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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突然间,一股暖流从心间流过,这一刻穆羽风并不觉得自己是孤独无依的。她怔忡地着端木合,他的笑容依旧,带着五月阳光的味道,似乎可以将人心间每一处冰冷的角落暖透,可以将心底每一抹黑暗照亮。

穆羽风似乎很迷念这种感觉,此时她觉得心间是亮堂的,虽然一些伤还疼痛着,但他的笑容似乎是一剂良药,可以暂时止住疼痛。

正吃着,突然沐诃走到端木合旁边,附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端木合神色惊讶,随即便笑开了,那笑容如此璀璨,像黑暗里最明亮的星光,如此耀眼。

“丫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沐诃退下去后,端木合凑近穆羽风,笑容满面地说道。

“嗯。”穆羽风点头,示意端木合继续说。

“你母亲她渡过危险期了!”端木合突然大声宣布,然后看着穆羽风脸上的表情变化。

穆羽风心头猛地一颤,其实刚才她也猜测出一二,现在亲耳听到端木合大声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激动。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跟进她母亲的卧室。母亲依然昏睡着,羽风伸手在她额头抚摸了一下,热度已经退下,脸色虽然惨白却也算恢复正常。

一想到母亲即将会醒来,穆羽风发现自己激动欣喜之余,竟也有些害怕和担心。母亲醒过来如何面对得了这样的事实?如何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越穆已经成为历史,父皇也惨死,像她这样一辈子依附着父皇而活的女人,父皇就是她的山,她的依靠。

“丫头,你也别太担心了,顺其自然吧!她总会面对现实的。”端木合似会读心术一般,看穿穆羽风的担心,这样的打击一时间的确难以接受,但他不认为一个母亲会比一个女儿差。

穆羽风含笑地回视着端木合,她不知道端木合为什么会收留她们,虽说是朋友,但他们的友谊才多深,能深得过他与莫痕的感情?但端木合就这么做了,甚至都没有犹豫。这个问题羽风心里虽然想了无数次,都没有得到答案。

有时候她想,或许端木合这样做,就是想感化她,不让她去找莫痕报仇。可是那刻骨的深仇,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感化的?

第二日,莫痕与霍国世子来行馆做客。穆羽风便躲在兰妃的房间,丫环会把吃的喝的都送来,就是有些无聊。穆羽风便一直陪在母亲的身边。

靠着床头而坐,穆羽风无聊地想,那霍国世子会是什么样的呢?上一次都没机会见着。端看架子那么大,就不会是什么好角色,莫痕请他,他都不摆谱,这会儿倒好跑到这行馆里来做客了。

难道,霍国与游竺之间,还要有什么协定不成?

想也是白想,现在的政事,哪容得了她插手半分?莫痕这厮一定安排了许多人在外面搜,其实她倒也不会害怕,就凭她的化妆技术,瞒不过这些古董?

只不过,她不想再给端木合惹出什么麻烦来,便也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了。

而此时,莫痕首次见到霍国世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如果说震撼的话,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件事情更震憾。莫痕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他亲眼看着,亲手检验过死了的人,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似乎根本就不曾认识过他一般。

“皇上为何这般瞧我?莫不是什么时候我得罪过皇上?”霍洵昃微微挑眉,带着不解,但那眉头一蹙一舒,那眼神那声音都无尽地相像,甚至根本就是一个人。

莫痕这才发自己失态,端木合看出了些许端倪,便出来打了合场,笑道:“今天我可是备了好酒好菜,还有我们游竺歌舞,保证你们看了会心痒。”

“倒是听说过,游竺男子女子都极善歌舞,想来端木王子也一定个中翘楚。”霍洵昃扬眉浅浅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文尔雅的气质,绝色的俊容在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无尽的高贵。

“其实我们游竺除了歌舞以外,最擅长的还是马术,我们无论男女从小都是马背上长大。”端木合轻描淡写,但似乎真的很想念那样的生活,她说以后有机会也想去游竺,真希望她可以就此忘却报仇的事。

