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风也无法安心吃饭,醉墨说过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弑情阁的阁主是周舜,而弑情阁是效命于千诀宫,他此时来这里目的绝不简单。
好在雅阁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不一会儿功夫,店小二就去结了账,然穆周舜就离开了。看到周舜出来,穆羽风真想冲出去叫他,但她终是没有这么做。
现在叫住又如何呢?大家都带着不一样的目的,兴许见面是敌非友,不如不见。
周舜离开了很长时间,祁云归还没出来,穆羽风不禁有点担心,正踌躇着要不要前去看看,雅间里又出来了两个人。一个竟然是李瑞,而另一个竟然是风冥。
穆羽风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风冥了,还是小时候见过一次,这么多年没见,他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许是感受到穆羽风的目光,风冥竟朝着穆羽风这边走来。
对于穆羽风,风冥可以说要多了解有多了解,当然只是针对以前,至少穆羽风现在要做的事情,他不知道。打发走了李瑞,风冥便堂而皇之地坐到穆羽风对面,将穆羽风的五官轮廓仔仔细细瞅了个遍。
“风宫主,可看够了?”穆羽风眼睛一眯,笑看着风冥,风暖宫神通广大,整个天下但凡是有些名号的,都能从风暖宫找到资料。穆羽风知道自己这张脸早被他给看透了。
“风老板,真是好兴致,这酒杯可是为我准备的?”风冥挑眉一笑,一双狭长的眸子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暖昧地看着穆羽风,特意坐到穆羽风身边,端起酒杯正要喝。
“你敢喝,不怕我下毒?”穆羽风眨了两下眼睛,笑道。
风冥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只是僵了一瞬,还是将酒喝了下去。见风冥将杯中的酒喝尽,穆羽风的笑意变得更深了,笑道:“风宫主真是胆识过人呢!”
风冥暗中运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便也没太在意,如若真要是中毒,他倒是不怕,就怕这丫头使其它什么损招。
“你现在怎么改从商了?”
“有何不妥?”穆羽风挑眉反问。
“没有。只是有点意外,我觉得你应该会用尽一切力量反扑秦皇,想办法把江山夺回来,报仇雪恨。”风冥浅然一笑。
“呵呵。”穆羽风敛下目光盯着手中的酒杯,里面酒水波光闪烁,轻轻晃动了一下,水面顺着杯沿滑过,却未洒出半滴,发出轻灵的笑声。
“看着你笑,我怎么觉得慎得慌呢?”风冥挑了挑眉,这丫头学坏了,比小时候坏多了,从她的笑眸里,他竟看不出她此时在想什么。
“那是你心里变态。”穆羽风止了笑声,瞥了风冥一眼。
“对了,你家小李怎么总不见人,你老让她忙什么呢?我上回见着她,看她顶着那么两个大黑眼圈,怪心疼的。”风冥突然话锋一转,眸子里闪动着某种情绪。
“小李?”穆羽风疑惑地颦眉。
“李亦君。”风冥极不耐烦地解释。
“你们很熟?”穆羽风倒还不知,李亦君什么时候竟然跟风冥这么相熟了,只听他一口一个小李叫得亲热。
“跟她熟?我还想多活两年呢!”风冥撇了撇嘴,似乎很不屑,但他的眸子已经出卖了他,那双黑耀如宝石里一般的眸子里明明写满了思念,竟不承认。
穆羽风不以为然地瞅了他一眼,男人怎么都是口是心非?他要是直接承认了,说不定她一个好心,还能帮他牵牵线,搭搭桥呢!既然他自己都不肯承认,那她也就不多事了。
祁云归从雅间里漫不经心地走出来,冷淡地瞥了风冥一眼,走到穆羽风旁边,说道:“时间不早了。”
“呀!天都黑了!”穆羽风才惊地朝窗外望去,只见街面上都已经漆黑一片了,只是这店里烛灯点得恍若白昼,竟没注意到。她赶紧跟风冥告辞,说道:“风宫主,今天时候不早了。你若是还呆在俞刺格鲁的话,改天我请你喝酒。”
说完,便匆匆付了银子,和祁云归从旺星楼出来,千诀宫几大势力齐齐出现在这个地方,穆羽风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祁云归也一定了解到了什么。
穆羽风觉得今天的夜特别的黑,今夜的风也特别的硬,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的躁动。往常这个时候,街道上一定还有人,而今天却连个鬼影都没有。整个俞刺格鲁陷入一种可怕的静,静得几乎只能听到耳边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个地方,穆羽风总喜欢坐在屋顶上。由于戈壁气候问题,虽然现在是夏季,晚还是有些冷意。穆羽风特地披了件袍子,静静地吹着冷风。
