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6藏智、藏富、藏势,毫不张扬的晋商
东西方商业文化的冲突关键在“藏”和“露”上。电视剧《白银谷》中的一句话说:“我西帮能把生意做到如此局面,生意遍天下,商号遍天下,理天下之财,取天下之利,就是参透了这个"藏"字:藏智,藏巧,藏富,藏势,藏我们的大手段、大器局。都说财大气粗,我西帮聚得天下之财,不讲一个藏字,那气势还了得!不光会吓跑天下人、招妒于天下人,恐怕朝廷也不会见容于我们。”
中国传统商业文化讲究藏,讲究含蓄不外显。正是儒家所言: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甚德若愚。
《白银谷》中演绎的成败都在藏字,藏智、藏富、藏势,最忌一个“露”字。
明初巨富沈万三之所以被发配到云南原因众多,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在官家朱元璋面前显了富,争了势,让朱元璋红得起了杀心。据《周庄镇志》记载:“洪武时,富民沈秀者助筑都城三分之一,请犒军,帝忍曰:匹夫犒天下之军乱民也,宜诛之。后谏日,不祥之民,天将诛之,陛下何诛焉!乃释秀,戌云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折。这都是我们熟知的古谱。在官家面前过于暴露自己的气势和财富,只会导致毁灭的结局。
晋商生意满天下,商号遍天下,理天下之财,取天下之利,就在一个藏字。藏智、藏巧、藏富、藏大手段,大器局。而晋商又最忌一个露字,最忌与官家争势。“不与官家争势”并非小说虚构出来的晋商理念,在历史上,晋商与其他商帮存在着一点差别,那就是他们在政治上表现出的节制。老子曰:“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天下至柔能驰骋天下之至刚,原因在于一个藏字。晋商在处理与官家的关系时,无疑是吸取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
晋商总是把自己与政府的利益划分得很清楚,与徽商中的胡雪岩不同,徽商会涉及到政治中复杂的帮派斗争,而晋商只从政府处获得一个“经营范围”,自己并不直接介入到政治的圈子里,不直接介入官场斗争,更不会与官家争势。
晋商除了生意场上藏富,就连修建的庭院也如此。
在著名的乔家大院的路上,都是破烂的茅棚,破烂的房子,泥泞的道路,但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天下城堡就隐藏在破烂的、泥泞的、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大草棚、大杂货堆后面。它这种建筑理念,正是对晋商财不露白不显富的心态的诠释。山西人不显富的,不是徽商可以夸富斗士,他就是把大院,富可敌国那个城堡建在一个牛棚的后面,建在一个马棚的后面,把它藏起来,这样的话,慢慢地传之万代。
无独有偶,渠家大院也是如此,渠家大院是一个轿台院,就像一个轿子一样。中间是一个大的格局,两边是一个栏杆院。所以他们建筑里凝固了晋商的历史,凝固了晋商的文化,凝固了晋商的个性追求,凝固了晋商对人生的体悟,留给我们软性的文化遗产就是文化以儒治商,以儒治身、以儒治家,是晋商的文化根本。过去的晋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社会责任感相当强烈。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清官不到头”。晋商深深明白这一道理,懂得子孙一旦坐拥天下财富就会不思进取,腐败成风,家族就会没落下去。于是他们藏富,教育子弟历代先贤家国之事,成由勤俭败由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