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389200000018

第18章 寂静禅关奇逢讶姹女 萧条客馆重币感花卿(2)

有一天正午的时候,吴碧波走到正殿上来,又来找性慈,却不见他。就是两个小和尚,也不知哪里去了。他就由正殿上踱过阶檐来,忽看见那东配殿,往常不开的院门,已经虚掩着了。心想:“我到这庙里来了许久,这东配殿还没有进来过,却要看看这里面,比西配殿如何?”便顺手将门推开,侧着身子进去。这里面一样是一架葡萄,左右厢房,都是空的。上面三间配殿,供了三尊佛,中间是观音大士,左边送子娘娘,右边是个须发俱白的月老。大士面前两支红蜡杆子,还是油汗淋淋的,中间插了一把半截的茄南香,香烟缭绕,绕成一个一个的小圈儿,慢慢大,慢慢往上绕,一直绕到屋顶去。这配殿里一点声息也没有,但是看这个样子,好像没有多久的时候,这里有人来进过香似的。他正在这里猜想,忽然低头看见蒲团旁边,有一块鲜红夺目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却是一条大红织花亮绸手绢。他拿在手里,只觉一阵浓馥扑鼻的香气,沁人心脾。这分明是妇女们所有的东西无疑了,何以落在这个地方呢?他又想道:“哪个庙里,没有太太们进香!这大概是敬香的太太们丢下来的,也不算一回事。”便把那手绢叠起,揣在口袋里。因为看见佛龛后面,还有个小门,里面射出光线来,好像这后面,还有出路,便推开这门进去。转过佛龛,果然是个小院子。院子里摆了许多花盆和一只金鱼缸。上面三间住房,两明一暗。吴碧波正要进去,只听见东边房里,有一阵男女嘻笑之声,他好生奇怪,赶快缩住脚,退了回来,藏在金鱼缸后面。这金鱼缸上面,正长出了几十秆伞大的荷叶,叠起一座翠屏一般,正好把他挡住。他就把上半截身子钻在荷叶背后,侧着耳朵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我好几回要请你教我念大悲咒,总是没有工夫,今天你可好好的教给我。”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笑着说道:“你要学这个做什么?”这人正是法航说话。这女的说道:“我听见说,大悲咒是最灵的佛经,一天念上几十遍,有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搭救我们。”法航笑道:“你们吃好的,穿好的,出来坐的是汽车,在家里住的是高房子,风不吹,雨不洒,有什么灾难。”那女的笑道:“呆瓜,我也应当修修来生哪!今生给人家老贼作姨太太,来生还替人家作姨太太吗?”法航笑道:“那末,你是望来生嫁个好丈夫,一夫一妻,白头到老的。要是来生,我还是这个样子,又没有出家,你嫁我不嫁呢?”那女的道:“来生你要不出家,是个小白脸儿,那又不要我了。”法航道:“阿弥陀佛,像你这样的人作老婆,还说不要,那个人也是没长眼睛珠子了。我是怕你家大人厉害,要不然,我就还俗带你逃跑,我也是情愿的。”那女的笑道:“贼秃,你打算拐带良家妇女,我要到警察厅告发你。”法航笑道:“你舍得么?”就听见嘻嘻哈哈,笑作一团。那女的道:“别啰吵,太不像样子。”又听见她说道:“小桃,你到院子里去玩玩,我不叫你,你不许进来。”就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答应着走了出来。吴碧波原想走开,免得撞破,大家难为情,他忽然又转一个念头,想道:“既然到此,索性看一个究竟。”便依旧藏在荷花缸后面。