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急着赶来救人,根本来不及拔剑,情急之下,只好将内力灌注与手上,硬生生的用手抓住上官万宁的刀往回戳去,毕竟是血肉之躯,在刀柄没入上官万宁胸口的时候,莫小色的手也被锋利的刀口割的鲜血直流,伤口深可见骨!
莫小色对着惊恐的舒无月轻轻一笑,眸色温和下来:“月月,没事儿……”只要你安然无恙,我纵粉身碎骨又如何?
松掉手中的刀,上官万宁轰然倒地,莫小色邪肆一笑,眸间恨意又露,娇艳的红唇吐出话语:“你居然敢动我的男人!那我就废了你!”足见此恨深可见骨!
与此同时,彩霞已然斩杀守在高台之上的几个兵士于剑下,随即掏出怀里的一面小红旗,拿出来凌空绕了几下,远处的骑兵看见号令,高声嘶喊,全部冲了过来!高台之下朝廷的军队早就瞧见主帅的境况,纵然有人有心想救,却怕极了那高台之上迎风而站的玲珑女子,又没了主心骨,竟然节节溃散败退。
彩霞见朝廷军队瞬间混乱一团,眸中染上兴奋,又拿出一面黑色旗子挥了一下,几万骑兵一见,齐声有节奏的高喊:“杀!杀!杀!”
喊杀声震动天地,整个厄水都为之撼动!季红梅和她身边的数十万大军听见骑马宏声,都从远处扑将而来,整个厄水尘土飞扬,杀声震天,一番混战开始。
莫小色谁也不看谁也不管,径自将颜清和舒无月解下来,二人都是受惊过度,不能移动了,莫小色无法,她一人也无法保住两人下去,却也不愿离开他们半步,竟盘膝坐在台上,给二人输些真气保命,顺便等着战事结束。
此刻上古万宁还有气息,她居然挣扎着爬向台边,等莫小色看见的时候,她居然一翻身,掉了下去,立刻就有她的亲兵过来将她带走,莫小色嘴角一丝冷笑,便宜她了!不过那刀柄直穿心脉,恐怕神医也是无力回天了,所以,她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不做理会。
刚一转头,却撞进一个若春水一般的温柔眼眸里,虽是满身狼狈,憔悴了许多,可仍旧掩不住他一身风姿,痴看间,那人却是扑过来将她紧紧抱住,梅香气息喷进耳里,低喃道:“小色,不过几月未见你而已,怎么觉得像是过了几辈子那么长呢?”
他本不是如此奔放的人,他的人就如同梅花一般,不容忽视却清雅幽香,此刻若不是相思入骨又怎么会在数十万大军面前如此儿女情长呢?
她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不顾他一身污浊紧紧搂住他,眼中带泪却笑说道:“清清,我都明白都知道,这不是以火箭般的速度赶来找你们了么?”她夜夜无法成眠,就盼着相见的一天,若不是仗着自己绝世神功,只怕今日就是凶多吉少了吧?
忽而一阵压抑的痛吟入耳,莫小色猛然想起一旁的舒无月来,松开颜清,转头一看,果然看见舒无月捂着腹部蹙眉难受,她一个箭步冲过去,焦急问道:“月月,你,你怎么了?难,难道要,要生了?”
她紧张的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了,想伸手去探探他的额头,却又不敢,只能望着干着急,堂堂燕大帅(自封的)居然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手足无措起来。
舒无月虽是受尽折磨,但是却从来不曾有事,今日只不过是惊吓担忧过度,再加上一时虚弱的身体不适应她输入的真气才会隐隐觉得腹部疼痛的,此刻已然好了许多了,见她一脸紧张无错,暗自好笑,桃花眼中第一次溢满笑意,低声道:“你也忒糊涂了!这才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亏你想的出来!”
莫小色嘿嘿一笑,不做声了,但是就是觉得新奇,瞅着舒无月傻笑。俩男子一开始见她那般英姿,真为她的风采倾倒,哪知这人顷刻间就又转回原形,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的好。三人对视片刻,却心境骤变,觉得几个月以来,当真是如做梦一般,都眼眸迷离,恍惚起来,气氛一时低迷。
“殿下?殿下?”
季红梅的呼唤将莫小色三人从伤感中拉了回来,又重回战场里。
她眸色一深,低头看着台下的季红梅问道:“什么事?”
“按照殿下的吩咐,穷寇莫追,朝廷的兵就大部分都溃逃了,主帅上官万宁也是生死不明,我们已经一路打到对岸,不出十日,我们必能扎营于顺阳城外!”
