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鸿钧一声“合道”传入济羽耳里,济羽听了,不觉轻叹一声,知自此鸿钧已非鸿钧,乃那天道。济羽一时不免心中有些失落,暗道,这就是老师所追求的道吗?可一求此道,人已非人,又有何意义呢?
济羽想着,又迷茫起来,不知自己所求之道又是何种,为了那般。想到这济羽看见身旁女娲与后土,不由心里一动,轻轻一笑,知自己不可能如老师那般,放下一切甚至是自己去做那无情无欲之天道。
济羽一时甩掉心里杂七杂八想法,顿觉全身轻松。
女娲乃圣人,本是混元无极心念永恒才是;不知为何,刚刚被济羽一眼看过,女娲心神猛跳,好似煮沸了的水,热气之上,不觉消停。
此时一见济羽,女娲不免脸颊羞红,心儿扑通,知道自己落入情网,就怕百世挣扎看来也不管用了。圣人非凡人,凡人有无限轮回,前世夫妻或许来世就不认识,所以苟延残喘,不觉人生几何;圣人一念之下即一量劫,无量量劫也不过几个杂念而已。
所以此时女娲一动心思,这无量量劫之内怕是与济羽瓜葛纠缠,已是不清了。
女娲同后土对看一眼,心下皆思量,知济羽该享那齐人之福,也不觉醋酸。俩人同时伸出一手,并不作那儿女姿态,一边一个环抱住济羽胳膊朝三十三天外飞去。
济羽见了也不阻止,却是他刚刚有所顿悟:我欲随心,我心随意,我意随行,圣人也讲求一个人字,既然女娲如今尚有儿女之念,济羽相信自己以后也会这般,所以任由二人抱住自己胳膊。
一时三人翩然而行,彩衣飘飘,好不自在。
“后土,你与我同去蓬莱,我感觉天地间好似有大事发生了。”三人路上飞了一段,济羽看向后土与女娲,道。
女娲见济羽看向自己,知道他的意思,微微摇头,轻声道:“师兄,我去不得!不过后土妹子如今不再为巫,大劫也自来临,刚好去得。妹子一入蓬莱即受你扶顾,却是无碍。”女娲说完一跺脚,人就消失不见踪影。
济羽见女娲离开,不由摇头,转而对后土道:“你意下如何?”
后土面现羞赧,转过去轻微点头,以微不可查的声音道了声“恩!”随即同济羽一道向蓬莱飞去。
一时俩人来到人族上空,却见得一番好景象。处处炊烟袅袅,家家鸟语花香,今朝有酒且醉,人间多么美好!
济羽一见人族景象,真如回到蓬莱一般,不觉心神顿爽。
人族已能建造房屋,房屋高大不说,还很气派。奇妙的是人族房屋上雕刻了许多画像,其中最多的乃是济羽雕像与一三尺神龙。
那神龙身有九爪,每爪之上皆为九指,九指乃金黄色,看起来锋利无比;神龙身上鳞片一层覆盖一层,刚好也是九片,隐隐有神光透出,一看便觉不凡。神龙头顶模糊显现出一字,却是“王”字,而在神龙上方,天际模糊射过一束白光来,一眼看去,便觉神妙非常。
济羽一看神龙雕像,心绪微动,不过一时也未明白究竟,遂不多想。
不说人族高大房屋。此时人族面积已占近千万里方圆,四处可见人族形迹,随便一看,宛如世外桃源,分外美丽。
就在济羽同后土一道观看人族美景时,却看到一人左手提拐,腰间别着一个葫芦,身穿一袭素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向人族飞来。济羽细看之下,发现此人正是老子。
他来这里干什么?济羽奇怪老子为何此时来此,后土也存着同样心思,两人不由相互对看一眼。济羽微一点头,带着后土慢慢消失在空中,不知躲哪去了。
老子尚未注意到济羽、后土,自然就不可能发现隐藏形迹的济羽了。
老子提着拐落到地上,微微一笑,漫步走了起来。
人族众人看老子打扮奇特,更惊奇他从天而降,一时惊讶,纷纷走了过来准备一看究竟。
对于能够如此简单就吸引众人目光,老子还是非常满意的,不由点头。
“众位!吾今日来此乃是为了收一位资质上佳而且根骨极好的人为弟子的,愿意的就走过来让我看看,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却是老子听鸿钧讲道,心有所悟,知成圣机缘就在人族,所以到此来探机缘了。
躲在暗中的济羽听了嗤笑几声,暗骂道:“好你个老子,却是到人族收刮人才来了,今日定不让你如愿!”
