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也岚被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狂妄给气得脸色发青:“望离天尊,今天本尊没有亲临,自知无法赢你,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过来打败你!”
花雏儿冷凝高空虚影:“金也岚,你也把我的话记住了,今天你杀不死我,他日我会百倍相偿!”相对于刚才的冷酷绝然,这时的她说出这句话时,更添了几分张狂。
望离豪迈大笑,“好样的,不愧是我望离的徒弟!”
地面上千层天的弟子悄悄地退出山林,空中的虚像渐渐消失。金流鸣不舍地朝半空中绝美若仙的身影望了一眼,悄然离去,细心的他发现,花雏儿不知不觉中,似乎变了。没想到再次见到她,会是这样一种情景。
空中的少女白衣飞扬,溅染上裙摆的星星血迹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冷厉,海蓝发丝上的缎带不知何时掉了,狂风肆意,吹乱了一头如缎秀丝,谁也没有发现,乱舞的额前刘海下,妖异血艳的凤凰之羽渐渐消弭,那对晶莹剔透的蓝眸却变得愈发深邃,仿佛子夜星空中划过的一颗绚烂流星。薄冷的红唇浅淡地勾起一抹弧度,若有所思地看向虚影消失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经过这一战,她的心开始变化,孤鸿、落影,爱她户她的人都是为了保护她,情愿牺牲自己。而这一切,都让她莫名地对实力有了追逐的渴望,她渴望有一天,也像师傅老头那样,拥有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的实力。
不知不觉,来到天女峰已有三个月了,她已经将身体调养好,可望离明白,经过这一战,她的心不再像以往那样单纯无忧,他的雏儿长大了。
“雏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花凤谷师傅老头替你守护。”他明白,雏儿想去寻找妖蓝咒和天池灵泉,让花凤谷恢复原样。站在天女峰顶,能清楚地看到以往的花凤谷,原本仙境一样的谷地此刻却是一片光裸,被烧得焦黑的地面上甚至连一棵草都没能长出来。
望离明亮的眸子也不由暗淡下来,花凤谷以前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每次来花骨风和小澹月都特别开心,尤其小澹月就和现在的雏儿一样,简直是他的开心果。想到她躺在那个地方,就靠汲取凤凰之羽的能量维持生命,心里的难受劲不比花雏儿少。
“师傅老头,谢谢你。”她知道师傅老头最不喜欢受到约束,可为了自己,他竟然愿意留下。
望离又何尝不明白,她是担心天女峰的防护结界已经被毁,金也岚要是再派人来,那天女峰只怕也保不住了。
大掌往她瘦小的身上一拍:“你都叫我师傅老头了,还谢我干吗?师傅老头是用来做什么的……”
“用来利用的。”花雏儿狡黠一笑,打断了他自恋的说辞。
望离一个踉跄,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这几年你不仅去了洛拉多,连皇都学院都混进去了,怎么那些个小子没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吗?”
花雏儿翻着白眼:“师傅老头,你说我是你徒弟,那你都教了我些什么?”
“呃……”望离尴尬地搔搔后脑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整十年时间,多数是雏儿在照顾她,若说教嘛,到百灵阵骗吃骗喝算不算?
“啊哈哈,雏儿啊,咱不说这个了,听说你这次得了食府天地举办的神厨大赛第一名,连桫椤都跑来凑热闹,给我做一道尝尝,诶,这几年都没吃到什么好菜,和桫椤做的简直差太多了,害我都饿了好久的肚子。”望离一副可怜嘻嘻的模样,若让当日那些人看到,指不定眼珠子都要脱出来。
远处的山头上落满皑皑白雪,连一整片针叶林都挂上一缕缕银色,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山间的小路上,一个穿着精致黑袍的少年独自向山上走去,黑色的皮靴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寂静的山道上分外响亮。身后的披风在风雪中一扬一荡,十分醒目,尤其是那美到极点的五官,仿佛是艺术家手中雕刻出来似的,唯美动人。
少年的步伐很快,不多时,他的身形已经出现在山头上。
天色阴沉沉的,雪越下越大,几乎要没到他膝盖上,少年抬起泛着琉璃光彩的眸子,向前方望了望,嘴角露出几许笑意,灰暗的天幕下,一盏灯火在前方亮起,借着过人的目力,他看清了,前面是一家小酒馆。
少年加快了步伐,眨眼间便来到小酒馆前。这间小酒馆十分简陋,门口歪歪斜斜地躺着一块牌匾,少年瞥了一眼,低声念着:“人来乐,这酒馆的名字起得可真有趣。”
伸手正欲去推门,只听吱呀一声,已经有人把门打开了。少年探头一看,嗬,酒馆虽小,人却不少啊。
径直走到柜台前,取出一个银币丢放到柜台上:“老板,给我来壶酒,再炒几个小菜。”
没想到那老板连头都没抬,只瞥了一眼那银币,又低下头算他的账,懒懒地丢出一句:“这么点钱还不够我煮一个小菜,竟然还想来壶酒,小子,新来的吧?”