这时,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约有十一二岁,头上梳两条辫子,身上穿了一套半新不旧的水红洋纱的短衫裤,钮扣边也挂着一条白纱手绢。小小的白胖脸儿,配着一头漆黑的头发,却也玲珑可爱。大概是个很得意的小丫头。吴碧波也不去惊动她。听那上面屋子里时,先还是平常的声音,在那里说笑,后来声浪越久越小,一点儿也听不清爽。那个小丫头倒也听话,只在院子里玩,却不进去,也不离开。吴碧波看到这里,已猜透了十二分。等那小丫头玩到院子那边去了,轻轻的由荷花缸后面,退了出来。依旧走配殿上绕到前面,打那小院子门出来。刚一出门,顶头就碰见那两个小和尚。这两个小和尚,一个叫慧风,一个叫慧月。这慧月年纪大点,很懂世情,他一见吴碧波从东配殿出来,吓了一跳。吴碧波却装着没有事似的,笑着道:“我指望东配殿很深,原来像西配殿一样,也是一进。”慧月见他没有往后去,心里才落了一块石头。也笑着说道:“我正想找吴先生下象棋,原来却在这里。走走走,我们下棋去。”说着,拖了吴碧波就往西配殿来。吴碧波被他逼得没法,只得和他下了一盘棋。那慧月走来就下当头炮,吴碧波又没有起马,只几着棋,就下得大输特输了。其实他哪有心下棋,一心要侦探那边肉身布施的,究竟是个什么人。便把棋盘一推道:“算我输了罢。我身体不很舒服,要去睡午觉呢。”慧月巴不得他去睡,并不拦阻他,只去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他等吴碧波睡了,走出院子去,将院门随手一关,就在外面反扣上。吴碧波听得关院门的声音,一骨碌就爬起来,由门缝里往外张看,那慧月和慧风交头接耳,正在那里说什么呢!吴碧波都看在肚里,丝毫不去惊动他们,便搬了一张睡椅轻轻的拦门放下,自己躺在睡椅上,只把眼睛对门缝里张看。约有一个钟头,东配院的院门,呀的一声开了。里面共走出来三个人,第一个是那法航和尚,第二个是那小孩子,最后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梳了一个如意头,前面的覆发,直罩到眉毛上,擦了一脸的胭脂,穿了一件葱绿色的单褂子,系了一条黑纱裙子,下面是一双半大脚,穿着绿缎子平底鞋,水红丝袜,把一只手扶着那小女孩子,慢慢地走出大殿来,却由大殿道上往大门口去,走到院子当中。那妇人对法航道:“你不必送了,我们花园里那些花儿匠,正浇水呢。”法航道:“我们对施主,应当客气,总要送到大门口,才是道理呀。”那妇人道:“你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你留神替我找找那条手绢是正经。东西值不了什么,我可不愿意外人捡去。”法航道:“除非没丢在这里,丢在这庙里,一定可以找到的。”那妇人才没有说什么,扶着那女孩子走了。吴碧波看了这一幕趣剧,才相信鼓儿词上所说和尚设地窖的话,很有来历,绝非信口诬蔑佛门弟子。只是这个妇人,却是谁呢?也亏他忍耐的调查,两三天的工夫,他在老和尚性慈口里,话里套话,也知道一点来历。原来这妇人是北班子里出身,后来被她大人爱上了,就讨她做了第三房姨太太。她的大人姓黄。只知道他做过很大的武官,离这庙不远,是他们在城外盖的别墅。因为这三姨太太好静好佛,只带了几个随身使唤的人,住在别墅里。她隔不了两三天,就到欢喜寺里来敬香,说是年轻的时候,作孽太多,要这样烧香念佛,才好修修下半辈子啦。他们大人,常常夸奖她,说她是好心眼儿,很放心的教她在城外住着,只恨那几个姨太太,喜欢打牌看戏,一点儿也不能学她。以为天下的姨太太,都要像这个样子,这个多妻制,也就不成问题了。

