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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赫连锦懊恼的一拳砸在一旁的枯树上,早该预料的,那件事发生后,她明明是那么伤心,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只是不想看到他……却在今夜这般主动……

音儿……你到底去了哪?!该死的你到底在哪?!

到达台山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了,路上,老夫人和菱籽以及车夫都用了些食物,只有雪音拿着半块馒头,却食不下咽。

“吃点吧,我们虽然到了山脚,但离你要去的镇子还远着呢。”菱籽将一块新的,热乎乎的馒头递到雪音跟前,却见她摇了摇头,无奈,菱籽只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起身离开了。

眼看着台山越来越近了,老夫人再次看向蜷缩在一角的雪音,温声细语的问道:“夫人到底是想去哪个地方?”

沉思中的雪音吓了一跳,撩开车帘望了一眼窗外,看到那近在咫尺的高山,微微张了小嘴。

“呃……我就在这里下吧,谢谢您。”

“不可弃。”老夫人直了直身子,一个眼神示意菱籽,菱籽会意,从包袱里拿出一些碎银子递到雪音手里。

“这些你拿着,应急用。”

“这怎么行?”雪音似是惊吓了一般,缩回了手,连连摆手,然,菱籽不由分说,将银子塞进了雪音的手中,佯装生气地道,“拿着,我们可不想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在晕倒了。”

雪音红着脸,尴尬地道了谢,最后看了一眼老夫人和菱籽,这才下了车。目送着他们的马车渐渐驶出了视线,雪音才低头去看手中精细的钱袋,绣花的连理枝团精巧细致,眼色光晕,好看极了……

连理枝……啪嗒……一滴泪珠砸在了那盛开的花心,此时此刻,雪音微微仰起头,看着这篇陌生的土地和陌生的人群……她第一次觉得孤独……

“诺儿……我该去哪找你?”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山脉,菱籽微微深吸了口气,似乎,她还是最喜欢这里的,没有嘈杂的争吵和利益,没有纠缠的阴谋和诡计,菱籽唇角若有似无的笑容悉数印在了老夫人眼中,微微叹了口气,想来小姐当初也是这般的心境吧……远离尘世的喧嚣,这里,真的是一片净土……

在药庐前停了下来,老夫人在菱籽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以前都是在小姐的灵堂前守着,这,算起来还是她第一次来药庐,听说当年小桀就是在这里,与诺儿完婚的……

“什么人?”蓦地,隔着高高的蔷蔓,传来一道疑惑的女声,却不是诺儿的声音,老夫人微微皱眉,制止了正要答话的菱籽。

“你们是……”身后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老夫人诧异的回头,却看到一个墨袍长发的男子,俊逸非凡,身上甚至带着淡雅和一股药香……

“我想见见药庐的主人。”老夫人微微一笑,只是眼眸中却满是思量,难道诺儿搬了家?但,小桀不是前些日子才来过吗?

“药庐的主人下山出诊去了,您还是明天再来吧。”魏子墨见眼前的老人甚至和蔼,也没多加在意,只是淡笑着将严爷爷的去向告诉了她们。

眼看着魏子墨就要穿过她们眼前的蔷蔓,而那里分明没有路……

“主人可姓严?”老夫人急忙问道。

“是……”魏子墨回头,看向老人焦急的眼中有些不解,“您家里病人很着急吗?”

“我不是来瞧病的。”老夫人得到了答案,微微定了定神,“我是来探望一位故人的,她曾经是这间药庐的主人,姓严,名叫子诺,公子可认得?”

魏子墨恍然,只是没想到此刻还有人来瞧诺儿,微微一愣神,道:“你是谁?”

虽没有肯定,但魏子墨亦没有否定,老夫人心中有了底,当然不会亮出自己睿王府的身份,否则,恐怕连眼前脚下的三寸立足之地也不会有了。

“麻烦你带我去见诺儿好吗?我有话要对她说。”老夫人诚恳的眼神让魏子墨闪了神,看着她眼眸中闪动着的一丝泪光,点了点头,想必又是一个知道诺儿的遭遇,前来慰问的吧。

带着她们绕进了蔷蔓围城的杀阵,魏子墨紧紧地护住她们。

七绕八绕,就在老夫人和菱籽有些晕头转向的时刻,终于走到了尽头,豁然开朗的眼界让菱籽差点惊呼出声,眼前虽亦被雪覆盖了不少,但那袅袅的薄烟从三间规整的草屋上空飘散开去,一汪小水池里,偶尔蹦出一两条银色的小鱼,一畦畦整齐的苗圃露出星星点点的绿色,给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吐露了一丝生机。

