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没事,看看书,赏赏花,逛逛园,逗逗鱼,若不去计较那些附炎趋势的嘴脸,日子倒也过得惬意,想这皇家大院也探究得差不多了,孟渺渺决定再过两天就离开了。
这天和夫人请了安后,跨出房门时,不意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看,却是许多天未曾露面的瑞王段瑞,两人都有些许的尴尬,虽说他们有义兄妹之名,却并无多少兄妹之情,说直白一点,其实只比陌生人稍好一些罢了。
她径直走到长廊旁边的凉亭里,静静的等候去给夫人问安的瑞王。
清晨的空气湿润而清新,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不时有路过的仆从,指指点点,孟渺渺等得有些焦躁,大概这对母子许多天未见了,要叙的话题很多。
好不容易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廊上,久等后的欣喜,让她开心得扯起嘴角迎了上去,就要去拉他的手。
“唔!”见到她,段瑞显然有点愕住“你,你干嘛?”
看她那模样,他双脚不由得倒退两步,见了他两眼放光的花痴女子,他实在见得太多了,她该不会也犯痴吧?
孟渺渺并不理会,很自然的上前牵起他的手,拖着他就往旁边花园走,似乎惊呆了的瑞王随着她机械的挪动着步伐,看她走到一棵梅花树下,把树下的泥土平了平,又寻了根小木棍,在上面写起字来。
“咳!我说,我很忙,我可没时间陪你做这些无聊的事。”段瑞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
随后他发现那女人对他发出的示恶信号很钝感,还笑吟吟的又拉起他的手,示意他看她用木棍划的字。
无聊!该不是些可笑的心情表白吧!他皱眉耐下性子凑近些看。
“什么?你要离开王府?”她冲瞪大了眼睛的他点点头。
“这可是瑞王府,我父亲是朝中重臣威武大将军。”孟渺渺冲他点点头。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走?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和王府牵扯上点瓜葛,能踏进这府里的人,那可是无尚的荣耀。”段瑞自豪的说。
“留下吧!我以前曾答应过你的爹爹,要照顾你的,我保证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孟渺渺冲他咧嘴一笑,坚定的摇了摇头。拿起小棍,迅速写下一句话。
“过两天就走?你这不是让我食言么?让我成为一个无信无义,背弃誓言的伪君子,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段瑞气恼的说道。
孟渺渺赶紧冲他摇摇手,又写下一名话。
“不会的,是我自愿要走,别人不会说的。”
看她眼神坚定,去意已决,段瑞想了想,说道:“好吧,那等我忙完这阵儿,我陪你好好玩几天,算我们兄妹一场,让我也稍稍安心。”
看段瑞言词恳切,孟渺渺想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去往清风院。
段瑞怔怔的看着那个倩影消失在梅园深处,想不通居然还有视王府如敝履之人。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孟渺渺对尚在梦乡,嘴角还淌着口水的红莲又抓又挠。
“哦!”红莲梦中惊醒,一骨碌爬起床,扒窗上看了看天“这是卯时还是寅时,怎么天还恁般黑?”
“寅时,起来陪我锻炼!”孟渺渺边做出运动的姿势边比画道。
“啊呀!小姐你还是饶了我吧!”红莲一听,一头栽倒到床上,被子往头上一蒙,又沉沉睡去了。
孟渺渺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出门沿着一池春水小跑了一圈,昨天和瑞王道了别,放开了一切牵绊,心头轻盈,再无顾忌,这里也将成为她人生的一处豪华驿站,尽情享受两天王府生活就准备离开,想到这些,不禁心情大好。
花园里的空气很新鲜,兴之所致,在梅园的空地上练起以往母亲教她的宫廷经典舞霓裳羽衣舞,又随性加入些现代芭蕾的舞技,要知道上辈子她的舞蹈跳得一流,这一瞬间她突变成了一个舞动的精灵。
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歌曼舞,载歌载舞,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不一会儿就香汗淋淋。
“啪,啪,啪,啪……”正舞得起劲儿,听得有人鼓起掌来。
孟渺渺停住,用手背轻抹额上沁出的细汗,却见瑞王信步走来,一脸赞赏,眼里冒出一丝有别于平常的亮色,逼得她不敢直视,孟渺渺迎了上去,道了个万福。
“渺渺妹妹不必这么拘礼,现在你己经是我的妹妹,我们兄妹应随意些才好。”
孟渺渺朝他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想不到渺渺妹妹的舞居然跳得这么好,舞姿婆娑如临缥缈仙境!真应了一句,此舞只应天上有,可让我大饱眼福了,不知人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妙的舞蹈,看来我是寡闻了,竟看不出这是出自哪门哪派?”
孟渺渺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奈的笑了。
问出口之后,瑞王才想起渺渺不会说话,也只有笑笑不胜遗憾的摇了摇头。
“过两天就是我母亲四十寿辰,晚宴过后都要例行歌舞表演,正好由你跳上一曲助兴,这可能是让母亲开心最强有力的一招了,就这样!”段瑞似乎是在和她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也不管孟渺渺又慌乱又急切的摇头摆手,自顾自走了。
汗!这也太过霸道了吧!再怎么也要听听舞者的意见嘛!孟渺渺只有无奈的望着瑞王悠然而去的背影干瞪眼。
寅午戍年甲寅日一大早,全府上下就忙开了,大红灯笼高高挂,花园也用晶亮的各色彩纸妆点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但令孟渺渺奇怪的是,每个人似乎比平时更加小心翼翼,连走路都多了些拘谨,而且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与周围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虽有些不解,孟渺渺倒也没有过多去细想,这些侯门大院,发生了些什么都是可能的,她只是局外人,只须悠哉乐哉摆上个笑脸应个喜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