却不说济羽心思。众人听老子话语,又看他确实有一股仙风道骨,不由都自称奇。一时一中年人走了过来,对老子微一拱手,道:“你想收徒那就必须显现你的手段,免得被你哄骗我等还不自知。”
老子听了不由暗暗点头,心道,看他不过大乘期修为,心思缜密异常,却不简单。不过此人与老子想收的徒弟根骨差了极多,所以他也不考虑。
“好,你等想如何试?不知是生死人肉白骨,还是翻江倒海、覆雨翻云?要不你等可着人同我”老子大笑说着,尚未说完就听有哭声打断他的话:“仙长,你既有如此神通,求你救救我娘亲吧,她快不行了!”说话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身破烂衣裳,看起来邋遢非常,兼且蓬头垢面,身上也是污秽不堪,令人一见作呕。不过济羽暗中一看,不由暗叹,好一个眉清目秀、天庭饱满的小伙子!
老子听有人打断自己说话,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当看清来人后,眼里却闪过一丝亮色,暗道了句正是表现的时候!
老子刚待说话,就听又有人道:“小都,你娘亲还没死吗?可怜她得了这种怪病,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那个叫小都的男孩听了这人话语,抬头瞪了他一眼,旋即盯着老子,面现可怜。
老子听那人话语,不免奇怪这孩子娘亲究竟得了什么怪病,遂对小都道:“你且带我去看看。”
小都听了大喜,点头不止,慌张地在前引路,小跑着向家里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看向老子,见他步伐紧跟在自己身后,小都不免又加快了脚步。一时小都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却发现老子还是紧跟在自己身后。
围观众人知道小都娘亲病情,听老子要去看,忙一轰跟了过去,准备看老子笑话。
一时来到小都家门口,就见面前两间破屋,土墙草顶,看起来随时都会塌陷一般。
老子同小都进了内屋,就感到眼前一黑。老子见了不禁摇头,心道,大白天的这小孩家却如同黑夜一样,光线如此之差,如何修身养性?
老子刚想着就闻到一股恶臭传来,臭味甚是奇特,使得老子都不由耸了耸鼻子。围观众人都知道小都家臭味熏天,所以哪敢近前?都站在十丈开外伸着头看呢。
对老子来说,并无黑暗与光明之分,臭味他也不在意。何况此时他早已看清一张木板床上躺着一人,正是小都口中“娘亲”。老子向小都娘亲走去,远远地就听到小都娘亲在床上痛苦呻吟着。
听到脚步声,小都娘亲轻微气喘道:“小都,是你吗?”
老子没有回答,却继续向前走去。看仙长不答,小都忙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娘亲面前跪下道:“娘,我遇到一位仙长了,他能救你的!”小都虽然不知老子有何神通,不过他一见老子甚觉亲切,所以相信他所说的话。此时见他视黑暗如无物,更不怕娘亲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更加觉得他不凡,所以小都心里相信老子就能救好自己娘亲了。
小都娘亲听了不由苦笑,忖道:“可惜我这病不知看过多少郎中却不曾治好,不过也是这孩子一番苦心,我何忍拒绝?既然这人敢看,那试试也无妨了,反正我心早死,也不在乎能不能治好”
老子走到近前,发现恶臭正是从小都娘亲身上散发出来的。看她此时模样,哪里有半点人样?全身的肉腐烂不说,有些地方更是生满蛆虫,令人一看就作呕。
老子见她脸上肌肉也烂了,细看之下还有数只虫子在噬咬着、翻滚着,不由心神猛跳。见了她这番模样,老子也奇怪她为何还不死,不过毕竟是来救人的,所以老子表现平常,直把这人看作无物。
老子见她不说话,拿起系在腰间葫芦,轻轻拔开葫芦盖,就听“嘣”地一声轻响,随即清香四溢,直斥鼻塞。
跪着紧握娘亲右手的小都闻了清香不由全身舒泰,又见葫芦里发出金光,照得满屋子通亮,不由惊奇地“啊”了一声。
老子从葫芦里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金丹放在右手,递给小都道:“你把这颗金丹让你娘亲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