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石棺里特别阴冷。我挨着小然站着,一阵阵凉气从她那边传来,半个身子很快冷的僵住,还好小姑奶奶身体慢慢发热,把它抱在怀里能获得一丝温度。
“喵!”
“喵你个头,再手贱老子削你娃!”
小姑奶奶浑身发热,可它的爪子抓一会小然也会被粘上,然后身体慢慢变冷。要不是感觉它的体温下降,我胳膊还能动,剥开凝固的伤口放了点血,它又得招罪。
我们三在棺材里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循环,小然冻我,我借助小姑奶奶保温,小姑奶奶借着我的寒气降温。
我反复试验过了,棺材里面没有机关,没法跑出去。有过一次死亡的经历,也没啥好怕的,有小姑奶奶陪着聊天,死亡这段路也不会孤独。
死没啥可怕的,可怕的是孤独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贴着小然睡着了,冷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和她半边身子粘在了一起,这次我没再放血。粘着就粘着吧,分开了难道能出去?
迷迷糊糊的,我又睡了过去,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如果不是粘在小然身上,不定我得软趴下。反倒是小姑奶奶跟个没事猫一样,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懒猫,睡的很爽,它也不知道肚子饿。
“轰!”
我被阵阵轰鸣声吵醒的,脑子有些木讷,迷糊的张开眼睛,见到一幅绝对称得上恐怖的奇景。
拉着石头棺材的石链纷纷动起来,每个棺材像莲花一样绽放,棺材里的尸体显露,集体保持着生前的模样闭着眼睛站在棺材底部,棺材顶成了聚集月光的收集器把月光反射在他们身上。
月亮,圆圆的月亮,空间顶上那玩意就像挂在天上的月亮。
光洒在我身上没啥感觉,反倒让我和小然沾在一起的身体分开。我抱着小姑奶奶直板板的从棺材底部掉到地上,还好下面已经没了倒刺,我也没感觉有多疼。
“嘶!”
陶天工穿着九龙黄袍,陶家直系男丁都穿着九蛟青袍,后面那些棺材里站的全部是女子,有老有少,还有几岁小女孩。我倒吸一口凉气,扫过后面那些人,发现了两座空棺,前面写着正叔和佩仪的名字。正叔是直系男丁,他不可能站在后面,小然站的地方应该属于正叔。正叔这样做,如果站在这里的人在天有灵一定会骂正叔大逆不道!
他们只是不腐烂的尸体,并不是传说中的僵尸,小然的尸体还是老样子。他们能站着可能是身上有啥子东西相互间形成了一种磁力,我如此想,是我从绽放的石棺中掉下来,像是被轻轻推开一样,之前沾着,又被推开,很像录音机里的磁铁。血似乎能切断这种磁力,但我不敢实验,也没力气实验。
躺在地上,我身体慢慢恢复知觉,除了轻微的疼之外,最严重的感觉是饿,像一个月没吃饭似的。
“喵!”小姑奶奶倒是爽了,睡觉睡到自然醒,它从我胸口坐起来舔了舔爪子,慢慢的洗了把脸,抖了抖脑袋从我脸上踩过去,跑到沾着老猫血的地方转圈。
看着它,我的情绪跟着低落,不过我很快光荣的饿晕了。
再次恢复知觉是在河里,感觉身上压着东西,身下有啥子抬着,没过一会,看到了天上的圆月是外面的天空。河水缓慢的流着,两个汉子埋头走在河道边,黑暗的河中突然浮起一道虚影。
“那是啥子?”
“我的妈呀,鬼抬尸。”
“鬼啊!”
颤抖的呼喊让我彻底清醒,小姑奶奶站在压着我的小箱子上玩尾巴,于是躺着没有动。十几只大猫把我抬上岸,放到岸上后,它们啥也没有表示,集体无声无息的钻回了水里。
“喵。”
小姑奶奶抓了几跳鱼,在一边吃着,它自己吃一条,往我身边砸一条,似乎是分给我吃的。我肚子实在太饿,软绵绵的感觉不到一丝力气,到了这程度,不吃生鱼,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我好不容易翻过身摸到一条鱼,对着细鳞,闭上眼睛咬了下去。
十五月圆。我哥是春分那天结婚,第六天回门那应该是月末,距离我跳水自杀最起码过了半个月,为什么我还活着,我自己也不知道。可以用科学解释一小部份,低温低消耗的情况下,人半个月不吃不喝真不会死,也可能和我喝了一瓶子大补药有关。
我弄饱肚子,躺地上休息,小声说:“老子也跟你做了一次猫,喵!”
借着月色仔细观察河道,看着远处的天坑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我不知道怎么进的墓,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但是那奇怪的墓绝对在天坑山里。同时我还发现了一个小问题,这里过了我们村好几里地,得往回走。
路过一个小村,我小心翼翼的摸进别人家厨房,拿了点吃的带走火柴,顺便在院子里收了两件衣服,留下二十块被水打湿却没烂的钱,无声无息的摸出了院子。
“谁?”
我刚走到小村打谷场换好衣服,准备弄点桔梗去烤火,棉花的桔梗耐烧,老子还没扯动桔梗,旁边茅草堆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轻轻踢了踢小姑奶奶,它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破猫……真他娘的扫兴。”
“老娘还以为你多能干,水牛没力怪田太旱……”
女人不爽的话还没有说完,齐刷刷的三个手电筒突然打开,对着茅草堆射去。我轻手轻脚的蹲下身,借着灯光看去,一对狗男女被五个拿着农具的汉子抓了个正着,其中一个汉子愤怒的冲过去,抡起手对着妇人两嘴巴一脚,打得妇女连连求饶。另外四个汉子二话没说,围着偷别人婆娘的汉子一阵毒打。
有人唠叨说贼呢?却没人再搭理。看来我做贼的技术还不到家,他们这是出来想阴我,结果碰巧来了个抓奸。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走了,我嘚瑟的笑着,也没敢再点火,继续往村里赶。
离肖家台还有半里路左右,有一条大道和一条小道都能过去,所谓的大道也就一米宽,小道的刚够两只脚走,我刚踏上小路隔着枯枝新叶看到大路上人影晃动,听到有人说:“虎子你也算一条汉子,瘟神老四都不承认是你们孙家的人,再说人都死了,你还为他争啥子气?”
几个人对着村外杉树林走着,老孙家和肖家台的年轻如果相邀打架,一般都在那片林子里,看这势头是虎子哥跟人杠上了。
“格老子的,谁说老子死了?你他娘的活腻歪了是不?”我调头跑上大道,虚弱的盯着村长儿子和消恒山,点着他们直接开骂。
不用我动手,村长儿子和消恒山吓得掉头跑,虎子哥见着我也是一脸害怕,颤抖的问:“瑞芽哭着说你掉进河里被冲走了,十里铺也有人看到你跳进了河里,老四,你到底是人是鬼?”
消家台还有一个没有走,那小子叫消剑,他自个取名叫消十一郎,寓意是跟别人小媳妇情投意合。
“十一狼,你要跟我练练?”我摸着肚子,咳嗽走过去,靠近十一狼打趣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顺便动了动手脚。如果我身体不虚,也不会耍手段,虽然这小子算消家台年轻一辈最有种的,两个他,我都能打的满地找牙。
“啊!”虎子哥傻傻的站着,突然被我踹了一脚,从地上爬起来说:“老四你干嘛踹老子?”
“踹你问老子是不是鬼?就算是鬼,老子还能害兄弟哟?”我诡异一笑,转而又看向十一狼,问:“我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