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去分族谱跟我这小辈一点关系也没有,二爷爷这意思是让我停手。我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警告孙家台的人,两个老头掺合一脚比我预期中的效果好很多,我自然不会再闹下去。
关于二婶与我家的问题,有二爷和幺爷出面,不用我多操心。反倒是我一身衣服沾满了血,遇到了没衣服换的尴尬问题。
二爷爷让桃子婶陪我一起回的鬼屋,她看出了我的尴尬,问我怕不怕鬼?我摇了摇头。跟桃子婶回到她家,她给了我一套死去小堂叔的衣服。小堂叔身材和我差不多,衣服穿在身上挺合身。
“咋子了?”我换好衣服从厢房出来,桃子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脑袋。她抖了一下清醒过来,风情的斜视我一眼,凑过来说:“差点把你当成你那死鬼堂叔了,你看婶子漂亮不?”
我连连咳嗽,吓得缩了缩脖子,拼命的点头后退。暗想,您老身上也不知道藏着什么虫子?老子可不想再被尸虫亲,至于蜈蚣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你就那么怕人家?”院子里阴惨惨的,她嗲声嗲气的话飘在空中,黑暗没带来暧昧而是恐惧。我话都不敢搭,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
我不怕鬼,我他妈的怕桃子婶。
“咯咯!”桃子婶追出来,捂着小嘴差点没笑岔气,她又说:“婶子今个心情好,带你去趴村里新媳妇窗子,去不?”
我拼命的摇头,知道她是要去找那六个吃了小堂叔腐肉的小媳妇,但总感觉跟她在一起特别危险。
“为嘛不?”
“二哥和小姑奶奶不见了,我要去找他们两。”我当然知道两个货跑去看孙福禄被鬼闹了,只是想找个理由跑路。
“狠心的郎啊!”
郎你大伯,看着她幽怨的消失在夜幕中,我忍不住心底开骂,骂完,又摸了摸鼻子,她大伯不是我爷爷嘛!
我还没摸到孙福禄住处,小姑奶奶从黑暗中跳到我身上,抓了我几爪子,又朝到不远处的篱笆跑去。
也不知道是二哥脑子秀逗,还是小奶奶神经,二哥居然高高的坐在一颗大树上,正好能把院子尽收眼底。
“老二,有啥子发现?”我好不容易爬上树,用袖子捂着嘴,不让自己咳嗽出声。
“刘太婆在叫水碗,想找出是谁的魂儿摸了他们三个。”二哥不屑的看着院中的老婆婆拿着三根筷子在水碗里转圈,转了好半天,筷子始终不能立起来。
按说三角形有稳定性,水把筷子沾在一起,按照物理现象能站起来,可是刘太婆玩了个把小时急的满头大汗都没成功。
刘太婆家里有几尊神像,她自己姓刘,丈夫姓孙,我们背后都这么喊她。小孩有些伤风咳嗽都会找她瞧瞧,大部份还真能弄好,不过就是不知道是孩子自己抗好的,还是符水喝好的。
“整他们的是两个老鬼和一只猴子,以叫祖宗名的方法能弄清楚才真有问题。”二哥给我解释飘在院子里的老鬼长啥样,我只当鬼故事听,同时也期待着刘太婆能叫准鬼,想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东西。
小姑奶奶似乎坐烦了肩膀,趴在我头顶,一直没有消停,头发快被它弄成了鸡窝,它的尾巴还到处甩啊甩,弄得老子很痒。
我捂着嘴巴,感觉衣服上有阵阵女儿香正在疑惑,二哥见我没搭理他,转头看了我一会,皱着眉头说:“你咋子把桃子婶的衣服穿上了?”
“啥?”
“这身行头是桃子婶盗墓时候穿的……”
“她不会动啥子手脚吧?”我想到怪异的虫子沾在衣服上,爬进我身体里,顿时全身发麻。
“别人可能有问题,她拿你应该没办法。”
“为啥?”
“那把刨尸刀是那个赶尸匠祖上传下来的,尸毒不知道沉淀了多少代人。尸毒都毒不死你,你怕啥虫子?”二哥随意的说着,突然,他脸色紧绷,看向了整个村子。
原本没有风的晚上,突然刮起了大风,我抬头看了看天,大大的月亮挂在中央,并没有变天的趋势。顺着二哥的目光看去,月光下的孙家台依旧如常。
“汪!”
