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你这可有解毒的药物?”
“有倒是有,不知姑娘要哪一种?”
“请尽数拿来。”
“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先到偏堂一坐,也好让他休息一会。”
“那多谢了。”
小蝶莽莽撞撞的背着慕司进了夏朝帝都,却见这街市繁荣,根本看不到医馆的位置。
好容易寻人问道,却也是这样的小医馆。
慕司,却还是晕厥,嘴唇无意识的抿起,汗珠也不停的从额上滑落。
小腿的流血依旧没有止住,那衣衫的下摆早已换了颜色。
如果不是暂浅提醒他还是要硬扛下去的吧。
你,能挺过去吗?
“好了,我送你到此便是了。快些进去吧,他们要着急了。”那略微夸大的身躯放下暂浅便准备离开。
“哥哥。”暂浅却拉着那人的衣角不放。
“嗯?年纪那么大了。不能叫哥哥了。叫伯伯吧。”
“那伯伯。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但愿不会。”衡易苦笑,我的出现意味着你们的危险。
“伯伯你跟了我们许久对吗?”
衡易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自己的轻功在衡庐排的上名,而且作为杀手的慕司都没有能发现自己,这个孩子怎么……
暂浅突然笑了,说:“伯伯说好了,下次你也要来陪我玩。不然我就告诉小蝶姐姐。”
好嘛,碰上了个无赖的孩子了。
“嗯。好。”先答应着吧,教师兄知道了定是要取笑的。
“伯伯你敷衍我!我们要拉钩。”
什么理论?
“快点快点,把手伸出来。”
一阵折腾过后。暂浅满意的说,“好了。骗人变乌龟哦。”
暂浅就快消失在玄关之处时,衡易才反应过来。
“等等……”
“伯伯怎么了?我们走哦。”
“这药给他用上,可以加速伤口恢复。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他们是伯伯送的啦。”
精明的孩子伤不起啊。
衡易还在医馆门前发愣呢。
“慕司……”
“蝶公子。”慕司每一点小小的移动都会牵动腿部的神经。
“你别动。这里没有像样的草药,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止血。”
“多谢蝶公子相救。”
“我没有救你,没有!你的腿还伤着,我学的医术里没有这些,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小蝶突然情绪就有些激动了。
“公子……”慕司欲言又止。
“我没事,但我希望你也没事。”
“我会的。”
“小蝶姐姐,慕司哥哥没事吧。”暂浅在一旁小小心心的问道。
小蝶没有答话,只是摇摇头,手上的药杵没有丝毫的停顿。
“小蝶姑娘。”那年轻的郎中走了进来,手中拿着的瓷瓶道,“不如试试这个。我家祖传的解毒药。”
小蝶只是摇头。
“姑娘,那位公子的腿伤再不送解药,你我都知道后果。何不试试呢?”
小蝶猛然抬头,后果。
后果是,废一条腿。或者,连站起的可能都没有。
他是帝都第一杀手不能就这么被我毁了,小蝶一把夺过瓷瓶冲进偏堂。
“慕司,你忍一忍,可能会很疼。”
慕司只是微笑,没有血色的微笑,看着心生生的疼。
白色的药粉倒在了伤口处,能感觉到的疼痛,却到了慕司这里没有任何声响。
只剩下煞白的脸和快要模糊的神智。
“为什么不自己给你姐姐?”郎中问道。
“如果害死了慕司哥哥可以让你顶罪。”暂浅突然恶狠狠的道。
“哦~”郎中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一点。“这样啊。”
“你不怕吗?”
“你不会的。”
“为什么?”
“你还是个孩子,好孩子,你不会愿意让他死的。”
“我只是怕姐姐不信我。”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你都说我是个孩子。”
“因为她也是个孩子。”
“噗——”大口的鲜血从慕司口中喷出。
溅了一地。
“怎么回事!!!!”小蝶拿着剑指着郎中喊道。
年轻的郎中似乎并没有因此威胁而害怕。只是说“稍安勿躁。”
暂浅在一旁完全被这种阵势吓着了,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如果,如果……
郎中只是站着那儿,一动也不动,任由小蝶用剑指着。
“蝶公子。我没事。”慕司悠悠的醒来,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别乱动,别乱动。”小蝶右手的剑那么快就放了下来,那么快步就走到了慕司身边,好似要失去了什么。
“没事的。我没那么疼了。”慕司安慰小蝶道。
“以后。不要替我受伤了。”
“不行呢,我答应别人了。”
“谁?”
“我自己。”还有,王,蝶公子的父亲。慕司只是心里对着自己说。
慕司的腿伤似乎真的好了许多,肉已经不再继续腐烂了,毒也没有再扩散了。
郎中的颈部有点被剑锋磨破了,滴滴血色滑落,郎中自己替自己摸了些药在伤口上。
“对不起。”暂浅低头在一旁道。
“没事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个药一定可以救醒慕司哥哥?”
“我不知道。”
“那怎么……”
“可我相信你,因为你是好孩子。”
“可是,真的好可怕。”暂浅突然扑在郎中身上嘤嘤的哭了起来,“慕司哥哥醒不来怎么办?小蝶姐姐以后怎么办。”
“傻孩子,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他们会好好对你的。现在会,以后也会的。”
“刚才,我失态了。”小蝶在夜色下对着还在熬药的郎中说。
“没事的,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
“谢谢救了他。”
“不必了,这是我的职责。”
“把这药给他喝了吧。”淡淡的药香弥漫,还有袅袅的烟飘散开来。
“多谢。请问……”
“我姓孟,字晨生。”
“孟晨生,我叫……”
“嗯,我知道你的名字,暂浅一直叫你小蝶姐姐。快把药送去吧。凉了要失了药效了。”
“那有劳了,晨生。”
“打扰数日,我们也该离开了。”见慕司好了许多,小蝶也不再想打扰他人了。而且,盘缠也不够了吧。
“小蝶姑娘自是可以离开,只是他的伤还未痊愈。”
小蝶垂目道:“我知道,只是在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些病是拖不得的。”
“不知小蝶姑娘想怎么寻找解决之法?”
“解铃还需系铃人。”
“那孟某就此送过。”
“孟大夫,我们就此别过。”
“我叫孟晨生。”
小蝶他们已经走远,晨生的话语也变成了他们所听不见的喃语。
小蝶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哪里,慕司偶然的清醒就一直说着要离开,不知是何寓意。既然他执意要走,也没有办法了。
可是,究竟要去哪里?
慕司的伤,腿上的伤虽有些见好,可是总有些直觉,这只是表面现象,而真相,只有再次遇“要去哪里?”小蝶半搀扶着慕司问道。
“不知,只是怕会替晨生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小蝶猛然醒悟,原来自己就是麻烦的制造者啊。
也是,连累了奂老头,还有清飏,当然还有你们。
小蝶突然失神的望着暂浅。
“小蝶姐姐,你没有连累我,是我自愿的哦~因为我觉得很好玩嘛。”暂浅乖巧的说道。
“蝶公子,刚才是慕司冒昧了,请勿做他想。”
小蝶没有再接话,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价值啊。
“我们回那个山谷吧,兴许还能碰见那人。”
“太冒险了。我们没有胜算。”
“不是我们,是我。”小蝶说道。
慕司的表情突然有些扭曲,接着是带着些不能相信,却又抿着唇不肯多说一句。
“你们有你们的去处,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丝伤害。”
“小蝶姐姐,我们是一起的吗?”
“是,但有些情况下,不是。”
冷漠的语气,这才是天城之傲啊。
慕司本为祭司,只能遵从,不能违抗命令。
本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