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吃碗面吧!”牛肉面是夏闻樱的最爱,夏阿菊一直都记得。
夏闻樱没有回应,而是在手下的保护之下,钻进了第三台黑色轿车。夏阿菊不知道,她已经不爱吃牛肉面了,自从她两年前死里逃生之后,已经把她曾经所有的至爱都已经彻底地戒掉,包括,一度让她喜爱到血液里的酒芯巧克力糖,以及——牛肉面。
黑色的车队一直消失至不见,夏阿菊还依然站在幸福小馆的门口痴痴看着,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这个经历过太多悲喜的妇人,似乎除了用眼泪来渲泄内心的情绪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途径。
真好,她还活着!
夏阿菊两年来日日夜夜的等待,终于有了个结果,老天爷终究展现出了他慈悲的一面,没有让苦命的夏闻樱在绝望中死去。
她还恨她吗?从她的表现来看,应该还是恨着的。但她又能奢求什么呢?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曾经所犯过的错误付出代价,她失去了夏闻樱这个孝顺而善良的女儿,是她应得的报应。
她那不孝顺也不善良的女儿,还在胡搅蛮缠,徐雪莉为了泄愤,砸碎了一个醋瓶,她站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中,顶着浓浓的酸味暴跳如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死而复生”的夏闻樱让她感到惊恐,她抓住母亲的手,有些颠狂地说:“她一定是回来报复我的!抢走这个店,只是她报复的手段之一,接下来,她会抢走方思同,是的,一定是的,她那么爱方思同,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想办法对付她……”
“雪莉,”夏阿菊安抚着徐雪莉的情绪,也试图让两个女儿之间不要将矛盾再激化下去了,无论是谁赢谁输,对她都没有任何好处:“闻樱她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她今天带了那么多人来,都没有对你怎样,就证明她不想报复你。你没必要自己吓自己的。”
徐雪莉从包里掏出烟来,颤抖着点燃,狠狠地吸了两口,终于恢复了正常:“就算她要报复我,我也不怕她!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没有好果子吃。”她撇下了还在惊喜中回味的母亲,上了自己的红色跑车,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喂,是我,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夏闻樱还活着……不是传闻,我亲眼见到她了……”
薛氏集团。
薛航和安东尼在办公室内喝下午茶。
“航,昨天下午,夏闻樱有去见她的养母。”安东尼说,“不过,徐雪莉也在那里。”
“她?”薛航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女人一出现,一般都没有好事。
安东尼:“她好像是去劝说夏闻菊把那家店卖掉的,不过正好遇到了夏闻樱,似乎没有成功。”
薛航:“她什么时候对那家小得不能再小的牛肉面馆感兴趣了。”
安东尼:“那家牛肉面馆虽然小,可是值钱啊,徐雪莉是奔钱去的。”
薛航:“几百万,没想到她现在连几百万都不放过。”
安东尼:“徐氏父女已经把他们手上所有的3A公司的股份全都卖掉了。凑了两三千万的样子,不知道打算干嘛!”
薛航想了想,分析道:“肯定不是给方思同加拿大的工厂那边用,存在银行里生利息也不像她的行事风格……”薛航的脑子里不知道何处冒出的神来之笔:“股票,她一定是想投资股票。”
安东尼:“股票的风险那么大,她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砸进去,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薛航:“她肯定是想投资薛氏的旅游股。据温泉度假村的工作人员说,徐雪莉频频去那里泡温泉,是那里的高级会员,每周都会去那里两三次。现在她几乎比度假村的保安还要熟悉那里的地形。如果一个人只是简单地喜欢泡温泉,也不至于会喜欢到这种程度,她一定是对此有什么企图才对。”
安东尼:“就为了投资一支股票,她花了这么大的心思,这也不太正常。除非……”
“她想对这支股票做手脚!”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
安东尼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就凭她这点钱,根本不可能撬得动整支股票。”薛氏旅游一旦上市,保守估计也能融资几十亿,徐雪莉这两三千万,连个备案股东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相对比较大点的散户,根本就没有能力决定整支股票的涨落。
薛航:“这证明她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怎么可能?”安东尼说。
薛航:“听说,她在加拿大跟方思同开的那个工厂,年年都在往里面贴钱。我大致算了一下,就凭我们之前给他们的分红,根本就撑不起那个工厂的开销,但是我们也没有听说他们父女俩还有别的经济来源,对不对?这就证明,徐雪莉的背后,有人在帮她。”
安东尼:“可是这两年来,徐氏父女在商场上的地位一跌再跌,那些比较有实力的人都已经断绝了和他们的往来,又有谁会愿意出钱出力去帮徐雪莉搅这趟混水呢?”
