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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些错过的爱情

于高举着瓶子带我走向输液大厅,找个空位子坐了下来。一坐下来我就睡觉,我是真的很累,头昏脑胀,双腿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力量来支撑,还走了那么长的一截路。

水挂完了我还没有醒,是于把我叫醒的。于摸摸我的额头说还有一点烧。

我却没有那么难受了,身体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跟着于走出输液大厅,却正好撞见了末路。已经十二点了,这个点是他公司的午休时间,自从末凉住院以来他就不怎么吃饭,只要一午休就开着车来医院。

他看到我,又看到了于,皱起眉头,“言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见到末路就来气,话还没多说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说,“我问你这两年你都在忙什么?言言变成你也不管,你天天就管你的那个赔钱货了。”

末路也狠狠地抵了回去,“我想这两年了你没资格来说我,你说我没有管好言言那么我倒是想要问你,这两年你到底去干什么了?是不是找别的男人鬼混去了!”

啪!又是一个耳光。

“你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什么?明明是你现在外面弄回一个不明不白的野种回来……”

“我不准你这样说她,她是我的女儿!”

末路像是疯了,忽然大喊了一声。于顿时被吓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回着说,“你喊什么喊?你嗓门大了不起啊!”

再然后,在这个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的身上。

他们的争吵,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从来没问我这两年来过的好不好,从来没有。也罢,两年都过去了,我还会在乎这些吗?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在乎秋千的女孩了。

他们吵了很久,值班护士已经过来劝了好几次了,都没有什么效果。等到他们都筋疲力尽了才罢战。

于拉着我喘着气说,“言言我们先去吃饭,吃过饭我把你送回酒店。我就去买票,今天我们就走,我带你去妈妈住的那个地方,绝对会比这里好,你也不用看到你那个讨厌的父亲。”

好在,今天我是身体不舒服。不然在于跟末路吵完架之后一定还会跟我再吵一架。

于带我去吃了面条,她点了两份牛肉面但是我却好无胃口,吃的并不是很多,吃了几口就想吐。她知道我没多少胃口,她吃完了就把我送了回去。

一个下午我一直在睡觉,并且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末凉旁边的心电图被扯成了一条直线,末路被那一阵悲鸣惊醒,使劲摇晃着末凉呼喊着她的名字,她都不肯醒来。再然后,医生进来,末路被赶了出去,抢救了一番也都不见什么起色。大门被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对末路说,“节哀。”

末路顿时崩溃了,他看着末凉被床单盖上,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接着就是葬礼,没有人,只有末路一个人。他坐在海边,说,“萱萱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她。”

我找到末路,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不说话,只是跟他一起吹着风,听着海浪的声音。

这个地方,在现实我曾经去过。他本来只是想带末凉一个人去的,但是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我笔直地站在楼梯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们。

末路一脸尴尬,又迅速变脸说,“言言快去换衣服,我们要出去玩。”

我的目光与末凉交会,本来该有的笑容也瞬间都僵硬在了脸上。

我想我是多余的。在车子里,我孤独地坐在后面,尽管位子很大。但是位子越大,寂寞就越多。然后到了海边,末路只牵着末凉的手,因为她有心脏病,所以会对她格外的关心。我跟在他们的后面,踩过他们踩过的沙子。

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我都无法平抹心中那一片的伤痛。

他对末凉说,这是他跟妈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并且在那个时候还不认识于,他也不是公司的大老板,只是个小职员,拿着稳定的公子。

那天末路只是想来海边散心,而萱萱则是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她说,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很喜欢听海浪的声音。

他们聊着梦想,聊着希望与未来。

萱萱笑着说,“那么你会是公司的大老板喽!”

末路笑着回了她,“那么你以后会是某个知名品牌的设计人喽!”

萱萱得意地说,“那是必须的!”

