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也没想到倩儿竟会做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来,现已将她关了起来,等候之后的审问,定要还你一个清白。”
沈思曼冷眼看着这自说自话的左相大人,忽然冷笑,道:“这些话,你信?”
“思曼……”
她的眼神越发讥讽,冷笑着说道:“还我清白?父亲大人,你以为当我被捉奸在床之后,还能有什么所谓的清白可言?不管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又是否真发生了什么或者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当一个男人衣衫不整的被从我的闺房里揪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了我的清白不在。”
“我知你委屈……”
“不,我倒是并不觉得委屈,不过你的处事方法却真叫我不屑。你就那么喜欢沈思瑜,以至于为了保她而不惜视嫡女被辱而无动于衷,不惜将无辜的小女儿牵扯进来代其受罪?”
“我说了,当日之事与你四妹并无关系,她也是受害者,是你五妹指使丫鬟暗中在你四妹送给你的点心里下了蒙汗药!”
沈思曼忽然伸手,食指毫不客气的直指向了他的鼻子,在沈仲文霍然变色时,冷然说道:“你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漠然无情的陷无辜小女于不义,但别当我是傻瓜!你想保你的四女儿,也别到我面前来唧唧歪歪说这些自以为是的话,你不觉得可笑我还以为无耻呢!”
此刻的她,目光清冷神情冷冽,足够凶悍的气场让沈仲文都感觉到了深沉压力,随之便是恼怒。
他堂堂一国左相,竟被自己的女儿指着鼻子大骂?而且这个女儿在过去的十七年里都是性子软弱任他捏扁搓圆的。
他大怒,沈思曼却用力一甩手,然后带着春儿从他身旁绕过往后院去了,期间再没有看他一眼。
沈仲文的脸色顷刻间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转身死死盯着沈思曼的背影,目光冰凉森冷,然后听他忽然怒喝一声:“混账!”
回到梦竹院后,沈思曼并没有跟谁说起刚才的那件事情,倒是奶娘首先跟她说了这两天左相府里的热闹,沈思曼听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春儿忍不住,当即将她们遇到陈姨娘的事情跟她母亲说了一遍,在说到老爷竟说出那种话来的时候,她秀眉紧拧,颇为气愤恼怒。
奶娘听着,亦是脸色微变,然后轻轻的冷哼了一声,说道:“他倒真是好算盘!”
沈思曼在一开始就发现了,奶娘对她的那位左相父亲并没有身为奴仆对主子的敬重,反而时不时的透出几分不满轻夷,而更奇怪的是,她这样的态度竟在左相府里安然无恙到现在。
听到她那一句似嘀咕的话,春儿不解的眨了下眼,问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奶娘叹一口气,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没什么,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跟小姐说。”
“什么话?我不能听吗?”
“叫你下去,你就下去。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
她一撅嘴,不满的哼唧了两声然后转身出去了。奶娘看她离开才转身,见小姐也正在看着她,那目光清冷却又透彻,让人的心都跟着平静了下来。
“什么话,还要特意将春儿支走?”
奶娘的眉宇间有一抹忧色,仔细看又像是恼恨,拉着沈思曼的手在旁边坐下,说道:“小姐,你与睿王爷的婚约乃是先皇所定,然而现在出了那样的事情,这婚约怕是要解除了,而四小姐虽不能与你相比但毕竟也算是正室嫡出的小姐,牺牲一个庶女来保下嫡女,丝毫不亏,而且若你与睿王爷的婚约解除,四小姐也是有资格去甄选睿王妃的。”
“你是说,我那位父亲眼看着我嫁入到睿亲王府无望,便将希望寄托到了我那位四妹妹的身上?所以,他为此而不惜无视沈思瑜犯下的过错,将所有罪责全都推到了无辜的沈思倩身上。”
“当然,老爷确实多年来都十分的疼爱四小姐。”
沈思曼脸色并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那冷漠的面瘫脸,让人看不出丝毫她此刻的心情和心思,并忽然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个听说是被买通放了男人进我房中的丫鬟,现在哪里?”
奶娘一愣,然后脸色微变,说道:“当日小姐出事被老爷罚去了祠堂之后,我们也被关了禁闭,与外面隔绝以至于小姐上吊我们竟都被隐瞒,等到后来我们得到风声出来的时候,小姐你又活了过来,之后便是一阵忙乱,也没人注意多余的其他,等我反应过来再寻找的时候,那丫鬟已经不见了,至今没有找到。”
沈思曼听着,眉头忽然一皱,奶娘站在旁边清晰的感觉到了她身上突来的寒气,让她不禁有些心悸,连忙又说道:“小姐恕罪,我见小姐身子虚弱也不想打搅了你,便想自己先去查个清楚,等有了结果再告诉小姐,不想那丫鬟的踪迹至今没有被找到,小姐你这几日又忙碌起了其他的事情,所以便一直没有与你说。”
“既然到现在都找不到,那就不用再找了,那人怕早已不在这世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恨那卢氏和四小姐竟敢对小姐下手,此事定不能就此罢手,她们母女才是真正的不知羞耻!”
奶娘忽然间激动,显然有些事放在她心里,就是那一根刺,稍一拨动便是尖锐的刺痛。
她看到沈思曼似乎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神色稍缓轻叹一声,又说道:“小姐你这几日都不在府中,有件事你应该也还不知道。元帅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按路程和速度来推算,再过个四五天应该就差不多能到京城了,到时候,定能给小姐你讨回公道,元帅不会饶恕那些伤害了小姐的混账东西的!”
元帅?莫非是她那位执掌南菱三军之赤卫军的外公?
那沈仲文前后行为的反差,是否也有着这个的原因?
沈思曼不过略一思衬便将此事暂且放下,对于身边发生的那些事,她至今有种旁观的心情,而无法设身处地的将自己给代入进去,也就没法感同身受,对于那些事情做出什么反应来,最多,也就是如先前那样,沈仲文的言行实在让她觉得厌恶,便毫不避讳的指骂了过去,她其实压根就丝毫也没有将沈仲文当父亲来看待,更不要说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