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澈将炒得香脆爽口的辣炒鱿鱼丝盛盘,又命令她。“端到厅里的饭桌上,小心烫。”
“是……”她双手棒着盘缘,将盘轻放在饭桌上,然后偷吃了一口菜,“哇!真的好好吃喔!”这家伙的厨艺跟她有得拼。
再偷一口,嗯,好吃!忍不住又再偷吃一口,没有办法了,谁叫她肚子饿了。
咀嚼咀嚼,她突然笑了出来。
莫名其妙地答应他的邀请,莫名其妙地被载来这个美丽地方,莫名其妙地被他吻了,还莫名其妙地成了他厨房助手……她真是被他的不按牌出牌给打败了,不管她如何给他脸色,就是甩不掉他。
还有,这个地方、他所说的话,让她心中百转千折,他的前世记忆是不是一点一点回来呢?那墨彻……
“小欢——第二道菜,来端。”他在厨房里喊着。
“来啦——”她停下思绪,赶紧钻回厨房。
“端稳,小心烫。”
“嗯……”她已不计较他耍计骗她来这里了,虽然他没有说清楚如何知道‘十指紧扣’的意思,但这间木舍和外面那间树屋,她已懂得他想表达的意思。
最后,关澈快炒了一个牛肉陈村粉,加上前面的辣炒鱿鱼丝、干烧鸡翅、油爆鲜贝,这些都是家常菜式,以前和他生活时,她最常做的菜式,没想到他也会做。
“大功告成,可以开饭了。”关澈擦干净手,走过来将餐桌旁的窗户打开,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来,夹带着幽幽花香,令人精神为之一颤。
“好香啊。”她深深地了一口气,然后坐下来。
“那就快吃呀。”关澈手拿着啤酒瓶,为她倒酒。
“我是说花香,这里有种花吗?”她挟了一块鸡翅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咬着。
“有,屋后面不远有一片花海,等会吃完了,我带你去那看看。”关澈把酒放到她左手则,看见她吃得如此滋味,顿时觉得刚才的忙碌都值得了。
他终于体会到父亲说的话,现在,他正有种幸福的感觉充塞胸臆之间。
“我很想答应你,但不行,我还要回公司……”她突然嘎言,像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道:“老天!我们出来很久耶,现在几点钟啦?我要回去了。”
说着,就要起来,关澈按住了她。“你不是说饿了吗?你才吃了几口。”
“可我下午有个例会,桌面上还有很多文件需要批理。”她没想到会出来这么久,以为最多一个多小时间就能回公司。
“留下来陪我吃完这顿饭,这是我第一次为女人下厨,可以吗?”他声音似乎压抑着什么,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哀怨和恳求,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予欢心颤语塞,心中那道墙突然倒塌了一角,他这个表情曾在墨澈脸上看过,那时他们为一个纠缠他的女人吵架了,她气愤的说要带着孩子离开他,她就被这个表情打败了。
而现在……予欢轻叹了声,重新拿起筷子。
见此,笑容再度回到关澈的俊脸,突然,压抑很久的郁闷终于消散了些许,她还在乎他,心里还有他……
这是他第一次追求女人,而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胸有成竹,他会变得患得患失,担心她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害怕她会拒绝。唉,想他关澈活了三十多年来,首次会被一个女人左右情绪,不过,这个女人是她,他甘之如饴。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避开敏感事不谈,只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而他们吃着聊着,啤酒也一罐一罐地被捏扁。
在关澈的记忆中,他们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相处轻松、说话那么多,一种愉悦的感觉自心中蔓延开来。
而予欢也好久好久没说这么多话,好久好久没这么心情愉快了。她和墨彻虽然相处融洽,但一个白天沉睡一个夜晚休息,他们一天就相处那么几个小时,有很多事情两人无法一起去完成。再说,她白天除了学习如何管理公司外,还要抽时间出来画设计图,真没多少时间用来罗曼蒂克。
看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意犹未尽地用纸巾抺着嘴角,关澈不想就这样结束两人的约会,于是提议道:“吃饱了吧,要不要到后面走走?那里种了很多花草。”
予欢想了下,这个地方让人怀念,很多过往的事情埋在心底,现今如滔滔江河般涌泄而出。“好吧,反正也来了,带我去逛逛吧。”
“好漂亮!太棒了!”当关澈带着她走到木屋后面,一片五彩缤纷的花海映入眼中,她开心都不得了,忘记了自己脚伤未全愈,拔脚便奔向这片花海。
“欢,小心你的脚!”
