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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邺城之战

司马乂被杀之后,司马颖终于得到了入宫掌权的机会,不过他也知道洛阳是是非之地,不能长期逗留,否则很可能会像其他的几位王爷一样身首异处!但是在离开洛阳之前,司马颖做了一系列的工作,派奋武将军石超率领五万大军镇守洛阳十二座城门,因为前几次的政变都是由禁军挑头,所以司马颖能杀的杀,不能杀的全部调走,换成自己的亲信!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司马颖回到邺城!但是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说到底司马颖也是个想当皇帝的人,不过他并不像司马伦那么愚蠢和心急,这件事儿要小火慢炖,慢慢地来,他打算先弄一个储君干干,也就是皇太弟!

可是司马衷本身是有皇太子的!所以在二月十七日,司马颖在邺城遥控指挥政府,毫无理由的罢黜了皇后,这是第一次罢黜,此后还有很多次。羊献容是个可怜的女人,在八王之乱中成为亲王和将领们利用的一颗重要棋子!另外罢黜皇太子,改封为清河王!

司马颖的老搭档河间王司马颙首先上书请求皇帝封司马颖当皇太弟,诏书上去之后,有求必应,比观音菩萨还要仁慈的白痴皇帝司马衷就下诏批准,又是加九锡,又是当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这些全都给司马颖盖在脑袋上了!

但自从司马颖当上了丞相、皇太弟开始执政之后,人们才发现,这位曾经被标榜为一代人杰,号称有中兴乱世之能的成都王,其实和司马伦、司马冏是一路货色,卸了妆之后甚至比前两位还要丑陋!

面对他一天比一天更加严重的骄奢淫逸,全国人民都大失所望。东海王司马越和右卫将军陈眕决心发动政变,政变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很快就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洛阳的十二座城门重新回到了司马越的掌握之中,奋武将军石超逃回邺城向司马颖复命!

司马越先是宣布了司马颖的罪状,罢免了他的所有官职,然后恢复了皇后羊献容以及太子的地位,继而宣布皇帝要御驾亲征!

司马越心里很清楚,目前天下兵力最强大的就是成都王司马颖,自己在洛阳发动政变司马颖虽然鞭长莫及,但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战斗很快就会打响!与其等着他来打,还不如拉着皇帝主动揍上门去!这样号召力会更强大一点!而且自己首先占据了主动,人心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是不错,问题是这个举动有些太不明智了。

先不说此时的中央军根本不可能是司马越的对手吧,就说司马颙吧,此时正驻军在长安,距离洛阳只有几步远,可以说是朝发夕至,你把皇帝带走了,也同时带走了所有的精锐之师,野心勃勃的司马颙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再说他和司马颖一向都是孟不离焦,肯定会从背后捅一刀子!

其实如果换一个理智一点的办法,像曹操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找一方地方上的大将攻击司马颖,这样的话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至于为什么司马越没有这样做,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天下大乱,已经没有多少将领听从中央调遣,所以只能亲自前往!

不过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前面说的,他想要抓人心!皇帝御驾亲征,这就足以说明司马颖的确有罪,不是我司马越要打你,是皇上要打你呀!

不过不管怎么说,司马越还是有些顾此失彼了。

临出发之前,一名叫秦淮的官员很戏谑地问嵇绍,“此去前线,安危难测,你有没有好马?!”

嵇绍差点气哭了,很严肃地说:“身为臣属,护卫圣驾,生死不变,要好马干什么?难道我会逃跑吗?!”

司马越清点了一下中央军的数目,觉得心中非常沮丧,这样的兵力去对抗强大的成都兵团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他立即通令全国,征召四方兵马,各地的军队向浓云滚滚般的向洛阳集结,抵达安阳的时候,已经扩张到了十万人!

不过说实话,像这样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大多数都是来蹭饭吃的难民,在家里饿死也是死,当兵被杀也是死,也许还能侥幸活着,所以战斗力那是基本上没有,只要前锋军战败,这些仁兄,立即就会一哄而散!

虽然如此,但十万这个数字听起来还是蛮有噱头的,邺城的大小官吏顿时感到非常恐惧,有的人居然劝司马颖赶紧投降!

司马颖坚决不投降!

陈眕的两个弟弟都在邺城,半夜从城内逃了出来,跟司马越报告说:“城内的人心已经乱套了,大家都想投降!”