末路说,“哟呵,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

他们欢笑着,奔跑着,泼洒着。年轻的骨骼里都是青春的点点滴滴。

他们好像是约好了一样,只要末路去海边就一定能看到萱萱。好像,萱萱在海边已经不单单是喜欢大海那么简单了,来海边只是因为等待末路。只是,他来到海边一定能够看到她,她来到海边的时候,却不一定能够看到他。

这是一种等待,等待他的出现。末路并不知道,她给了他的期待,但是他给的却是绝望。

有一天,他向她告白了。他走向海边,买了一捧玫瑰花。

只是那个时候的萱萱也就是末凉的妈妈,一心只想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服装设计师。为了梦想出国深造。

萱萱收下了玫瑰花,对他说,“如果你愿意等我三年,我就嫁给你。”

末路皱起眉头,“为什么是三年?”

萱萱说,“我已经决定了,去国外深造。机票我已经定好了。”

海浪拍打了上来,海风不停地吹着末路的脸。最终他的回答是,“好,我等。”

三年,说长不长,一眨眼就过去了。但是,等待,是遥无止境的。就好像萱萱在等待末路一样。其实,他们的等待都是相对的。

第一年他们都有联系,到了第二年刚开始还有联系的,但是后来,却一切都戛然而止了。电视新闻也都没有任何的突发消息,什么都没有。终于,末路从萱萱的好朋友的口中得知了,萱萱在国外恋爱了。

那段日子里,末路过的很消沉。他不停地去海边,不停地去海边,不停地去海边。虽然不奢望能够见到萱萱,但这毕竟是他和她的回忆。无法磨灭的。

再后来,末路被辞退了。辞退那天才拿了几百块钱,连房租都付不出来。

只有一天,他沦落街头。然后经过末路的爸妈也就是我现在的爷爷奶奶的警告才清醒过来,他又重新找了个工作。爷爷奶奶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个人就是于。那时候的于是末路合作公司的部门经理。职位要比末路要高出许多。却并没有任何的嫌弃,依然愿意和他在一起。恋爱之后,他们就结婚了。

结婚之后,末路奋发崛起,自己开了个公司。而于也在家里做了全职太太。再过不久,我就出生了。

他们所谓的三年期限也已经过期,萱萱早已从国外回来。她在国内不停地找着末路,后来才知道他已经是公司的老板。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

为了这件事,萱萱去了他的公司大闹,那天末路在开会。萱萱一进门就给了末路一个耳光,说,“你说好的,你会等我的,你会等我的。你愿意等我三年的,为什么你先结婚了,并且还有了个孩子。”

末路揉了揉脸,似乎有些意识到了什么。也许从她的朋友的口中所听到的,并不是真的。在后来的谈话中,便证实了这一切。那段时间的萱萱是真的太忙了,不但要支付的自己学费,自己的生活费都需要靠自己打工来维持。好强的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拮据告诉末路,她相信末路,会等待。

只是,她的相信,只换来了背叛。

末路紧紧地搂着萱萱,眼泪哗哗而下。

他们的青春,最终还是错过了。

为了弥补她,末路用了很多的时间来陪她。下班并没有立刻回家,跟她去高档餐厅吃饭。甚至在某个星期天里,他们去游乐场,跟个老小孩似的。

萱萱很满足,不管他是不是别人的老公是不是别人的爸爸。末路为她做了那么多,自己应该满足了。

可是,于呢?

某一天于推着婴儿车去买菜的时候,看到了萱萱挽着末路从西餐厅里走了出来。并不遥远的距离,他们的脚步都停止了。

时间好像是停止的,却又在流动。

眼泪,错愕,无助在那一霎那全部都沾满了。

故事说到这里,末凉问,“那么爸爸你为什么还是选择放弃妈妈?既然她都看到了,不如跟她离婚算了,那么我妈妈也不必一个人把我养大,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吃过什么苦。我被别人用石头砸,他们骂我是野孩子,还有好多难听的词。”

末路将她搂在怀里,眼睛里都是怜爱的泪水,“是爸爸对不起你,所以爸爸现在就在补偿你。”

也就在那一天,我放弃了争夺。

此时此刻我还能够争夺什么,已经不需要争夺了。我已经输了,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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