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静下来好半天,莫小色才回过神来,举步就要往楼里走去,到了苏白的门口,刚要叩门,门却被人打开了。
见是莫小色,穿着月白色衣衫的苏白畅然一笑:“原来是世女!还有舒公子,快进来坐吧!……”
他自去倒茶,莫小色却失了魂,原来那人近看竟是那般的美好,一笑,有两个小酒窝,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一双美眸更是光华婉转。
接了他递过来的茶,又听见他酥酥软软的声音问道:“世女过来是有事儿么?我听见下人说,世女昨晚进宫了?”
舒无月一直抿嘴不说话,听见苏白这样问,又见莫小色方才一进门看见他,就就像失了魂魄一样,心里有气,遂道:“哦,小色是进宫去了,对了,我们特地来是来看看苏公子是不是还住的惯啊?若是苏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跟我们说,可不要客气了才好啊!”所有的我们都加重了语气强调。
苏白淡笑,刚要说话,却听见身边一声鬼叫:“哎哟,可烫死我了!这茶怎么这么烫啊?丝丝丝……”
二人转头,原来那莫小色看苏白看的入了神,见苏白亲自给她端茶喝,早就受宠若惊了,又凝神听他说话,看也不看就直接把那茶对着嘴巴灌了下去,哪知苏白送来的是滚烫的的茶呢!
一时间,舒无月因为莫小色的色心气的脸色青白,苏白忙着找帕子给莫小色擦拭,又给她倒凉水喝下去,莫小色又是个怕疼的,一直惊叫。苏白心里想笑,见舒无月那样的神色,本来恼恨他的那句我们,先下见莫小色这样,那气也就消了,只是望着莫小色笑的灿烂媚人。
就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忽然门外有彩霞惊慌失措的声音:“主子,主子,你快去瞧瞧轻歌吧!他快要让管家给打死了啊!”
屋内三人一听,都有些糊涂,莫小色却是最先反应过来,顾不得唇上舌头上的疼痛,冲到门外彩霞面前,喊道:“你方才说什么?轻歌他怎么了?彩霞!你说清楚一点!”
彩霞大概是跑的急了,气喘的也急,但是也顾不得了,看着莫小色,慌乱道:“主子,我刚从那边过来,听见他们说管家要打轻歌!我就问了人,好像说是轻歌打碎了主子的琉璃碗,管家要惩戒他!”
莫小色心急,慌忙就往前院跑去,嘴里嚷道:“她还真是反了!居然还打起我的人了!不就是个琉璃碗么?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
慌忙着跑,也没看清脚底下,竟被石子绊倒,三人都大惊失色,都要来扶,她自己却利索爬起来,连身上的灰都没拍,就跑了。
还没到地头,就听见管家大声的叫骂:“哼,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王爷把你弄到世女身边伺候,是你的福分,居然这么不懂规矩,弄坏了东西还要陷害别人,哼!完全是没有教养的奴才!眼看着世女就要成人了,你是个什么小肮脏东西,也妄想做小爷!你也不问问,你家祖上积德了么?!给我打!谁让你们停手的!?”
“我让的。”莫小色冷哼着道。
她一脸冰冷,看着众人,那管家见是她,也只是略怔了怔,赶着众人过来行礼。莫小色却顾不得她们,只去看轻歌,这一看,连心尖子都疼起来了。
她们,她们怎么下的去手?好好的一个人,被打的如今跪在地上,鬓发凌乱,衣不蔽体,还有不少猥琐的视线围着他乱转。
莫小色气血上涌,脱下自己外衣冲过去就罩在轻歌身上,那个始终低着头的人因为她的触碰,抖的愈发的厉害,莫小色想看看他,他却膝行几步,退了开去。
“张管家!你过来!我问你,你也是我们家的奴才,难道就没有犯过错么?这天下的人都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居然不懂!你说轻歌没有教养,那你就有教养了么!我还就告诉你了,我不在乎他是奴才,我不在乎他什么身份,只要他喜欢,我屋子里的东西随便他砸,只要他高兴!”莫小色气疯了,这要是在现代,她非打110不可!让警察叔叔来修理她!
跟着来的舒无月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劝几句,刚要走,衣袖却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苏白,苏白低声道:“你别去,这事儿让她自己解决吧!咱们别都杵在这儿,轻歌会不自在的,咱们走吧!”