比之鄂贵妃的那处灵堂,这几件茅舍确实宽敞了好多,甚至药香萦绕,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多吸几口气。

“谁?”那原本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严子诺听到突来的陌生脚步,本能的竖起上身,没有焦距的双眼转向老夫人的方向。

“孩子……”看到诺儿如此模样,老夫人眼眶一热,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上前几步,却是硬生生的立住了脚步,她有些害怕……害怕诺儿因为她是睿王府的人而赶走她……可是……

“兰,兰姨?”严子诺听到声音,蓦地一惊,下一刻已是踉跄的下了榻,向着老人的方向慌乱的奔去。

“孩子……”老夫人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将摔倒在地的严子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兰姨……”严子诺嘤嘤哭泣着,对兰姨,就像是鄂贵妃一般,都是曾经疼宠她的母亲……

魏子墨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不善于安慰别人,更何况是两个哭得稀里哗啦女人……

“你……”去劝劝她们,魏子墨扭头想要对菱籽说的话被狠狠的卡在了喉中,只因身旁的人,亦是泪流满面,微微叹了口气,魏子墨只好寻求他们帮助,那个尹皇后应该还在。

“你受委屈了……”老夫人微微住了哭声,颤抖着双手抚上严子诺失明了的眼眸,心酸不已。

“兰姨……兰姨……”严子诺喃喃低语,伴着难咽的呜咽。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快起来!”从厨房出来的尹韵儿凝眉看着眼前的一幕,身后跟着一脸冷汗的魏子墨。

这个声音……老夫人诧异地抬头,看到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孩,微微一愣,就是刚刚在蔷蔓外听到的声音。

尹韵儿不悦的将严子诺从冰冷的雪地上拉了起来,轻柔的拍打着她身上的雪花,看着严子诺因为泪渍而殷红的小脸,心头更是对地上的老夫人有些不满了。

“请问,您是哪位?”尹韵儿礼貌,却疏离的看着同样被菱籽扶起来的老夫人。

“韵儿,这位是睿王府的老夫人……是我和,我的兰姨。”严子诺本想说是她和赫连桀的兰姨,只是,想到那个狠心之人,顿住了口。

而这一细节被老夫人悉数看到了眼中,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凭心而论,她是喜欢严子诺的,那样纯真的,不带心机和杂质的女孩,她不可能不喜欢……只是,为了小姐,为了小桀……她必须……

“睿王府的人?!”尹韵儿双眼微眯,身上散发出一丝冷意,严子诺的遭遇,她是后来才知道的,但她在听到的那一刻亦是气愤难当,再待看到严子诺狼狈凄凉的模样,对睿王府,她更没有好感了。

老夫人微微抬眼去看尹韵儿,心中有些疑惑,眼前的女子气势强劲,并非是平常百姓家里的调教可以教的出来的,她身上,有着一股与小姐相似的气质,那种不怒而威,让人忍不住信任的气势……

“这位姑娘是……”老夫人也开口,一双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尹韵儿,看到她嘴角勾起的嘲笑时,心中有些不悦。

“我只是平常农妇,夫人不必在意我,只是,不知老夫人

来此有何贵干?”尹韵儿微微上前一步,将严子诺护在了身后,这一举动更是触了老夫人的神经,深吸口气,再好的修养也被尹韵儿的保护者的模样激怒了,冷了声音,亦拉下了脸。

“老身来看看诺儿,怎么?难道不行?”

“来看小姐不是不行,只是,你们睿王府的人,没有资格。”尹韵儿的冷声低叱让老夫人红了脸,她自然知道这里不欢迎她们,只是,没想到眼前的丫头如此猖狂。

“韵儿,我没事,兰姨好不容易来看我一次,你不用担心,我跟兰姨说说话,兰姨……不是他,不会伤害我的……”

他……每每想到,心中依旧一番疼痛。

尹韵儿担忧地看着严子诺再次暗淡的脸,只得作出了让步,扶着严子诺进了茅屋,点了炉碳,想她一届西夏国母,居然在此做粗使丫鬟,尹韵儿只是想笑,却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或者不平衡,因为眼前的女孩是那么的让人怜爱,更何况,刨去国母的头衔,单是嫂子这样的身份,照顾她亦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就喊我,恩?”尹韵儿微微握了严子诺的手,直到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才不算放心的离开了屋子,顺带也将菱籽拉了出去,她离茅屋三步远的地方站了,靠在另一侧的门框上,看着敞开窗子的屋内两人的一举一动,她不会给任何睿王府的人再伤害诺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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