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对。”山口先生说,“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能乖乖地在我山口组呆上几天,我保证不会伤你们一根头发,并且,事过后,我还会很客气地送你们回国。”
这山口先生说话也真是有意思,薛航他们都已经知道他要对薛氏和青帮下黑手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乖乖的做客?但是……
“好。”夏闻樱答应得很干脆,“我们同意,不过,山口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确切的数字,你所说的几天,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数字?”
山口先生粗略地算了一下,说:“八天。”
苏珊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是八天?”
夏闻樱:“因为现在是新年假期,股市不开盘。而在这几天假期里,山口先生正好借此机会造势,制造和散播一些不利于薛氏的新闻,让它从一开盘开始,就大跌,他才好趁低吸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山口先生应该已经和各基金会的人联系好了,只等着六天后的股市跳水。”
山口先生眼里的赞许之色越来越浓:“夏小姐果然聪明,只可惜你现在才发觉到一点,似乎太晚了一点。”
夏闻樱:“这可说不好!中国的股市,可是全球最出名的经济学家和金融巨头都看不懂的,山口先生也别把一切说得太满。也许,你算尽一切机关,却斗不过天意二字,无法得偿所愿呢。”
山口先生:“跟夏小姐说话,就是有意思。那我们就静等八天之后的结果吧!还请各位屈尊,前往寒舍!”
“这倒不必了!”夏闻樱说,“山口先生的目的,无非是拖住我们,让我们别回国,那么,无论是在山口组还是在安国寺,似乎都没有多大的区别。这山上的无线信号很差,山口先生也不必担心我们会通过手机或者网络联系国内的相关人士,向他们通风报信。如此一来,搜身这一招都可以省了。”
“好,很好。”山口先生说,“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八天后,我就让你们回国。”
苏珊皱了皱眉头,极度不信任地说:“到时候你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山口先生看着她:“我代表的,是整个山口组,绝对不干这种言而无信的事情。再说了,你们现在有不相信我的本钱吗?”
苏珊一下子就给活活地给噎了回来。他说的是事实,如今,他们这五个人,是山口先生爪下的老鼠,人家愿意把他们怎样就能怎样,他肯跟他们谈判,接受他们的条件,这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而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对的资格。
当这一队人钻出地道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寺庙里的和尚都已起床,开始了忙碌。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和尚,光着新剃的头皮,拿手一把手工制作的大扫帚,在地面上轻轻而有节奏地划过,沙沙声不绝于耳。
真是一副安静详乐的画面。
然而,却偏偏有人与这份安静详乐格格不入,几个山口组的黑衣人也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监督小和尚扫地。
山口先生招了招手,将领头的黑衣人招了过来:“传我的话:把地道给封死,然后退出安国寺,在外面守着。八天之内,不准有任何一个人离开这里。”
青菜,小粥。
安国寺的早餐吃得无比清淡。文哥对着能照得见人影的粥碗直叹气:“老疤,你就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个能吃得上肉的地方吗?”
薛航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到嘴里,嚼得嘎嘣响,然后哗啦啦地将粥喝掉一半:“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山口组虽然住得好吃得好,可处处被人监督,这里虽然吃不好,但也不会让我们饿着。再说了,如果要逃跑,当然是这里比山口组总部要容易。”
“我没想着要逃跑。”夏闻樱说,“我相信八天之后,山口先生会依照约定放了我们。”这些天相处下来,夏闻樱对山口先生的为人,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既然他拍了胸口保证自己只是暂时性地扣押他们一段时间,那么他就一定会说话算话。
薛航见她将话说得这么肯定,不免来气:“那薛氏呢?青帮呢?八天之后,等我们一回去,估计它们都没了。”
夏闻樱小口小口地喝着热粥,蒸汽将她的脸蒸得白里透红的,气色相当好:“怎么可能?青帮和薛氏,有那么多人撑着,并不一定非你们不可的。”
薛航:“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夏闻樱看了他一眼:“一个君王不在朝,自然有另一个君王挑起大梁。”
“另一个君王?我跟安东尼都在这里,又哪来的……等等,”薛航想起了什么,“你指的该不会是我爸吧?”在去机场的路上,她曾经用安东尼的手机向他父亲发过信息和邮件。
夏闻樱没有否认:“当我知道就连安东尼先生都跑到日本来了之后,就已经意识到这也许正是山口先生的真正目的。所以,我已经用安东尼先生的名义,跟薛老先生说:如果他在三天之内都没有登门拜访,给他老人家拜年的话,那么,就请他老人家出山主持一下局面,防止有人在这期间制造任何对薛氏不利的新闻,并找人在各大基金公司设下帐户,并准备下充足的资金,如果新年股市开盘,薛氏旗下的地产、旅游两大股票一旦有大跳水的情况,就大肆买进,以免这些股票落入到别人的手中。只要股市开盘的第一天,薛氏所有的股票没有下跌,甚至有涨的话,那么,后面也不可能会崩垮。”
安东尼也明白过来:“原来你所说的救命绳索,指的就是这个。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让薛少打电话给老总裁,不更好吗?”