舒无月咬唇,思索半晌,见莫小色一心都在那个狼狈的人身上,桃花眼一黯,悄悄跟着苏白走了。
“主子这样说奴才,奴才就无地自容了,轻歌他确实犯了错,奴才罚他或许是重了一些,还请主子原谅。可是主子也不能老这么惯着他,他迟早是要出去配人的!王爷有话,说等主子满了十五,就把轻歌配了人的……”
如遭雷劈!莫小色惊叫道:“你说什么?出去配人?”
见管家点了头,莫小色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冰到脚。
“我不许!不准!轻歌是跟我十年的人,怎么能说配人就出去配人呢?”
管家失笑,看着这个乱发脾气的小主子道:“世女莫要胡闹,这都是王府的规矩,由不得世女……”
“你住口!什么破规矩!你们走!都走!都滚!离这儿越远越好!”
众人都怕惹祸上身,都溜了,管家叹气,却还是走了。
莫小色蹲下来,凝视着面前的人:“轻歌,跟我回去吧!”
她伸手就要扶,可还没有碰到,那人就躲闪,声音沙哑道:“不劳主子费心,轻歌这就告退了。”
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他却不肯让那人触碰自己,方才被众人毒打的时候,她的声音就仿若天籁一样,拯救了他,可是,他也不敢再奢望其他了。这些天,目睹了她对别人的细心温柔照顾周到,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被迷惑了,却堪堪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沦陷的,也许,就是她说她舍不得他的那时候吧!
跟在她身边十年,一直冷淡相待,他都习惯了,也是心止如水,可偏偏她转了性子,偏偏她要对他好起来,偏偏又对他那样灿烂的笑,偏偏有那一些些的依赖,可是,都是梦吧!如今也该清醒了。他都不敢抬头看她,怕自己会失声痛哭,怕自己会恳求她要他留下来,怕自己守不住唯一的自尊。
“你……好,我不碰你,我知道管家不会骗人,看你的样子大概也是早就知晓了,也难怪你这几天这么反常,只是我居然没有问你,却是我的疏忽了,轻歌,对不起……”莫小色确实自责,她知道被打的疼痛,更何况是这类女尊世界里像轻歌这样男子,大概被打就是一种酷刑了。
她见轻歌始终低着头,瞧不见脸上的神色,怕他疼的厉害,可是心里不问清楚又死活不踏实,咬唇道:“轻歌,我知道你身上疼,我只问你一句话,问完了我就放你走,可好?”
轻歌眼里的泪终是没有忍住,浇了一地,“主子有话,就问吧!”
他心都疼的发颤,她干嘛要说对不起?她有什么好对不起他的?他不要她的对不起啊!
“你,你喜不喜欢我?”莫小色记得自己问过他这个问题,可惜那时他没有回答。
轻歌此刻恨不得自己能够疼晕过去,好躲过她的这问题。低头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莫小色等的急了,抓住他的手:“你回答我啊!只要回答就好了,其他的不用你考虑,你究竟是,还是不是啊?”
“主子,轻歌,轻歌配不上你的,求主子放轻歌一条生路吧!”轻歌一把抽出手,踉跄着站起来,就要走掉。
莫小色被他的力量一推,本来就力道不稳,现下竟坐在地上了:“什么叫配不上呢?本来就是两情相悦的,扯上那么多做什么?我不过就是问问,你干嘛说的我像逼良为娼一样……我早就说过了,我挺喜欢你的,我知道我这人滥情的很……”
轻歌疼的迈不动步子了,因为这话,脸色一白,嘴唇都咬出血了,想劝她回去,偏偏说不出话来。
“色儿,你的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执拗呢?
莫小色一转头,见来的人是花飞颜,她一撇嘴,眼中有着桀骜:“色儿不懂爹亲的意思。”
花飞颜走到莫小色近前,见她不肯起来,自己也蹲下来道:“色儿,这寒冬腊月的,你想冻死轻歌么?还不快起来找人扶他回去歇着,然后找大夫给他医治,你还在这里闹的什么性子?”
莫小色此刻才算恍悟,忙要去扶轻歌,花飞颜伸手拦了,淡道:“你就不必去了,会有人照顾他的,你跟我来。”
莫小色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花飞颜去他的屋子,偏偏莫小色不放心,又转回来,对着被人扶起的轻歌道:“轻歌,你好好配合着养伤啊,要是弄发炎了可就不好了,这里又不能打针什么的,我去去就来看你的,你莫怕,那管家的话你也莫放在心上啊,那什么,我就说这么多了,反正……你记着我方才的话就是了……好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