不知谁家的狗先叫了起来,接着阵阵犬吠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百鬼夜行。”
二哥过了好一会,情绪才稳定一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反倒是小姑奶奶疑惑的看了看二哥,又开始抓起我的头发。
“狗能见着鬼?难道猫看不到?为嘛小姑奶奶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自顾的疑惑着,其实是在问二哥。
二哥刚要说话,叽里呱啦,人听不懂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甩着两个辫子的女医生疯狂的往院外冲,刘太婆点了点水碗里的水撒在她额头,她先是迷糊了一会,又再次发狂。
很快,短发女医生像梦游一样要出院子、孙福禄居然不用脚走路,而是蹦蹦跳跳,不时翻两跟斗。这下,我有些相信二哥的话了。
院子里一下忙了起来,女人拉两个女医生,男人按孙福禄。这家乱了,整个孙家台也开始乱了。
人们听到狗叫,那些刚睡下的人纷纷以为有小偷,可是距离我闹完孙家台也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哪有胆子这么大的小偷?
“不好。百鬼往咱们几房开始聚集了,救爷爷……”
二哥身手很不错的到了树下。我慢慢下树,在跑向爷爷院子的途中,二哥又给我讲了一个鬼故事。
百鬼夜行却被老子撒在别人家门口那些蛇给吓住,不敢进别人家院子。蛇又称小龙,鬼看着盘踞在门口的蛇,选择性的绕道,往别处去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鬼不敢近身。二爷爷年轻时染了一身杀气,不到虚弱的时候,也是神鬼不沾。幺爷爷有些本事,那些玩意去了也白搭,只有情绪波动大的爷爷可能出问题。
“啊呀呀!不孝子,不孝孙……”
还没接近爷爷院子就听到里面传轰轰隆隆的声响,爷爷大半夜唱戏,骂自己一门。
我和二哥刚到院子里,父亲已经先一步站在那里。他手上提着一根长方形的木板,道士用的硅。他凝神盯着爷爷,连我们进来他都没在意。
“老二封住死门,别让那帮子杂碎溜走,老四你给老子坐在门口,别放东西进来……”
父亲神神叨叨的话,我一点都不懂,站着发傻。二哥把我拉到门口,说:“老四你坐这里就行了,我去堵着死门。鬼从生门进,死门出,等事儿完了再给你解释……”
我依靠着门沿坐着,腿放在门槛上,小姑奶奶坐在腿上,它很感兴趣的看着屋里父亲念念有词的跟唱戏的爷爷闹腾。二哥从家里搬来一大堆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快速的在院子里布置起来。
我是越看越迷糊,逗乐的摸了摸肚子对着小姑奶奶,说:“你说世界上有没有鬼?要是能抓两只吃吃也不错……吃喵……”小姑奶奶抓了抓耳朵,一脸疑惑的喵了一声。我比划半天,它还是没懂。
小奶奶早把我当成了它的同伴,鱼和老鼠从没忘记过我。时间长了,我每次让它抓鱼都摸肚子,嘴上发出“吃喵”的声音,它也能搞懂我要它抓鱼。这次可能不在河边,它才不明白。
突然,小姑奶奶兴奋无比的喵叫连连,冲过去,跳到爷爷脑门上,风骚的一爪子按下去,爷爷光荣的软倒在地。接着它蹦蹦跳跳的在屋里转了一大圈,伤心的走到我身边喵喵狂叫。
二哥蹲在地上,拿着三个铜板,手在距离地面几厘米的地方定格,张大嘴巴看着小姑奶奶。父亲的表情和二哥如出一辙,傻傻的看着还在伤心的小姑奶奶。
“小姑奶奶身上跳出一只跟它长一样的老猫,它一直追在后面,老猫吞完野鬼又消散了。”老二没等我发问,直接开口解释。
老猫?坟墓里那只死掉的猫?
小姑奶奶伤感的缩在我怀里,抓子刨着我的胸膛,我轻轻给它顺着毛,自己却吓得背脊发凉。老二绝对不知道那只老猫的存在,难道世界上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