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热闹的交谈着,派去水月庵的人已是将妙玉原来的老妈子和丫环接了过来,那群老妈子和丫环见了妙玉,一个个哭得什么似的,只说是菩萨保佑才有了今时的相聚,更心喜小姐终是还了俗,期待着早一天和妙玉回扬州。
自此之后,妙玉虽说已是还俗,住在北静王府却还是习以为常的打坐,时而沉思,时而流泪,服侍她的一帮老妈子和丫环也不明所已,想她性格古怪,也就由着她去了,这是后话,以后再表。
再说卫若云见一大屋的人热闹之极,且黛玉的神彩好极,身子也比原来胖了不少,健康之色尽现,更是高兴。于是拉了紫鹃一旁,细细问及水溶和黛玉这三个多月的详情。
紫鹃红着脸一一回答了,听得卫若云更是喜上眉梢,北静王府一派欢声笑语,节日气氛浓郁。
“天羿!”冯姿感动之极的迎上了自己的儿子,这可是第一次,儿子离她这么长时间。
“爹、娘!”甄天羿不顾其它,急急说道:“我要进宫一趟。”
“才刚回来的,这般急,明儿个去也不迟。”冯姿拉着天羿的手笑着。
“来不及了!”甄天羿一边换官服,一边说着。
甄子润和冯姿终是拗不过甄天羿,随了他去。
再说甄天羿一路着急的赶到宫中,龙御听闻,知道水溶一行人已是回了,问及边关的一些事情,甄天羿一一的回了。
“冯唐大将军已是递了辞呈,成亲后,放一段时间的假,回来后,当御林军统领吧。”龙御笑道。
“谢皇上恩典。”甄天羿急急作揖。
“紫英和若兰呢?”
“他们三年没有回家了,已是赶回去了。”
“嗯,找个时间,你告诉他们一声,这一次,他们二人随着水溶平倭寇、剿海洋大盗、御外番有功,你任统领后,他们二人任副统领,做你的左右臂。”龙御笑道。
“知道了。”
见甄天羿似乎还有事,龙御笑问:“还有何事?”
“想见一见家姐。”甄天羿迟疑答道。
“去吧!”龙御同意,并命了宫人送甄天羿前往甄妃的寝宫。
再说甄妃,本在寝宫逗弄刘妃那尚在襁褓中的皇三子,见了甄天羿,高兴之极,令宫女将皇三子抱下去,又摒退左右问道:“天羿,怎么说着说着你就到边关去了呢?”
“护送北静王妃到边关去了。”甄天羿答道。
“什么?北静王妃到边关?什么时候的事?”甄妃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
“皇上的密令,去岁北静王妃落水后就送出宫了。”
“可是,可是皇上还是每天到潇湘宫探视,每天还是送相应的用度到潇湘宫,而且,而且老北静王爷夫妇每天也会到潇湘宫去的呀,这是怎么回事?”甄妃糊涂了。
“不知道的就不要多问,知道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只问你一件事。”甄天羿见姐姐看着自己,继续说道:“皇上赐婚可是你的主意?”
“可要恭喜你了,要成大人了。”甄妃笑道。
“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甄天羿呕道。
“这是什么话,陈千雪贵为郡主,又与你是一个学里的,想着你们两个都是熟悉的,也省了成亲后陌生的尴尬,难道你还怨姐姐不成?”甄妃呕道。
“我不愿意、不同意,我不喜欢她。”
“难道你喜欢的是穆自华不成?”甄妃疑惑问道。
“唉呀,都不喜欢。你帮我劝劝皇上,将这门亲事退了。”甄天羿懊恼之极。
“这是什么话,圣旨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君无戏言你知道么?”
“我才不管什么君无戏言的。若是你不去,成婚那天,我拒婚不娶。”甄天羿面色阴冷之极,言词肯肯。
甄天羿对甄妃说及自己要拒婚不娶之事,甄妃大怒说道:“你,你简直是胡闹!”继而气结,指着甄天羿的额头说道:“在外断不可这么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又怎么样?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无可恋,不如死去。”虽说妙玉与自己的交谈让他觉得妙玉的话不无道理,反正娶不到黛玉,娶谁都一样,但现在,他还是觉得仓促了些,心理还是有些抵触。
“胡说,这种话断不可再说啦,抗旨在前叫不忠,不养父母在后叫不孝。你死啦,我呢,甄家呢,你叫我如何在这皇宫立足,叫甄府如何在朝庭立足?”甄妃气极,面颊红透。
甄天羿听了姐姐的话,懊恼的低吼一声,竟将甄妃寝宫中的桌子捶去一角,将甄妃又唬了一跳。吓得外面的宫人都跑了进来。
甄妃急忙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走到甄天羿的身边问道:“天羿,告诉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么?”
