿佛有水波荡漾一般,就连陆青鹂都看得眼直。
她眼底闪过一丝嫉妒,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柔:“四妹妹这衣服真好看。”
陆青凤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我娘专门让府外绣娘给我做的,当然好看了。”
一时间大家对着陆青凤的这件衣服都赞不绝口,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而陆青凤也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陆青雁年纪虽小却也充满了艳羡,伸出小手想摸摸她身上那件漂亮的衣服,光滑的料子闪着银光。
陆青凤没留意就没陆青雁摸了一个正着,顿时表情一变,嫌恶道:“你乱摸什么,洗手了没,要是摸脏了我衣服,非要你赔不可。”
陆青雁没想到陆青凤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愣住了,她还尤不解气,大声道:“穷小鬼,喜欢就让二伯母给你做呗,干嘛摸我的。”
这番赤裸裸的鄙夷让陆青雁“唰”地脸就白了,连陆青鹂脸色都很不好看,再怎么说,陆青雁也是自己家的,陆青凤侮辱她岂不是也骂了自家?可是看见陆青凤趾高气扬的样子,又想到陆老太爷,她动动嘴唇,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陆青雁强忍着眼泪,可怜兮兮地坐在椅上低着头,小肩轻微地在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