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似的挥挥手。
她松了口气,弯腰拾起地上她换下的衣裙,不想他劈手便给打落了,声带鄙夷,“这种破烂货还要了做什么?真是上不了台盘!”
她的身子再次一僵,不过随即又放松了。
不气。不气。
小女子也能屈能伸。
看在学费的份上。
靠人施舍,自然要格外承受一些。
迟暮无声地从地上捡起从衣裙里掉出来的自己的手机,表情恭顺平静,“那我走了。”
一抬脚才意识到脚脖子钻心的痛,刚才真的被伤到了。但她知道此时如果喊痛除了换来耻笑和呵斥不会有别的。
别装了!到现在还玩这一套?想换来同情还是关注?幼稚!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将要从他口中蹦出来的话。
她就算疼死了也不会在他面前哼一声的。
扶着楼梯她几乎是单脚跳着下了楼。
到偏门口时大厅里突出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迟暮没有转头去看,而是一拐一拐出了别墅,走到了一条小径上。
四周都是树,风缓缓吹着,摇摆中的枝叶微响,夹杂着虫鸣,空气中有植物发出的独特香气,似乎是香椿的味道,又似乎不是,她不用仰头就可以看到几个莲花状的路灯下都无一例外地聚集了无数的飞虫,那种忘我的扑腾与追逐,一如大厅里的来客。
八月的傍晚还是一如既往的燥热。
忍着痛走了不下三分钟了,她离左家院子紧闭的大铁门还有一段距离。此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左家院门是先进的遥控兼指纹装置,她既没有主人的指纹又没有遥控器,怎么出去?
她有些头疼地按住脑袋,有钱人的门,不但进来难,出去也难。
看来只得向家茵求助了。
只是……这身突如其来的衣服,家茵若来了怎么跟她解释?而且她现在肯定很忙,打手机估计是听不到的,打电话未必是她接,万一是她哥哥,那岂不……总不能自己现在返回大厅去,换了身衣服再次出现——简直有显摆的嫌疑!平白的沾一身臭口水不说,脚脖子也着实吃不消。
扭伤处越来越痛了,看样子她还得去一趟医院。
怎么办?她站到大门前,伸手在上面敲了敲。
自然没有反应,否则门也不叫门了。
她绝望地将头抵到大门上,用力磕碰了两下,大铁门在耳边发出低鸣。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是怎么啦?是要走吗?”
她吓了一跳,原以为周围没人的!在转身的同时她看到了一张贵气白嫩的中年美妇面孔,竟是家茵的母亲。左太太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式的微笑,不知怎的,她在一瞬间竟想起左家勋面对众人时的那种冷淡疏离的笑容。
她定定神叫了声伯母。
“原来是你呀,有些日子不见竟比从前更好看了,”左太太闲闲地掸了一下身上那件墨绿色的衣裙,又紧了紧披在肩上的那条薄纱般的暗金红披肩,对着她上下打量,“刚才我见你走路有些不对,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