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宁晓瑜笑道:“云儿好象累了,我陪云儿睡一会儿,午膳时再过来叫我吧。”
靳若欢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宁晓瑜将云儿抱坐到床上,开始收拾衣服。云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黑眼睛看着她,骨碌碌地随着她转动。宁晓瑜心中母爱泛滥,忽然问道:“云儿愿意跟娘亲走吗?”
“玩……玩!”云儿一听到“走”字,以为是娘亲要带他出门玩,高兴得在宁晓瑜的怀里手舞足蹈。
“是跟娘亲离开,不再见爹爹们了,云儿去吗?”宁晓瑜再次问道,虽然知道云儿根本就不懂离开的含义,还是希望他说愿意。
“去……去……玩……玩……”
宁晓瑜就当他愿意了。刚才,就在刚才,她做了一个决定,离开他们!既然他们要逼她选择,她的选择就是离开。无论她选择了谁,对另外的几个人来说都是极大的伤害极大的打击,所以她选择离开,谁也不爱。
靳若欢其实就躲在门外,听到她们母子的对话,心中大惊,忙推门进去问道:“主子,是谁欺负你了么?还是程盟主又来逼你?”
宁晓瑜讶然地看着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疏忽了,这下被他发觉,想悄悄溜走已经不可能了,只好摇了摇头,将刚才听到的话源源本本告诉他,也告诉了他自己的选择。
靳若欢想了想,严肃地道:“我也要去,我要陪着主子。”一脸的坚决,仿佛她不同意他就立马去打小报告。
宁晓瑜想了想,再过得半个多时辰就是午膳时间,就算她午膳完后就跑,也只有半天的时间逃走,很容易被他们追上,有靳若欢相伴,就可以找一个其他的借口。于是,同意带上他这个同伴,至于孩子,宁晓瑜打算带上云儿和轩儿,思儿整天被司伯父抱着,想带走也难。
虽然拿定了主要要走,可真要走时却发觉自己有万般不舍,犹豫了许久,决定写一告别信。一开始,语气颇为怨怼,觉得是他们在逼她走;写着写着又能体会到他们的无奈和长辈们的顾虑,人活一世,哪可能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象自己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的确很难得到世人的认同。况且他们都是这么优秀的男子……
于是,宁晓瑜又重写了一封,大意是自己无法在他们之中做出选择,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于是决定离开,希望他们能将目光放到身边优秀的女子身上,找到自己的真爱。最后,信中引用了一段歌词“请一定要比我幸福”。
放下信,大大方方地从小院正门走了出去,对冰雁说自己和若欢带孩子们上街玩玩,午膳不回来用了,要她转告几位相公。
靳若欢早已将行李和孩子都带上了马车,待她上来后,立即一提缰绳,马车飞驶而去。
而小院子里,翁婿四人还有聊天。司忆放下一枚棋子,顿了片刻,慢慢地道:“以前,我们一直认为,若她不能一心一意地对我们的话,那么心中可能也没有我们。所以我们一直想逼她做选择,逼她正视自己的心。可那次夜兄弟过世的消息让瑜儿受的打击那么大,我就知道,她心中是我们的,若我们离开她,不单是我们伤心难过,瑜儿也会崩溃。所以我们都决定,不论世人怎样耳语,我们都在一生一世在一起。”
蔚乘风和夏侯也坚定地点了点头。宁浩天宽慰地笑笑,女儿真是好眼光啊!