吴碧波听了老和尚的话,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一桩事,其罪也不在法航一人。不过他发现这桩事,就不愿再在这里住了。勉强住了一个礼拜,借着别的事故,依旧搬进城来,就住在杨杏园一处。杨杏园这里,本有两间屋子,吴碧波住在这一处,也不算挤。吴碧波就现身说法的,把欢喜寺那桩风流案告诉杨杏园。杨杏园道:“现在是人欲横流的时候,这很不算一回事。你还不知道呢,陆无涯这家伙,他还闹了个大笑话,拆平等大学一个大烂污,几乎闹得人家关门呢。”吴碧波道:“大概是他和那位令徒一重公案,已经发作了。是也不是?”杨杏园道:“可不是吗!他们两个人,本来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没有结婚的机会。但是恋爱的热度,又到了沸点了,大家丢不开。结果,就在暑假前,一个背夫,一个弃妇,相约而逃。他们总算一走了之,这女家还有亲戚在京,不能答应,和平等大学,大办交涉,说‘你们今日也提倡男女同学,明日也提倡男女同学,却原来招了女生,来当你们教员的小老婆,这还了得!在这男女社交公开,刚刚有点影子的时候,不料破坏的人就是你们提倡的人,从重处言,你们是窝藏拐犯,从轻处言,你们也是管理不严’。这一篇大议论,真教人无言对答。依女家那方面的主张,一定要起诉。后来平等大学的当事人,托人出来调停,说是‘要这样一闹,大家没有面子,你们投鼠忌器,那又何苦?况且我们学堂里请教员,只以他的学问去取,他个人外面的行动,我们哪里管得着。从此以后,我得了一个教训,就是无论如何,不准男教员和学生接近’。女家方面,起初不依,一定要起诉。无奈平等大学,再三托人恳求,说是你一定要起诉,我们只好先关门,免得事情弄糟了,到后来不能招生。女家想想,也不能专怪平等大学的当事人,大家叹一口气,只得罢了。你说陆无涯这个乱子,闹得还小吗?”吴碧波道:“他们上哪儿去了呢?”杨杏园道:“有人看见他们从东车站出京,有的说他们到日本去了,有的说还在奉天,入海无涯,这一对野鸳鸯,浪花风絮,恐怕没有好结果呢。”吴碧波笑道:“卅六鸳鸯同命鸟,一双蝴蝶可怜虫,谁也不笑谁,不过各人的机遇不同罢了。”杨杏园道:“我没有同命鸟,也不是可怜虫,不要无病而呻。”正说到这里,长班进来说道:“外面有一姑娘,说要见杨先生。”杨杏园道:“奇了,谁到这儿来见我呀?”吴碧波笑道:“可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一言未了,只听见外面莺声呖呖的叫了一声“杨老爷”,杨杏园一听,并不是梨云的声音,掀开窗帘子往外一瞧,原来是何剑尘要好的花君。花君梳了一个爱丝头,穿了一套夏布衣裙,穿了一双白帆布高跟鞋,冉冉而来,真是玉树临风,洗尽了繁华习气。她胁下夹着一包东西,远远的瞧去,不知道是什么。她背后跟着一个车夫,手上捧了两个大西瓜,一道进来。杨杏园看见,一迭连声的嚷着道:“请请!”便自己撑起帘子,让她进来。花君一进屋子,将手上拿的东西放下,车夫把两个西瓜,也搁在地下。杨杏园看这样子,一定是送他的东西,便在衣袋里,掏了一块钱,给那车夫,那车夫请个安,便和长班退出去了。花君四围一看这屋子,两面都垂下门帘,中间这屋,裱糊得雪亮,只有几项藤竹器具,和几盆晚香玉玉簪花,笑着对杨杏园道:“蛮清爽,哪是你住的屋子?”杨杏园便掀开门帘子道:“请进来坐。”花君一进门,看见吴碧波,是一个面生的人,未免略停了一停。杨杏园道:“这也是剑尘的朋友,还到你那里去过呢。”吴碧波便笑着迎了起来说道:“你还记得有个喝醉了酒的人,打破了一只茶杯吗?”花君把一个指头,按着嘴唇想了一想,笑道:“你贵姓是吴,是不是?我太没有记性了,对不住。”吴碧波操着苏白笑道:“勿要客气!请坐请坐。”花君笑着坐了。这时,长班提着一壶开水进来泡茶,杨杏园在书橱里,拿出一把仿古宜兴茶壶,交给长班,先用水烫了一烫。又在柳条篮子里,取出一只白木盒,盒子里面,是洋铁瓶盛着碧螺茶叶。杨杏园抓了一把,放在壶里,叫长班沏上,又在书架上,拿下一只雨过天青色,透明漏花御窑的海杯,亲自用手巾揩了一揩,然后倒上一杯茶,送给花君,花君站起身来,两个手接着海杯,眯眯的对杨杏园一笑道:“折煞!折煞!”方才坐下喝茶。吴碧波笑道:“老五,这茶的味道怎么样?”花君道:“好。”吴碧波道:“茶倒罢了。”说着用手一指那茶杯道:“这是杏园家传的一种爱物,平常只是摆着,自己也舍不得用。我和他是五六年的朋友,没有给我喝过一回,今天为了你,亲自斟上,这个面子不小呀。”花君笑道:“那末,谢谢杨老爷了。”杨杏园道:“你不要听他瞎说,我倒要先谢谢你哩。”花君忽操着京话笑道:“你瞧,我这人多糊涂,不知道来干吗的。”说着便在外屋里,把那一包东西拿进来。一面说,一面打开来道:“昨日我到瑞蚨祥去剪衣料,看见这种湖水色的直罗,做长衫挺好,我就想起你来了,特为剪一件料子送你。”