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桢哈哈一笑，“我你还信不着么，吐口唾沫是个钉。”
地藏王干巴巴的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转过身吐了。
阿念不解，舞桢却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思，只是催促着地藏赶紧动手。
地藏菩萨碎碎叨叨的无声念着，仔细看去，也无非是什么“卧槽”“麻痹”等难登大雅之堂的话语，舞桢心情颇好，也不与他一般见识。
只见地藏王两指间一捏，阿念的身子倏的腾空而起，四爪之处一朵白莲慢慢显形，阿念轻飘飘的落在白莲之上，身体银光乍现，一番痛彻心骨的疼猛地袭来，阿念死咬嘴唇没有出声。
舞桢心疼，但是仍背着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小姑娘破茧成蝶。
成长的代价总是惨烈的，他能够陪着她，见证她涅槃的过程，他觉得，很值，也很开心。
忽然，阿念眉间一朵粉红梅花印记忽隐忽现，地藏一皱眉，睨了一眼舞桢，却见后者错愕之后，一抹冷笑勾起在唇边。
呵呵，清漪，你真好。
舞桢朝他一点头，地藏心有灵犀的领悟了他的意思，另一只手捏了个诀直逼她眉间粉梅，那印记没有消失反而愈加强烈的埋进了阿念眉间。
舞桢微笑，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神马的，最有意思了。
白虎身上白色绒毛渐褪，取而代之的是吹弹可破的肌肤，舞桢眸子晶亮，一双手握拳，激动又兴奋。
刷的一下白光刺眼，瞬间百花齐放，千岩竞秀，水木明瑟，待到一切平息之后，一不施粉黛，颜色却朝霞映雪，冰肌莹彻，红袖添香的女子双目浅闭，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白莲之上。
她一袭玲珑白裙披在身上，脱俗倾城。
舞桢的桃花眸里水光浅浮，心魂颇动，还未等阿念适应，他已上前，轻轻抱住了眼前这个曾经在梓尧生辰上见过一面的女子。
阿念眼泪夺眶而出，她回抱着他，轻声道，“谢谢你，舞桢哥哥。”
地藏王看着眼前这对拥抱的男女，也觉得女貌男豺的画面美丽，但是……他心里一动，隐下了一个刚刚发现的秘密。
看来，他需要闭关思考一下了。
舞桢缓缓松开她，微笑盈盈，“走，舞桢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阿念一愣。
繁枝纷落，嫩蕊细开，舞桢带着阿念走了好久，一路暖酥美景，阿念心底浅静雀跃。
舞桢唇边淡笑，牵过阿念的手，阿念一怔，随后暖暖一笑，舞桢的眸子里笑意更深。
俩人相携而行，不远处，一座小亭微耸，四周小草蔓延，舞桢怕阿念初为人形腿脚不适应，于是带她到小亭子处落座。
阿念欣喜的看着周围花红柳绿，怎么看也看不够。
舞桢也纵容着她的傻气。
“舞桢哥哥，清漪姐姐怎么样了？我出来这么久，让她担心了。”阿念模样清婉，这时秀眉弯弯，担心的样子很是招人去掐她的脸。
舞桢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阿念吃疼，也不敢反抗，只让他过着手瘾。
“你呀，管好自己就好，操那么多心干嘛？”舞桢掐完这边掐那边，直到阿念双颊通红，才不得不松了手。
阿念揉了揉脸蛋，气鼓鼓的不服，“你这么说不对，清漪姐姐对我好。”
舞桢小怒，想了想又算了，她一直这样傻缺就好，只要他活着，必定拼尽全力不让她受了委屈就是。
“阿念。”舞桢有些恋恋不舍。
阿念听他声音低低，不知他突然的情绪为何而来，诧异的望着他。
“我送你回天宫好不好？”舞桢淡淡的笑，与他从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符。
“为什么？”阿念一出声，方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儿干。
舞桢摸着她的头，“傻丫头成人了，有了憧憬的人，舞桢哥哥希望能够成全你的小秘密。”
“舞桢哥哥……”阿念眼圈又红了，她低下头，小声，“他心里，必不是我罢，也许是清漪姐姐，也许是蓁蓁，或者是另一个人，我这么小，这么不够好，他……我只要远远看着他笑就好。”
舞桢揽过她的肩膀，远眺美景，勾了唇，“傻姑娘，谦卑可取，自卑就不好了，在我看来，我的小阿念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强，你喜欢谁，就是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这样的感情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具备的，包括……我，所以，你还在担心什么？”
“如果连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不可惜么，如果迈了那一步却失败了，那么我们毕竟付出过了，不是么？”
阿念心里流淌过浅浅细流，眼睛涩的微疼，她埋首在舞桢的怀，“舞桢哥哥，谢谢你这么包容我，指点我，从不忍我受一丝委屈，点破我的心事，还纵容我，不管我遇到多大的困难，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
舞桢长叹，“真的是长大了呢。”
阿念红着眼圈笑了，好似四月阳光。
舞桢将一条紫水晶手链戴在了她的手腕，“这是舞桢哥哥亲手为你做的，保管好，能够护你平安，唉，即使我出场再多，也不是你生命里的主角，去吧，小姑娘，哥哥祝福你。”
阿念忽然就哭了出来。
舞桢捏了诀，看着阿念的身影渐渐从自己的眼里消失，看着她红着眼眶朝自己摆手，看着她眼里的不舍，直到不见。