这一日他们不仅欣赏了游竺歌舞,品偿了游竺的马奶酒,也将行馆逛了一个遍。

“这边怎么这么浓的一股药味?端木,你病了?”莫痕微微皱眉问道。

不是莫痕鼻子极灵,是这药味实在太过浓厚,远远地就能闻见一股刺鼻。霍洵昃微微挑眉,朝那鲜花满布的园子里望了一眼,看到一个丫环端着一个药碗推门走进一个房间。

“看端木王子这气色也不像是病了,能住上这么好园子,还有丫环精心照料的,莫不是端木王子的王妃吧?不过,好像听说端木王子还未曾娶妻,难道是想金屋藏娇?”霍洵昃一边说笑,与莫痕二人已经走入园中,笑声温雅,在园子里飘荡。

端木合再想带着他们转向别处时,二人已经兴致高昂地在园子里逛了起来。二个人都一样怀着好奇心,目光时不时地往那门窗紧掩的房间望去,看着同一个光景,思绪却各有千秋。

对于端木合,霍洵昃虽有了解,但也不深,因此如果说他府里养了一个女人,也并无不奇。但对于莫痕来说,他与端木合是多年的挚友,端木合有没有女人,他心里一清二楚,何况两人还是一个师傅出来的,此时对于这房间里住着的人,他满心疑惑。

“哪什么金屋藏娇啊?就是阿西涟乳母这两日高热,我让明沫照顾着,怎么说也是本王的乳母,不好下待了她不是?”端木合倒也脸不红心不跳地找了个理由。

“阿西涟乳母病了?”莫痕冷俊的眉峰微微有些紧张,这个女人他也熟着,曾经在游竺的时候也曾受过她的照顾。

“有沐诃在,倒是不用担心。现在高热已经退了,只是这园子里药味还没散尽。”端木合十分淡然,阿西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但同时他也知莫痕也敬重着阿西涟。

“我还以为是端木王子金屋藏娇,心还想着要一睹未来王妃风采,竟能入得了端木王子的眼,竟想不到是乳母。”霍洵昃说笑声云淡风轻,如同二月里的春光,带着丝丝暖意和希望飘进了房间。

穆羽风心脏猛地一缩,陡然从床边站了起来,神色变得紧张,抓握床头柱的手发出咯吱的响声。明沫被穆羽风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愣住,小心问道:“姑娘,怎么了?”

“没事,没事!”穆羽风冲明沫摆了摆手,重新坐了下来,试图让自己冷静,刚才她一定是做梦了,可是那声音竟是如此真实。她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是这样痛,这不是梦境,可是这怎么可能?难道诀……他没死?他没死!这个讯息在瞬间便在脑海里根深蒂固,她竟是如此相信,相信她的诀没死。

“明沫,外面是什么人?”穆羽风按捺不住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情绪,她似乎很激动,很兴奋,但又很压抑,她很想马上冲出去证实那个声音的源头,但又害怕,她很想立刻投进那个日夜怀念的怀抱,向他诉说心中的孤独,痛苦和无奈。她已是坐立不安,两手紧张得相互揉搓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是我们王子,越秦皇上和霍国世子。”明沫疑惑地看着穆羽风的举动。

霍国世子?他是霍国世子霍洵昃?他怎么会是霍国世子,霍国世子怎么会在越穆皇宫长大,这太匪夷所思了。但如果不是他,怎么会?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就算再过多长时间,她也一定不会听错,那是听了十几年的声音,那是她夜夜梦里的声音。

难道这世间真会有如此相似的二个人?连声音,连气度都一样?

“姑娘,有什么问题吗?”明沫越发地不明白穆羽风的举动了。

这时,床上躺着的病人突然轻咳了两声,将穆羽风不得不把所有的疑惑暂时抛至脑后,重新坐回床边,替母亲轻轻舒着胸口。

兰妃微微睁了睁眼睛,被亮光刺痛了眼睛,又赶紧闭上,从眼角滑落两滴清泪缓解了眼睛的疼痛。再次睁开眼时,看到陌生的地方,兰妃充满了恐惧。此时,她不是应该在水牢里吗?此时,她不是应该受尽折磨吗?可是前眼明亮的房间与那阴暗的水牢形成了鲜明对比,身上的软床是这样舒服!

“娘亲,你醒了!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穆羽风轻巧地替兰妃擦去眼角的泪痕,这张脸依然是这样苍白无力,像个易碎的陶瓷品一般,却比往日多了些生气。

兰妃这时目光才落至穆羽风脸颊处,伸出仍然有些浮肿的手轻轻抚摸着穆羽风的脸,轻声喃道:“风儿,风儿换回女装真好看!让娘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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