又拿出一包字纸来,笑着说道:“这是你那位女学生写的,叫我带来,请你和她批改。”杨杏园因为花君送他的衣料,口里只是谢谢,花君说请他改字,口说得溜了,还是说谢谢,惹得吴碧波和花君都笑起来了。花君又道:“那两个西瓜呢,也是你的学生交给我的钱,托我买了带来的,并没有别人知道。你见了面,可以不必问她,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吴碧波早听得呆了,等花君说完,杨杏园笑着对吴碧波说道:“币重而言甘……”吴碧波不等杨杏园说完,便止住他道:“不然我看她是一个散相思的氤氲使。”花君听他们说话,虽然不懂,很知道他们是俏皮的话,便说道:“你们不要瞎三话四,老实说,我是因为杨老爷帮了我的忙,谢谢他。梨云送他的礼,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说到这里,对杨杏园笑了一笑,说道:“我还有一句话,要我说不要我说?”杨杏园道:“你尽管说,不要紧。”花君道:“梨云说,她写的这一卷字,比送你一百块钱的礼物还重,叫我告诉你,不要让别个人看见,我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大概是一碗很浓的米汤吧?”吴碧波听了这话,就要去拿那一卷字,花君手快,一把抢了过来交给杨杏园道:“这没有我的关系了,你好好收起来。”杨杏园当真接了过来,往书橱里一塞,在口袋里掏出钥匙,顺手一把锁了。吴碧波笑着摇摇头道:“这其中大有问题,不可说!不可说!”花君笑道:“本来人家秘密的表记东西,外人也不应该过问啦。”说到这里,抬起这只雪藕也似的手,翻过手背,看了一看手表,便站起身来道:“我本来是到中央公园去的,因为要到你们这儿来,绕了一个大圈子进城,我姆妈还在那里等我,我不能再坐了。”说着起身就走。杨杏园知道她这回来不是公开的,就和吴碧波一直送到门口,才回转来。吴碧波道:“梨云送来的东西,那是情理中的事情,我不懂花君,无缘无故,为什么送你这一份厚礼?”杨杏园道:“这里面还大有作用呢,你想,靠我们襄边的朋友,她却送上十七八块钱的重礼,这决不是偶然的事。况且这个事,她又是瞒着人的呢。”吴碧波道:“那末,其用意安在?”杨杏园道:“她虽然没有说,我却猜中了一半。她和剑尘向来很好,双方原没有什么嫁娶的意思,近来剑尘的夫人在故乡病故了,剑尘方在盛年,自然是要续弦的,就很想把花君讨回去,后来一班朋友都劝他,闲花只好闲中看,一折归来便不香,讨青楼中的人作妾,已经是不可以的了,现在你却要明媒正娶的,娶她为正室,很犯不上呢。一来这里的人,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艰难,不会治家,二来也难望生育,至于闺闼以内的风潮,她是正室,虽可望幸免,可是这种人放浪惯了的,她这颗心是不容易收藏起来的,恐怕苦恼在后呢。剑尘他对人情世故,本来是很透彻的,他想这话很不错,就把这事搁下。不料花君听说剑尘夫人病故了,又几次试试剑尘的口气,很有意思讨她,她反而很愿意嫁给剑尘。她也知道剑尘不免有一番顾虑,所以来运动我,做一个撮合的月老。”吴碧波道:“这奇了,像花君这样的人,虽然说不上红姑娘,也不至于倒霉,何以这样要嫁剑尘?”杨杏园道:“爱情这样东西,真是神秘得很,男女双方,只要有一方存了一个爱字在心里,那方面至少要受一点感情上的冲动,若两方面都有爱字存在心里,哪怕一方面是碧玉年华的小姑,一方面是鸡皮鹤皱的老叟,也能团结起来。若是郎才女貌,都有个相称,那更不必谈了。”吴碧波道:“此话固然,但是青楼中人,却要除外。”杨杏园道:“你以为青楼中的人,当真没有讲爱情的吗?我们不用说什么李香君关盼盼,就以眼前而论,那些在外面胡闹的姑娘,打倒贴姘戏子,你看她们的行为很下贱,若用新学说什么‘恋爱自由’四个字说起来,不能不承认她是爱情作用。我再进一步说,大概妓女对于嫖客的去取,可分三项:一是人物漂亮,二是性格温存,三是言行一致。至于钱的话,那是她们生意经,并不在内。等到从良的时候,钱的问题,方才要考虑一番。但是能合我上说的三个条件,只要能维持生活,她就可以将就。现在花君眼里的何剑尘,正是样样都合。尤其是他们难逢的机会,可以做正太太,你想妓女的出路,本来不是做姨太太,就是漂流到老。现在能够正正派派的嫁一个人,她哪有不愿意之理。我不是说了吗?爱情是神秘的东西,剑尘那样精明的人,他遇事不上人的当,可是一到花君那里,就很听她的指挥,不能自主了。双方爱的程度,本来有几分可以接近了,现在又得了这样一个机会,所以这个嫁娶的问题,就像春花怒发,不可收拾了。”吴碧波笑道:“你这一篇议论,算得嫖学概论,也可以算得是爱情广义,我今天有事,早就要出门去,被她一来,耽搁我半天了,我现在就走,让你好去看情人的情书罢。”说毕,就笑着走了。