薛航:“仇家。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薛氏这些年在商场上的急速发展,有不少人眼红着呢。总有那么一些人想躲在暗处捞上一票。不过这些人往往都不方便亲自出面,所以就找上了徐雪莉这个挡箭牌。”
安东尼:“你这么说,这人可就难查到了。”
薛航叹了口气:“静观其变吧!毕竟人家在暗,我们在明,他们想出什么招,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薛氏经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他们想要把我们扳倒,不是那么容易的。”
见好友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安东尼自然也松了口气,他笑嘻嘻地搭上了薛航的肩膀:“你那无比贤慧的未婚妻,托我问问你:需不需要她出面帮你把夏闻樱追回来。啧啧啧,这么大方的女人,我还真是头回遇见!”
“未婚妻?你是说那个苏珊?”薛航的头立马就大了,“我跟她只是朋友,只不过我们都不想被长辈们拉去相亲,所以假装凑在一起,骗那些急于想催我们结婚的父母们,说我们正在交往,现处于磨合阶段。”
安东尼直摇头:“没想到我们正直不阿、做起事情来向来都不屑于找借口和挡箭牌的薛少,也学会撒谎骗人了。你真打算就这样放弃夏闻樱了?”
薛航:“她把话说那么绝,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东尼:“不然,就让你这好未婚妻帮帮你的忙?”
薛航赶紧拒绝:“你最好还是让她歇着吧!”上次那个送男人给夏闻樱的馊主意,就是这位苏大小姐的杰作,从这件事情上,他已经看到了这位情史跟他一样丰富多彩的女人的情商,比他高不了多少,说不定还更差。如果要他把自己的终身幸福压在苏珊的身上,除非他脑残。
安东尼看到好友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哈哈大笑:“那不如我教教你?”
“你?”薛航一脸的鄙视,“就你那老婆奴的德性,还好意思教我怎么追女人?”
安东尼丢个他一个超级大白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那叫尊重老婆。这也是哄女人开心的手段之一。你应该有瞧见过我老婆对我的样子吧?好不好?够不够紧张?够不够贴心?”
薛航想了想,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表示好友没说错。
安东尼得意起来:“那你知道我跟我老婆那会的仇恨有多深吗”
薛航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当初也称得上是花花公子顶尖代表人物的安东尼,突然失踪了一年,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领回了一上如花似玉温柔似水的老婆,并当众宣布他们要结婚了。这对夫妻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恩怨,他们一直对外避口不谈。
安东尼解开胸口处的几颗扣子,拉开衣服,指着离心脏处极近的一处伤疤说:“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这处伤疤极为凶险,行凶者摆明了是要将对方致于死地。薛航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伤口,说:“八成是你带着老婆私奔,被人追杀,让人给捅的。”
“错。”安东尼说,“是我老婆当年捅的。用的一把三十多厘米的长的尖刀,从这一直到背后,穿刺而过,只留了个刀柄在外面,我后背相应的位置,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伤疤。”
“你老婆?”薛航唏嘘不已。怎么可能?他有见过安东尼的老婆,柔柔弱弱的,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居然敢拿把刀捅人?并且还捅得这么深。这对冤家当年究竟有多么大的仇恨啊。
安东尼重新把扣子扣好,像个没事人一般地说:“想不到吧?”
薛航万分好奇地问:“你当年怎么得罪她了?”
安东尼的神情沉重起来:“她妹妹当年是因为我,才会自杀的。她曾经在她妹妹的灵位面前发誓要让我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