夏闻樱:“第一,时间上来不及,当我意识到山口先生的用意时,已经是我们去机场的路上了,我极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跟你们把一切解释清楚,更没有时间来跟你们讨论我的计划有没有用、值不值得采取。第二,当初也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并且,我们还是有机会回到日本的。第三,以薛航跟他父亲目前的关系,薛老先生在接到他儿子的电话之后,肯定是不等他先开口说事,就追问他在哪,两父子搞不好又会闹得不欢而散,把正事给耽误了。所以,我才会用安东尼先生的名义,发信息和邮件给薛老先生的。因为安东尼不但是薛航所信任的人,也是薛老先生所信任的人,他的话,薛老先生一定会认真对待。”
苏珊:“那青帮呢?青帮怎么办?”薛氏有薛海这个商界老狐狸重出江湖打点一切,那青帮又有谁能站出来独挡一面?文哥的父亲,早在N年前就去了西天极乐世界,就连文哥都快要想不起他老人家的模样了,更不可能出来替儿子撑什么场面、跑什么腿。
夏闻樱自然不会忽略青帮的安危:“这点,我也安排好了。我请薛老先生出面,找苏珊的父亲帮忙。”
苏珊吓了一跳:“他能帮什么忙?他巴不得青帮早点垮,一天到晚只会找那些警察去查场子,一天好几轮。”
夏闻樱笑了:“没错,我就是请苏老先生让警察去查场子,一天至少三轮,最好是守在青帮的场子门口。”
苏珊傻了眼:“疤姐,你没搞错吧?你这是在救青帮吗?”她伸出手来,在夏闻樱的额头上摸了摸,自言自语道:“别人都说孕妇有时候聪明得死,有时候笨得死,你在想怎么救薛氏的时候,脑子那么好使,怎么在想怎么救青帮的时候,就暂时性秀逗了呢?”
薛航将苏珊的手一把拍开:“说谁笨呢?说谁笨呢?这里最笨的人,就是你,夏闻樱的脑子不知道比你的聪明多少倍。”
苏珊极不满意地说:“薛少,就算你要护短,也得分清楚状况好不好。警察一天到晚地查青帮的场子,青帮还用做生意吗?”
文哥摇着头叹了口气:“苏珊,老疤这条,的确是妙计。让那些警察守着我们的场子,虽然做不成生意,赔点钱,但是却能保住自己的地盘,也能防止有人在我们的场子里闹事,让下面的弟兄们受到损伤。在中国,黑社会的势力再大,那也大不过政府,有他们出面看着我们的场子,山口组的人,就没有对我们下黑手的机会。”
“哦——”苏珊终于明白过来,继而乐滋滋地搂住了夏闻樱,“疤姐这脑子就是聪明,不是我们这种傻瓜能比得上的。”这个心直口快的丫头,从不隐瞒自己对别人的不满,也不吝啬自己对别人的赞美。
薛航听到有人在恭维夏闻樱,得意地一扬头,将快要冷却的那半碗粥喝光,咕嘟一声下肚,然后惬意地咋么了一下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
苏珊听到他这话,朝天花板上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无论疤姐是谁的女人,也不会是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