司马越一听妥了,看来这次肯定能生擒司马颖!于是七月四日开始出发,七月二十四日石超发动攻击,一举击溃司马越,估计就是趁着他刚刚扎营的时间里吧!刚才说的那些混饭吃的所谓十万大军,顷刻间就作鸟兽散了,只剩下司马衷一个光杆司令坐在马车上!

混战之中箭矢如雨,刀枪如林,哪里还认得你是不是真命天子啊!司马衷一连被射中了三箭差点死掉,文武百官看到成都军团杀来,纷纷逃跑,只有嵇绍一个人跳上马车,扑在了司马衷身上给他当肉盾!

成都兵团杀过来把嵇康拉下来一顿乱刀砍成肉酱,这个时候沉默了几十年的司马衷忠于发言了,他悲愤的喊道:“不要杀他,他是忠臣!”

士兵们回答:“皇太弟有令,只不杀陛下一人,其余的格杀勿论,忠臣跟奸臣一个待遇,我们管不了这么多,有啥事儿跟我们皇太弟说去!”

石超终于找到了司马衷,把他抬回大营,大家准备给司马衷洗衣服,司马衷说:“不要洗,上面有嵇绍的血!”

这段记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就奇怪了,听司马衷的话分明是个脑筋清楚,思维敏捷,知道好坏的人,怎么以前会任人摆布到那种地步呢!

咱们的河间王司马颙果然不负众望,趁着皇上御驾亲征的机会,打着援救司马颖的旗号,派张方直接就占领了洛阳,张方进城之后,除了烧杀**之外,再一次废黜了羊献容和皇太子,原因可能还是向司马颖表达诚意吧!毕竟司马颖是皇太弟,洛阳不可能存在另外一个皇太子!

荡阴之战,对西晋历史的影响是深远的。自此以后,亲王都督也好,州郡刺史也罢,甚至流民首领,强盗头头等,纷纷占据地盘,拥兵自重,互相攻打,完全不把政府放在眼里,而政府再也不能控制他们,司马家的皇帝命令根本出不了京城,直到迎来他们最后的灭亡。而时间已经不远了!

五胡乱华的形势基本上已经形成,各民族开始向中原渗透,就在荡阴之战结束后不久,五胡乱华十六国中的第一国成汉帝国正式建立起来。

这个国家位置处于蜀中地区,基本上囊括了以前刘备的地盘,当时氐人将领李特第一次来到剑门关的时候,就曾经叹息说:“刘禅拥有这么险要的地方,居然丢失了自己的江山,真是世上最大的蠢材!”

从此之后李特就在这里收揽流民扩大自己的势力,终于到了他儿子李雄的时候,才成功的击败了益州刺史罗尚,在成都建立了成汉政权,不过在此时还只是称王,而没有称皇帝,两年之后,李雄将会登上皇帝宝座!

在长江以南扬州刺史陈敏击败了变民首领石冰,也处于半脱离中央的状态,自封为大司马楚公,正式割据江东!

在河西走廊,凉州刺史张轨,经过一番努力,肃清了所有的反对势力,阻断了前往中原的要道,广泛的收揽流民,实力也壮大起来!

不过在众多军阀之中,对晋朝影响最大的还是幽州都督王浚!王浚这个人是西晋开国功臣王沈的儿子,贾南风当政的时候,他阿谀奉承,被封为幽州都督!幽州这个地方历来就是中国和塞外接壤的区域,胡汉混杂,民风强悍,尤其是鲜卑和乌桓两大部落,在这里有很大的势力,而王浚在幽州都督的位置上做了好几年,和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群众基础比较深厚,所以当八王之乱如火如荼的时候,他的势力却在不断地做大!

当初司马颖攻打司马伦的时候,曾经向资本雄厚的王浚征兵,希望他往自己的队列里面站一站,当然司马颖也害怕王浚站到司马伦的队伍里去,那样的话就等于在他的身后放了一颗定时炸弹,邺城随时都会遭到蛮族骑兵的攻击。

但是王浚哪个队也不站,他只是站在一旁隔岸观火看风景,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不但如此,他还禁止自己地盘上的老百姓离开幽州加入战团,封闭了关口,不让战火蔓延到幽州!

