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卧室里，一片静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是那么微弱，感觉只稍稍一动，那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会因此消失，显得更加静谧。
然而，却又显得那么沉重。黑夜，从来没有想到它会是如此沉重和压抑，感觉像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了一般，又挣扎不得，又像是坠入了没有尽头的深渊，一直往下坠落，难以言说的恐惧始终围绕在周身，无法摆脱。
厚重的布艺窗帘被拉开了一小条缝隙，从窗外透进来的一丝黯淡的光投射在地面上铺着的羊毛地毯，成了这漆黑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原本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正悄无声息地轻轻地踩在上面，走到窗前站定，微眯着眼顺着那条缝隙看向璀璨的夜空。过了几秒，她突然拉开了两边的窗帘，发出刺耳的刺啦声，撕裂了一片寂静。
陆乔的整个身子蜷缩在飘窗里，眼神定定地盯着旁边的手机屏幕，月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照了进来，照得她的脸色尤其清冷，浑身透着一股凉意。
看的时间长了，她略微疲惫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把窗台上的手机移过来，点开了屏幕，看着那一个名字，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她在那个电话响之前就告诉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她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点了那个名字，放在耳边静静地等着。然而，她听见了一个机械女声循环重复地用两种语言说着一句话的时候，她感到一阵寒冷，往后面缩了缩。
再也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加让她心灰意冷了，她已经没有了前行的勇气，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笑了笑。
陆乔捡起掉落在羊毛地毯上的手机，手指利落地输了短短几个字，在发送人那栏里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把这条短信发了出去。
陆乔突然想起了小学的时候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男老师经常教导他们的一句话，努力了才会有收获。她到了现在才明白，这句话远远没有以前想的那样简单，努力和收获并不会成正比。有些人倾尽了一生，仍旧是没有得到所想要的东西，或许那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他。
她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有些不通畅，这才察觉到她已经呆坐了几个小时。
天色渐渐变亮，她裹紧了睡衣，从窗台上下来换好了衣服，拖出行李箱，迅速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叠好放在行李箱内，等到收拾完，她才拿起手机，点开了那条短信。
只是短短的一个字——好，陆乔就这样定定地看了几分钟，反复地看，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花样来。
然而最后，她只是自嘲般地笑着，把手机和公寓里的钥匙一起放在了床头，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卧室，离开了他的公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