他虽是在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谁不知他这间人来乐里一个菜就要两个银币,一壶酒要十个银币,少年只拿一个银币便想点这么多菜,那不是徒惹笑话嘛。
少年蹙了蹙眉,暗忖,这外面比这好点的酒馆一个菜也就三十铜币,怎么这里要价这么高,那不是黑店嘛。
仿佛看穿了少年的疑惑,酒馆老板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眯着眼眸将少年打量一翻,绿豆大的眼睛忽地一亮,打从来到这聚龙小镇,还真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少年。好歹也做了几年生意,世面见了不少,他很快镇定下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和声和气道:“这位小哥,你别以为我这是黑店,你想想,我这人来乐离聚龙小镇还有几十里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运点东西进来也不易。
看你小哥也是刚来,不懂我们这的规矩,算了,今天我就给你打个折,一壶酒,两碟小菜,收你十个银币,这两样菜算我送你了。”
“哈哈哈,洪老五,自从我来到聚龙小镇,怎么从没见过你给我打过折。”一三大五粗的大汉眯着醉眼扯着大嗓门朝柜台上的老板嚷嚷着。
老板笑骂道:“去去去,熊老二,你要是有这小哥长得一半俊,让老五我看了舒心,我也给你打折,可就你这熊样,看了也让人倒胃口,还让我给你打折,没多宰你几个钱就算不错了。”
这么一说,酒馆里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熊老二不干了,大手朝桌子上一砸,桌子顿时缺了一角,他瞪着比一双铜铃大眼,环视一圈:“笑什么笑,都他妈别笑了,不然老子劈、劈了你、你!”
洪老五见熊老二的眼神开始飘忽,知道他确实醉了,走出柜台招呼着几个客人:“好了熊老二,你别再给我酒醉闹事,你已经打坏我十张桌子了,连喝酒的钱都还记载账上呢。”
刚才进门的黑衣少年这才发现,这洪老五的一只脚没了,走路都借着拐杖。
“洪老五,你别以为我还不起钱,再过几日风雪城的几个佣兵团可都要上冰魔林去狩猎灵兽,到时候我也去碰碰运气。”熊老二挥舞着拳头大声宣布。
酒馆里再度笑开了,熊老二桌旁有个瘦小的汉子道:“得了吧,像九兽佣兵团和飓风佣兵团那种A级佣兵团都不敢冒然进入冰魔林,你就别逞能了。”
“他们怎么样,还不就是仗着人多,我熊老二好歹也是个灵宗,还对付不了几头灵兽?”
等到熊老二离开,酒馆里的人才纷纷摇头,“看来熊老二这次醉得厉害啊。”
但是熊老二的一番话也带起了话头,酒馆里的人边喝起酒,边聊起几个佣兵团要到冰魔林狩猎的事。
黑衣少年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这些人平日都是到山上狩猎低级灵兽的狩猎佣兵,并不属于正规佣兵团。
这个洪老五以前也是佣兵,在这群狩猎佣兵中倒是颇有威信,几年前,他前往冰魔林去狩猎,不想里面的灵兽都十分凶猛,当时和他同去的人几乎都死在里面,唯有他被咬断了一条腿,醒来后发现自己埋在雪里,这才免遭其他灵兽的袭击。
后来,他爬离冰魔林,变卖了自己生平积蓄,在这条通往各狩猎林的岔路上开了个小酒馆,为往来的狩猎佣兵提供方便,顺便告诫一下他们,冰魔林的恐怖。
不一会儿,他们提起了风雪城的三大佣兵团,排名第一的是九兽佣兵团,听闻他们的九只镇团灵兽都是从冰魔林里捉来的,实力非常恐怖。排名第二的是财大气粗的飓风佣兵团,他们的实力比不上九兽佣兵团,但财力却比之更雄厚,排名第三的是霸龙佣兵团,其实力也只稍逊于前九兽和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