关澈的话刚落,予欢脚一拐,摔趴在草地上。
“你没事吧?脚痛不痛?”关澈奔上前,扶起她坐在草地上,抓住她曾受伤的腿,要检查脚踝是否有再度扭伤。
予欢蹙了蹙眉,想缩回脚。
“别动!”关澈阻止她,并坐在她对面,细心地将她的脚放在膝上,要脱下她的鞋,白嫩的脚踝上仍有些暗瘀,看上去比起昨天好了很多。
“还痛吗?”他有些心疼地问。
“不痛了。”她轻轻地说着,竟然沉醉于现在的温情,老天!今天她究竟怎么啦,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失常?
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揉着她的脚踝,隐隐的痛传来,让她想缩回来。
他低声道:“别动。”
“可是你这一揉很痛耶。”近乎撒娇的声音,教他放轻了些力道,逐渐地再重了一些。
他知道予欢怕痛,却又很要强,昨晚在医院已领教过,医生帮她推拿的时候,她就靠在他怀里,明明痛得眼泪泛眶,可她只是紧紧的抓住他手臂,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因为,医务室除了医生和他外,还有两名警察等着她做笔录。
猛地一施力,予欢痛叫了出声:“好痛,别揉了。”他还嫌她昨晚不够痛吗?还是想惩罚她这些日子对他的冷淡?
关澈有些生气,“不痛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小心,明知道自己脚踝受伤了,还要奔跑。”说着,替她把鞋穿上。
她嘴唇微动,欲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他骂得没错,是她不对在先。“那扶我起来吧。”可关澈却在她面前背着背对她蹲下身子。“你做什么?”
“你不是想看花海吗?你的脚能长时间走路吗?”转头见她犹豫,他好笑地轻敲她的头。“你在顾忌什么,这里就只有我俩,何况,我们早就亲密过了。”
予欢闻言,因被看穿心事窘赧而恼怒了,她咬牙切齿地说:“谁要你背,我自己会走。”
想不到关澈只是轻轻地弯起唇角,无所谓地笑说:“如果你不怕在床上躺几周的话,请便。”然后,他站了起来。
予欢逞强的想站起来,可受伤的脚只要用力踩在地面,便隐隐地传来疼痛,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对关澈妥协。
双手攀住他肩,嚷着要跑进花田里头,两人就像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在花海里奔跑,欢呼……
然后,她把采摘的花朵编织成一大一小两个花环,大的戴在头上,小的挂在臂弯里。“如果朵儿在这里就好,好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
他转头笑了笑,背着她往前走。“那下次我们带她来,再往前一点,那里有个水库,我们可以到那里钓鱼。”
“好。”他的背好宽、好舒服,他的身上有一股温暖的气息,能带给她满满的安全感,她情不自禁地搂紧他,贪恋着他身上的气味,享受着他带给她的呵护宠疼。
这一刻,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她和墨澈在仙境那段快乐日子,墨澈就是这样背着飞到山下去,采摘鲜花,或在溪边钓鱼,然后两人烤鱼吃,又或带她飞到另一个山头看风景。
那些幸福快乐的日子,即使经过那么多年,可在她心中却如昨日发生的事。思及往昔,眼眶不由一热,在他耳边低声道:“澈,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背着她的男人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他顿了顿脚步,继续往前走。
“相信。”走了几步,他才回答。
“你说什么?”低冷的声音如寒流袭击,在空气中瞬间凝成一层冻人的薄冰,寒彻入骨。
但显然,有人感受不到由脚底钻人体内的寒冽,在电话里头侃侃而谈。“我知你不在乎爵位,也不把金钱看在眼内,可你有没有想到,如果当年没有我们帮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同样是男声,说话的口气却是施舍似的。
“我有要求过你们帮吗?”如果可能选择,他宁愿当年他们没有出现。
一声阴冷的笑声由话筒中传来。“你没有求过,可安雅有,她是自愿到我们这边来的。”
“不准你伤害她,否则,我们顶多一拍两散。”墨彻的脸色铁表,阴沉得教人不敢直视。
“那要看你会不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一年一度的宗族会就要到了,若你还没有完成任务,我们只好拿安雅小姐出气了。”对方知道,只要安雅在手上,不怕他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