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3年,刘邦称帝,封吕雉为皇后,其女被封鲁元公主,其子刘盈时年8岁,被封太子。
公元前202年,五星连株,预示着大汉国运昌隆,帝王所作所为顺应天命,刘邦悦,举国庆。未央宫笙乐不止,戚夫人的翘袖折腰舞,引得刘邦酒酣之余,鼓瑟和鸣。
吕后端坐一旁,守着太子刘盈,面上和蔼端庄,笑意融融,可是身旁的刘盈至始至终,都觉得今日里,自宫中晚宴开始,美貌年轻的戚夫人挥袖起舞时,阿母浑身上下都是紧绷僵硬的。
直到看到阶上急急小跑的侍者,吕后的表情才稍稍有些变化。
“禀皇上、皇后,赵王府大喜,鲁元公主生下一女,一切平安!”赵王府的侍者伏下上半身,不出意外的听到本就在兴致上的刘邦,愉悦开怀的大笑。同时,这一倘报喜也没有让他白来,所受的赏赐,足足抵得上他月俸的几番。
时年54岁有余的刘邦,与发妻吕后闲聊了几句,就拥着妖娆的戚夫人回到了深宫。
皇帝离席,宴自而终,吕后亲自牵着半大的刘盈,一路默默而高贵的往椒房殿行去。
四周火把环绕,贮足而立,环顾这偌大的未央宫,万米长的宫城,终究不是她常住之地,当年初嫁时,也曾有过对夫妻恩爱的想往,却从没想到时至今日得到了皇后的名称,却自此没有了夫妻情义。
一个拥着美人住在长安城的西南处:未央宫,另一个却只能予明日启程,赶至长安城的东南面:长乐宫。
未央宫中的椒房殿虽为皇后所备,却不曾留下她多少生活痕迹,而未央宫北面的桂宫,那儿住着的戚夫人,却是享受着她曾经无数个日夜渴望的一切关切与宠爱。
淡然一笑,吕后伸手轻抚发髻,39年的光阴,没有多少日子是值得回忆的,唯有当年的苦难,及苦难后得到的地位与一双儿女。
目光渐渐下移,一旁刘盈瞪着纯真的眼神看着她,那种纯粹的美好与单纯,是她又爱又恨的。
这个儿子是被她保护的太好了,她知道,这对于一个将要继承帝位的太子来说,并不合适,可是,对于是不是要改变他,她一直犹豫着。
轻叹一口气,她缓缓转身,目光正巧碰上审食其略带担忧视线,审食其也老了,这个自从当年苦难开始时,就一直照顾她的男子,她除了感激之外,还有着深深的信任。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嫣然一笑,灼灼其华。”吕后伸手抚着刘盈的头,缓缓道:“传与赵王,看看可否取字‘嫣’。”
又是夕阳西斜,深秋的气候除了爽快之外,还有一丝寒意。
裹在织锦棉被中的小女娃儿,睁着圆溜溜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看着眼前的男孩。
只是一瞬间,小女娃儿的眼睛里就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双唇微扁,还未及发出声音,就听到阵阵童声急切轻哄道:“别,别,你别哭,舅舅只是来看看你,没要欺辱你。”
“哇!”
终于一声响亮的哭声,惊起了所有婢仆与在外间凉亭处谈话的吕后和鲁元公主。
两人快步走进屋舍,就见到6个多月大的张嫣哭的脸红脖子粗,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让鲁元公主十分心疼,而一旁明显脸色不悦的刘盈,也让她不能忽略。
吕后看着这一幕,除了淡笑,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
“太子,可曾惊到!?”鲁元公主一边抱起张嫣轻轻拍着抚慰,一边转过头,看着亲弟弟,关切的询问。
“惊倒是不曾有!”刘盈闷闷的回道:“就是十分不解,为何小侄女总是不待我这个太子舅舅呢!?”
渐渐地,张嫣的哭声小了,整个脸埋在鲁元公主怀中,左右扭了扭之后,就开始喳巴喳巴着小嘴,伸出双手要吕后抱。
对于这样的场景,吕后与鲁元公主也不奇怪,毕竟从张嫣出生时第一眼看到吕后时,就表现的特别亲昵,这种亲呢,让吕后于最初的惊讶过后,就从心底里产生一丝亲情的安慰。
每每感觉到张嫣的一双小手抱着她的力气,对于只剩下亲情慰藉的吕后,那是会触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的。
“扑,扑!”张嫣张开小嘴,双唇合拢,发出的声音,配上她粉敕的小脸,更是惹人怜爱。
情不自禁的,吕后双眼就含着笑意,温和的看着一脸不满的刘盈道:“许是阿嫣刚醒,你守在一旁悄无声息的,吓着她了!”
“哪有的事?”刘盈继续不满,8岁的男童昂起头瞪着张嫣道:“你说,舅舅可吓着你了?”
“哇……。”张嫣不甚灵活的转动着脑袋,一触及刘盈的视线,又张嘴哭了出来。
这个可引得鲁元公主笑了出声,从吕后的手里将张嫣接了过来,随后在转身抱进内室前,对吕后道:“阿母,阿嫣想是饿了。”
“嗯!”吕后点了点头,知道这是鲁元公主要喂奶了,于是拉起不情不愿的刘盈离开了赵王府。
光阴似箭,两年的安稳日子就这么匆匆从指缝中溜走。
赵王府的男主人,鲁元公主的夫君,张敖,虽因待刘邦恭敬有礼,却仍因某一细小不足,引得刘邦勃然大怒,怒意过后,一道诣意将张敖降为宣平候。
吕后虽怒,却无能为力,手指绞的发白,满脸紧绷,只是当她瞧见一脸忧虑的鲁元公主,方又回复了常色,只是唇上的色彩终究比之从前要淡上许多。
41岁的吕后,人到中年,色衰与憔悴,让她显得精神不济,可是所谓内心强大、手段了得的她,刘邦也是轻易动不得的。
此次将张敖莫名贬谪,就是刘邦在向吕后表示他的立场与心中的态度。
只是,吕后是不会退让的,冷笑溢出唇角,心中决定不会改变,太子之位,她决对不会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