舞桢身子一歪，唇角涌出腥甜，身子也开始透明，舞桢眸里闪烁着涩笑。
璟瑄殿。
阿念没想到舞桢哥哥法术了得，自己稳住身形后竟会落在梓尧的寝宫。
更没想到自己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
原来，心痛，就是这般滋味。
浓郁的酒香，凌乱的屋子，地上的瓶瓶罐罐，醉酒的他。
阿念感觉有些微醺。
他依旧一身玄袍，与往日不同的是，那衣衫暗淡无光，如此落寞，怎么能算作是那威武俊逸的天族少君？
阿念心里难受，却突然一惊，莫非是蓁蓁？
慌乱的走到他身边，也忘了请安问好一事，她听到她的声音颤抖，“少君，蓁蓁怎么样了？”
梓尧头疼的抚着额，也不看她，把玩着酒杯，“你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还用来问我吗？”
阿念一怔，不解道，“我刚刚回来。”
哼的一声，梓尧语气冷淡，“是去找那绿竹询问当日诛仙台一事？无用，蓁蓁怕是再不会原谅你。”
阿念哑然，所谓的驴唇不对马嘴就是这么回事吧。
见他宿醉头痛，阿念心疼，小手覆上他的太阳穴，揉摁起来，力度虽掌握不好，但是看起来却是那回事。
梓尧任她揉着，眼里的冷淡稍稍褪去，浮上来的是挣扎与迷惘，这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
“我，”梓尧轻声开口，“我昨日梦见小翕了，你还记得她吧，那个霸道的女子，我们曾经玩的那么好，她离去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梦见她，她问我，梓尧，你想我了吗？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她的吗？”
阿念微愣，小翕？
第一次听到的名字，却因为这两个简单的字而生生扯的心都疼了。
那是谁，从未出现过，却在他心中的？
梓尧似乎也没想等她回答，只一味的自己说着，“我跟她说，对不起，呵呵，我看到她哭了，心里难受。”
阿念吸了吸鼻子，咽下了哽咽，轻笑与他聊着，“既然难受，为何还要惹她哭呢？”
“因为……我好像变了。”梓尧静静的独酌，“那日你问我她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我惊觉了，所以后来我跟她说了不少冷漠的话，她定是伤心了。”
“后来我想，我既然无法回应她，这么说是对她好，她那么笨，过会儿就忘了，可是她也许忘了，我却没忘。”
“她现在不在了，我方才知道，伤别离，爱恨苦，我始终没有悟透，总是失去之后才知道，重要。”
“曾经小翕是，如今……”
凉薄的唇微动，梓尧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仰头不断的灌酒。
阿念很想笑，可是面部肌肉却僵硬起来，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见他为了那个叫“小翕”的女子如此折磨自己，心里那股不适的感觉更甚，也不知哪里来的魄力，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摔在地上，瞬间粉碎。
梓尧猛地站起身，眸子里是怒，“你凭什么……”
话没说完，却见他身子猛地一顿，死灰般的眸子漾起了如星的闪亮。
阿念被他深邃的眼神弄的心里慌张，别开了脸，却仍想“教训”他喝酒伤身，刚要开口，谁知他却欣喜的捧住了她的脸。
阿念失神，恍惚间听他道，“我见过你的。”
阿念不知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待她回过神来，对面那人已深深的吻住了她。
缱绻情深。
阿念浑身颤抖，这种情景是她想都没敢想过的。
他微微松开她，坚实的臂膀却是紧紧环着她的，薄唇轻启，轻声诱哄，“阿念，回应我。”
阿念脸爆红，结巴了，“我，我不会。”
他喉咙似是溢出轻笑，于是，她的脸更红了。
再次贴上她的，他的唇冰冷，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却析出一丝清醒想着帮他捂暖，笨拙的去吮他，梓尧的心乱了，吻得也就更慌乱。
俩人纠缠着，阿念的白裙子被褪到肩膀处，身子却已黏到了床上，而身上贴着他。
阿念握着他的手臂，声音抖得不像话，“少君……”
“叫我的名字。”梓尧温柔的吻了她的额。
阿念被蛊惑了，听话的唤着，“梓尧。”
“再叫。”
“梓尧……梓尧……梓尧……”
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和情愫顷刻间爆发，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不知疲倦，到最后阿念泪水已经满面。
他一一吻去，也不嫌脏。
“给我，好不好？”他问。
“好。”她答。
虽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只要他要，她就给，命都不足惜。
话一落，身子突然传来巨痛，她的惊呼被他吞了口中，阿念不吭声的忍了，如果这是他想要的话……
轻纱帐子挥落，遮住了一室深情。
翌日，晨光破晓，日轮暖郁。
外面仙鹤偶尔飞过浅鸣，阿念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只见自己一袭白裙，妆容浅淡，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你醒了？”淡淡的声音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