司马颖对他身后的这颗钉子早就深恶痛绝,他知道王浚野心勃勃所以想要把他除掉,而王浚早就看中了邺城这块地盘,也想把司马颖除掉!于是司马颖暗中指使幽州刺史和演杀掉王俊,结果事情败露,和演反而被王浚杀死,从此王浚的势力更大,至此两人也结下了永远解不开的梁子!

正巧这个时候,司马颖稀里糊涂的俘虏了晋惠帝司马衷,王浚一想反正大家已经撕破了脸,老子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索性就扯虎皮拉大旗,打着为国除奸营救皇帝的旗号,联合鲜卑和乌桓还有东赢公司马腾,杀奔邺城而来!

邺城大本营得到消息之后,顿时就慌张了起来,他不是惧怕王浚而是惧怕鲜卑和乌桓的骑兵,这些胡人马快刀快,还不会走路就已经会射箭,而且箭无虚发,战斗力那叫一个强,就凭邺城的这点家底恐怕是抵挡不住他们的!

司马颖思来想去觉得邺城肯定守不住了,应该尽快的离开这里回到洛阳,好在皇帝还在自己的手上可以利用一下,让他下一道诏书,号召天下兵马都来勤王,虽然不一定有多少人回来,但是有一个算一个吧,总比在邺城等死好!

可是返回洛阳就真的万无一失嘛,自己在邺城经营了这么多年这点家底就拱手让给王浚那个狗东西?司马颖还是有些不甘心!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员长相很威武的将领站出来说:“如今,两个藩镇的势力强梁八户,军队十余万之多,皇家禁卫军和附近的军队,恐怕抵挡不住,我请求为殿下回一趟并州,召集匈奴五部联军,共赴国难!乌桓和鲜卑本来就是我们匈奴的小弟,只因为匈奴被汉朝击败衰落了,他们才能威风起来,只要我们匈奴人来了,乌桓鲜卑小菜一碟!”

司马颖回过头来看了看这个五十多,长着一副胡须的人,叹了口气:“刘渊,是你呀!五部联军真的可以召集起来吗?就算能够召集起来,这么长时间没训练了,能抵挡得住乌桓和鲜卑的铁骑吗?我想我们还是撤退到洛阳去吧!”

刘渊,匈奴人的希望,汉赵帝国的第一代国君,五胡乱华时期少有的英雄人物,就要腾飞了!

刘渊当然不是想要帮助司马颖击败王浚,只是觉得匈奴人复兴的时代已经来临,他应该做点事情了!

早在去年刘渊就想脱离司马颖单飞,但是司马颖也知道放虎容易擒虎难的道理就是不肯放他回去,尽管他曾经找了无数个理由,但司马颖都委婉的拒绝了,这一次刘渊心里也是没底,不知道司马颖会不会上当。

所以当司马颖对他的主意提出质疑的时候,他立即说:“殿下乃是武帝的亲生儿子,威名远播,天下人都愿意为殿下效力,向王浚、司马腾这样的人,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呢!如果殿下退出邺城,就是示弱。别说洛阳未必能到,就算到了洛阳,有河间王和张方在,殿下您还能掌握实权吗?况且鲜卑乌桓虽然强大,但绝对比不上我们匈奴人的骑兵,我愿意率领两部人马摧毁司马腾,另外三部摧毁王浚,一定可以砍下他们的脑袋!”

这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感人至深,顿时就让司马颖有些动心。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的司马颖一下子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决定派刘渊去召集匈奴人来抵抗鲜卑和乌桓!

由此可见,此时的中原根本已经荒废了,对鲜卑乌桓也好,匈奴人也好,已经失去了对抗的能力,人家大军一到,无论是亲王还是刺史都只有等着挨揍的份儿,司马颖依靠匈奴人,岂不知匈奴人根本就靠不住!

刘渊当然不会为司马颖尽忠!

出了邺城之后,刘渊仰望苍天,默默祈祷,这一次龙归大海虎入深山,可谓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今生的抱负终于可以有机会淋漓尽致的施展,再也不用被司马家的一批蠢猪逼的闭关修炼了!

只要回到并州,振臂一呼,匈奴五部立即就会团结在以自己为核心的中央周围,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军事集团,愿上天保佑,我可以顺顺利利地重振大匈奴的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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