夏天能有这么凉爽的感觉很难得,往日坐屋顶总能看见远处一排排的柏杨,但今晚月黑风高,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空气都变得沉闷。
穆羽风躺在屋脊,闭目冥想。祁云归从风冥那儿听到消息,游竺现在的王爷端木合要发兵助莫痕打青什喀,礼合赫摄政王端木临南却有意助霍甚打莫痕。端木合与端木临南两叔侄的私下关系就不好,再者两人所代表的两派势力也在朝中争执起来,眼看着朝庭就要分崩离析。
而这竟是霍甚暗使的离奸计,他有意先让游竺这边斗起来,就无暇前来相助,莫痕毕竟是新皇登基,新朝不稳,加之其受重伤。据说,莫痕对他送去的那个美人儿爱不释手,言听计从,还将倪妃带到了玄疆营地,引起了众多军士的不满。
霍甚打算先吃掉越秦,再调转枪头对向游竺,从此成为一方霸主。
是人都有野心,只不过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同,追求不同,结果便不同。作为一个帝王,一方霸主更应该有壮志雄心,如今天下大势三分,小邦无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各个小族现在也无不趁着三国之乱,崛起自己的一方势力。
穆羽风长叹一声,看来她手上光有祁云还这一点兵力是不够了,得另辟蹊径。
霍国南部与越秦西部接襄的是一块面积不算大的哈非达沙漠,越过哈非达沙漠是一个独立的民族布雅族人。十年前,布雅族人还只是一个小民族,领地也只有靖屏一个县,方圆不过百里的面积,由于地靠着哈非达沙漠,资源比较贫瘠,几百年来这个民族都没能强大起来。
就在十年前,布雅族的老族病逝,由他的大儿子胥唐接任族长之位。胥唐年轻气盛,且很有干劲,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在哈非达沙漠开创了一片天地,组织了一个哈非达绿色通行旅队,专门帮助南来北往,东去西行的商人游客过过哈非达沙漠,竟也赚了不少银子。
于是,野心渐渐膨胀,利用手中渐渐富有的财富组织了一只仅有几千人的军队,通过蚕食之法将靖屏周边的小部落收编麾下。十年时间,现在布雅族在霍国南部独立民族中,俨然是一个大族,各族都要向他进贡纳岁。
而纵然布雅族现在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强大起来,但近临的霍国、越秦两个大国似乎并不把这个看似芝麻大小的地方放在眼里,任由其恣意生长壮大。
“真要这么做?”祁云归眉头微蹙,犹疑地看着穆羽风,只见她神色凛然,目光坚决,没有半丝犹豫。
“嗯。”
穆羽风坐在骆驼辇上,眸光闪烁眺望着前方的绿色,已经连续在沙漠里行进了两天两夜,她眸子微微发红,脸颊却没有显露半点疲惫之色。听到祁云归第一百二十八遍提问,再一次不耐其烦地淡然肯定地回答。
他问的不是废话吗?她要是不真这么做,大老远地从俞刺格鲁跑到这大沙漠里来旅游?
“你能肯定胥唐就会答应吗?”祁云归挑眉,胥唐现在虽然势力不大,但终归是一族之长,他会愿意屈居人下?不管怎样,在他的地盘上,他还是老大,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他会答应,因为我开出的条件太优越,他没理由不答应。”穆羽风带着自信的笑,如果连胥唐都拿不下来,又怎么去跟那几头雄狮斗?
因此,这一趟她必须马到功成。
出了哈非达沙漠,是一座极高的山,这座山像一个保护神一样将布雅族隔在伊聿以南,而李瑞的军队就驻守在伊聿。
“那是什么山?”穆羽风指着已经能略见轮廓的环形山脉,问向他们辇车御手。
“睡狼山,我们过了睡狼山就到了靖屏。”御手是一个地道的布雅族人,浓浓的眉毛,又大又圆的眼睛明亮闪烁,皮肤黝黑,散发着健康的光泽,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布雅族人五官深刻,眉骨和鼻梁都很挺,大多都是薄唇圆目,长得很好看。
“睡狼山?好奇怪的名字?”穆羽风微颦起眉,她倒是听说过什么卧龙山,狼牙山,就没听说过一个睡狼山。
“这山就是我布雅族的守护神,传说在两千年前,布雅族也是一个大族,后来族内发生了一次极大的瘟疫,几乎让我们族全军覆没,是一匹神狼从山上叼着草药下山解救了布雅先祖,后来……哎……”御手说起与他毫不相干的传说中的历史,竟然长吁短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