甄天羿闻言,痛苦的闭上眼睛,只因他喜欢的人已为人妇,而且夫妻二人相当恩爱,自己是没有机会的,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想要这婚姻。
“天羿,她是谁?”甄妃说着,心中已在推测着是谁,黛玉的影子飘向了自己的脑子,毕竟,黛玉曾在甄家住过,亦和甄天羿有同窗之谊,且又一路同行的到了边关。
“她救了我的命。为了救我,她差点死啦。”甄天羿颓然坐下,以手支额痛苦说道。
甄妃闻言,大吃一惊,轻声问道:“是……黛玉么?”见甄天羿两眼出神,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甄妃已知端底,手指着甄天羿的脑袋说道:“你这叫大逆不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王爷是我自小就爱戴和敬重的人,可黛玉,黛玉让我心疼、心动,我情不自禁呀。”甄天羿语毕泪水竟流了下来。
“你呀,你呀。糊涂,糊涂,这前世的姻缘是定好了的,天上的月老用红线系好了的,你既拆不散人家的,也拆不掉自己的。”
甄妃见此情形,急得直转,又凑近甄天羿身边低声说道:“如果说黛玉未嫁,你有了这心思,姐姐替你作主便罢了,可她已为人妇,且贵为王妃,你是无望了的,还是听姐姐的话,甄家要你传后,你就认命吧。”
“不,我只想要她,只想要她,即使得不到她,我也不想要别的女人。至少目前不想要。”甄天羿低吼道。
“你!我告诉你,这婚你成也罢,不成也罢,你是做不得主的,如果你拒婚,就等着为姐姐收尸吧。”甄妃见屡劝无效呕道。
甄天羿闻言,霍地站起身,双目发红的盯着自己的姐姐一眼,恨恨的转身欲离去,但听得甄妃说道:“还有,今天的事,不能说给第三个人听,否则,甄家就等着灭门之祸,你就是甄家的罪人。”
眼看着甄天羿抚袖而去,甄妃颓废的跌坐在椅中,喃喃说道:“冤孽,冤孽,这世上难道只有一个林黛玉么?”
再说甄天羿,一路懊恼的回到家中,默默的踱到黛玉在甄府曾住过的小屋,推窗而望,院中的桃树虬枝杂干,虽没有任何生机,但隐约中似乎可以看到那一年桃花缤纷,黛玉葬花的情形。
轻叹一口气,走至书桌边,铺好纸张,提起笔来,将黛玉的《葬花》词从头到尾的默写了下来,坐在书桌前,仔细凝看,直至夜色降临,仍是一动不动,毫无查觉。
“天羿!”冯姿轻叹一口气,推门而入。
甄天羿霍地从沉思中清醒,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只见她走到自己的身边,拉着自己的手说道:“天羿,为娘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但……每个人都有一个坎,都要自己走过这个坎才是,任他人怎么说,都是无用的。”
“她救了我的命,差点就死了。”甄天羿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冯姿惊呆了,这可是她第一次听说此事。
于是,甄天羿将黛玉在边关救自己的事说及一遍,听得冯姿心惊连连,恨不能自己替黛玉受过。
只听甄天羿继续说道:“原来,听了娘的话,我已是非常隐忍自己的感情,希望随着时间而变淡,不想,这一次……”
“天,玉儿有没有事,她从小身子就弱,可不要出什么事的好。”冯姿焦急问道。
甄天羿摇了摇头,说道:“一切安好,没有大碍。”
“我要去看她。”冯姿焦急的说着,就要出门。
“娘!”甄天羿叫住冯姿,说道:“大过年的,不去也罢,过段时间吧。”
冯姿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又复走到甄天羿的身边说道:“天羿,越是如此,你越应该放下。”
见甄天羿疑惑的目光,冯姿问道:“你只告诉我,玉儿和溶儿相处如何?”
甄天羿点了点头说道:“相当恩爱。”
“这就是了,玉儿自小孤苦伶仃,现在总算是有了家了,有溶儿疼爱、若云疼爱的,她现在生活得相当宁静,而你的所作所为,如果让玉儿知道了是因为她的原因,会起波澜,会让她觉得对不住你,会让她心里难受,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