莫小色赞许一笑:“做的好!”又转头瞧了身后二人一眼,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吩咐道:“季将军,麻烦你叫彩霞把后头的那辆马车驾过来吧!”
季红梅偷眼看了台上一眼,心中了然,答应之后匆忙去了。
身后的颜清却道:“小色,方才那人就是咱们天月的第一武将季红梅季将军么?”
莫小色眨眨眼睛,点点头,舒无月闻言一脸惊讶的道:“我听娘亲说起过她,说她身上有惊世武才,性子虽爽朗但是向来高傲的很,你居然还能驱使的到她,小色,我……我还……”还真看不出来!大概是怕打击莫小色,后面的话,舒无月愣是没说。
可是见二人神色,都知道这季红梅是极其厉害的了。
莫小色心中不忿,叉腰嚷嚷道:“第一武将怎么了?我还就驱使她了怎么着吧?我告诉你俩小子,刚才舍命救你们可是你们的娘子我!哼,她惊世武才,我还魔月神功呢!”
她还就心里不乐意了,早就不乐意了,季红梅是比她强,打仗强,人也稳重,对人关心体贴,个个人见了她都是尊敬的喊季将军,她一路待轻歌的温柔关心她瞧的透,心里每每不是滋味,如今刚刚救下的夫君还对她满口夸赞,她心里当真就不舒服了,一张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做声了,眼眸染上暗淡。
见季红梅亲自驾车而来,她冷道:“彩霞呢?”
“哦,彩霞她去瞧她弟弟去了,末将就把马车驾过来了,请殿下和二位小爷上车吧!”
莫小色此时再看她的笑竟然极度碍眼起来,冷着脸点点头,沉默着把舒无月和颜清扶上马车,此刻居然极度不喜看到季红梅了,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厄水岸边,冷然道:“季将军先把他们送到我帅帐里去吧!然后请随军的大夫看看,我还有事,一会儿我会自己回去的!”
一翻身,上了一旁的枣红马,一扬马鞭,就要朝远方冲了出去。
舒无月一眼瞧见她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惊问道:“色儿,你的伤——”
“不必管我!”一声大吼,身影已在百步之外了。
颜清叹息着把舒无月弄进来坐好,马车便向着帅帐驶去,颜清瞧着舒无月失魂落魄的惨淡模样,俊逸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叹息,忍不住道:“无月,你做什么要在她面前那样说呢?你我都知道那是实话,可你瞧不出来么?她,”又伸手指了指外头,低声续道,“似乎不喜欢有人抢了她的风头呢!一会儿啊,你得好好下下功夫咯!”
颜清说到后来,眉间浮起笑意,但是不管怎样,只要在一起就好。
舒无月其实也是无心,却不明白莫小色为何会有那么大的火气,他大大的眼中水光浮现,半晌,才点了点头。
莫小色一路纵马疾驰,心中气恼才渐渐消去,心中仍是不忿季红梅比她强,却明白自己不可在外耽搁太久,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迁怒于舒无月,心念扭转过来,掉转马头,朝大军扎营的地方驰去。
一路到了大营,已过了晚膳的时辰,她下了马,自有小兵过来将那马牵走,她原本是朝着自己帅帐走去的,路上却又一顿,却还是转身往木杏子的住帐而来,他为她受了伤,于情于理,她都该来看看的。
在外面驻足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高声问道:“木木,你在么?”这两个月以来,她习惯了这个称呼。
里头有个弱弱的声音回道:“是主子么?奴,呃,我在的……”突然记起那个人是死活都不要自己自称奴才的,才猝然改口。
莫小色一掀帐帘,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木杏子手臂上的包扎,面色一沉,就想起今日他的鲁莽来,当下蹙眉数落道:“木木你也真是的,我都没发话,你就冲出去了,你知不知道上官万宁家世代武将,她要是有心伤你,你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他这一路确实长了不少本事,可是,不知为何,一向腼腆的他今日怎会这样大胆自己就跃出去了呢?她一直都想不通。
木杏子憨憨一笑,他的眼睛很好看,像麋鹿一般,圆溜溜的,里面总是有种湿漉漉的感觉,配着他巧克力一般的肤色,看起来很养眼。他正是长个子的年纪,这两个月他长了不少,莫小色看着他都需要仰视了。
此时被莫小色一数落,麋鹿眼睛里又现出可怜兮兮的神色,他踌躇半晌,欲言又止,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就看不惯她那样欺负舒公子和颜公子,我,我知道我帮不了主子什么忙,可我,我当时看见主子那样,我,我脑子一热就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