只是这一切,宁晓瑜并不知道,她提早离场,已经与靳若欢带着孩子乘马车驶出了永州城。
且不说男人们发觉宁晓瑜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居然落跑之后是如何的愤怒抓狂,就说宁晓瑜和靳若欢,并没刻意寻着小路走,而是走官道。因为官道平坦,马车驶得快,打尖投宿都很方便。
靳若欢自上回下山寻找主子,路上累积了丰富的经验,知道在哪打尖最好,怎么保存干粮,如何用最短的时间走最多的路。所以,虽然司忆等人在下午就发觉宁晓瑜和孩子不见了,但却没能找到他们。
宁晓瑜与靳若欢赶了几天路后,觉得应当不会被追上了(其实这会儿宁晓瑜已经希望他们能追上来了),便开始放慢脚步,边走边玩。靳若欢的银两带得充足,游玩起来自然没负担。轩儿才四个月,却已经知道张着可爱的眼睛张望四周的风景,云儿就更不必说了,只要有得玩就开心的人,表现得非常满意这次旅行,多次赞扬靳若欢“棒棒”。
或幽静或雄奇的风景,或美味或独特的小吃,都能让宁晓瑜四人停留几日甚至数月,将天启国的大片江山逛下来,竟用了一年有余的时光。
在这一年里,靳若欢就象是被人拨起的萝卜一般个头急窜,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比宁晓瑜高了,又一夜之间就差不多比她高去一个头了,模样儿生得越发的俊俏,小脸上褪去了稚气,洋溢的全是少年的青春气息。
轩儿已经一岁三个月会叫娘亲和嗲嗲了,不过让宁晓瑜深囧的就是,他一个劲地管靳若欢叫嗲嗲,偏偏靳若欢还答应得特别响亮特别开心,害宁晓瑜纠正了无数次都纠正不过来。云儿则有两岁七个月了,不但已经能说成句成句的话,还会掰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跟宁晓瑜狡辩了。
当初怕被司忆等人发觉,宁晓瑜和靳若欢都是带的足金足银,没敢拿银票到银号里去兑,现在包包里的银两已经不多了,宁晓瑜见八宝镇风景秀丽民风淳朴,有心在此久居,便跟靳若欢商量着,在八宝镇买屋置地。
八宝镇位于天启国的南边,冬季不会太冷夏季不会太热,气候宜人。人口也只有两千多,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镇,镇上就一条主要的街道,贯通南北,全镇的商铺药房都集中在这条街上。居民们相互之间都十分熟悉,听说宁晓瑜和靳若欢想买屋置地,于是纷纷告诉她们,镇东头的陈夫人家屋子有多,可以去找她问一问。
于是,宁晓瑜牵着云儿,靳若欢抱着轩儿,来到镇东头的陈宅。
陈宅的主人是位四十余岁风韵犹存相貌非常美丽的妇人,宁晓瑜对她的第一印象十分良好。陈夫人问了些她们两人的近况,为何要买房的原因后,爽快地将陈宅右侧的宅院卖给了宁晓瑜,价钱也公道合理。
宁晓瑜随陈管家到那个院子里看,挺不错的两进深的宅子,正南门内就是一处照壁,照壁上的图像吉祥又不失活泼,进来之后是外院。正中是个穿廊,两边各三间房,可做书房、大厅、花厅和客房,内院有四个正房,两个耳房,还有四个小房间,内院西面用花蓠隔开了厨房、茅厕和下人间。内院挺大,足够小孩子们活动了的。
宁晓瑜十分满意,办妥手续后,宁晓瑜收好地契,淡笑着问,“小妹还想要镇子中做个小生意营生,不知陈夫人可否指教一二?”
陈夫人好奇地打量了宁晓瑜两眼,这小女子看上去娇滴滴的,身边也没个下人,难道想自己开张做生意?略思索了一下,她建议道:“镇中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是自给自足,就是请客吃饭,街上那三家饭庄也够了,若真要开店,不如开茶馆,请人说书,倒是能有些生意。或者姑娘银两足够的话,可以到张员外那买些地,租给农户,收些租子。对了,妹子要不要仆人?昨天陈老四一家正想找活计呢。”
“可以先请陈老四一家人跟我谈谈吗?”
“当然成,我一会让陈管家带他们过去。”
宁晓瑜谢过陈夫人,便与靳若欢回到了自己的新家。这院子一直有人在打扫,干净整齐,只是还得置办一些棉被啥的,马上要入冬了,这房间里铺的旧棉絮都又薄又硬。
宁晓瑜正想着是不是到街上的客栈中先住上几晚,等铺上的用品置办好之后再搬来住。那边陈夫人就体贴地差了管家带着两个丫头送被褥过来了。陈管家笑道:“我家夫人说了,答应过姑娘买下房子就能住的,这么冷的天没被子可不成,这些被褥就送给姑娘了。”
这些都是全新的被褥,宁晓瑜瞧了一眼,笑着道谢。陈管家又让跟在身后的四个人过来给她见礼,正是陈老四和他娘子、儿子女儿一家四口。宁晓瑜问了他们几句,得知陈老四家是为了帮长子娶媳妇典了地,不得不帮佣赚钱,又看他们一家四口都是老实人,便跟他们签了契约。陈老四家的帮着带孩子,陈老四和儿子二柱女儿三丫负责打扫和做饭菜。
于是宁晓瑜和靳若欢就在八宝镇住了下来。做生意的事她倒不急,一来银子还有,二来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先做了些小西点送给街坊四邻,在这种小地方,人缘是特别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