这里杨杏园当真把梨云写的字,拿出来看,原来这卷字纸,外面是用报纸卷好的。杨杏园以为这里面,必定是她练习的字纸,谁知剥开一层,又是一层,全是报纸卷的,一直剥了七八层,又是白纸。杨杏园好生奇怪,又剥了两层白纸,忽然露出一个鲜红夺目的东西来,他看见这样东西,反而呆了,原来是一个半新旧的大红结子。这个结子,是梨云平常喜欢带的,杨杏园一见就认得,他看见这样东西,虽早明白是梨云激动他的手腕,总觉得不是泛泛之交。不过不知道单送一个结子,是什么东西,顺手拿起结子一看,只见结子底下,又有一样东西,十分令人注意。要知此物为何,下回交代。

同类推荐
  • 间谍先生:阿富汗人

    间谍先生:阿富汗人

    惊动世界四大情报组织的间谍小说大师福赛斯!福赛斯在英国军情六处秘密工作二十多年,6岁开坦克,19岁成为战斗机飞行员!他对世界各国的间谍手法了如指掌,是美国中情局、以色列摩萨德重点关注对象!同时,他也是爱·伦坡奖得主,8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累计销量超7000万册! 间谍的世界,你不能解决问题,你就会成为问题!2005年,伦敦发生一起震惊世界的重大恐怖袭击事件。然而,警方在调查中发现,伦敦事件只是开始,“基地”组织正密谋针对西方世界的又一次特大恐怖袭击。美英情报组织对袭击的时间、地点,目标一无所知。一名被美国囚禁多年的阿富汗犯人成了关键因素。间谍马丁再次出山,冒名顶替阿富汗犯人,试图潜入“基地”组织高层。然而就在马丁抵达阿富汗之时,真正的阿富汗人突然消失了......
  • 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依旧笑春风

    那样奢侈的良辰美景,正因为举世无双,所以觉得满心欢喜,只恨流年似箭,岁月轻浅,怅然地站在长河的这头……而明月,已经照了千年。也许不过是某天半夜突然浮上心头的一丝情绪,不曾想却萦绕不休,牵绊出早该遗忘的旧时风月……
  • 广告是怎样产生的

    广告是怎样产生的

    尹守国,2006年开始小说创作,发表中短篇小说70多万字,作品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协签约作家。
  • 世界文学经典文库:海底两万里(青少版)

    世界文学经典文库:海底两万里(青少版)

    《海底两万里》里描绘的种种惊险奇遇简直能触及人的眼球及心灵。其中,潜艇在大海中任意穿梭,海底时而险象环生、干钧一发,时而景色优美 、令人陶醉。美妙壮观的海底世界充满了异国情调和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 体现了人类自古以来渴望上天入地、自由翱翔的梦想。凡尔纳其实从来没有 到过海底,却把海底的景色写的如此生动,读来引人入胜,使读者身临其境 ,表明他具有非凡的想象力。故事的主人公尼摩船长是个神秘人物,他在荒岛上秘密建造的这艘潜艇不仅异常坚固,而且结构巧妙。能够利用海洋来提供能源。
  • 人造地震

    人造地震

    尹守国,2006年开始小说创作,发表中短篇小说70多万字,作品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协签约作家。
热门推荐
  • 一个人也得下厨房

    一个人也得下厨房

    从来没进厨做过饭?恭喜!因为翻开这本书后,你会惊奇地发现,自己被隐藏许久的超强烹饪能力!厨房里的十万个无厘头“为什么”,让你在好奇中成长为你调的料理高手!每一道熟悉的菜,都会给你不同的感受,每一道陌生的菜,保证你看了就会做!
  • 何何之舞

    何何之舞

    那带头的侍从犹豫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铁门,不顾诸人的围观纳闷,正要伸手去拉石环叩门,最后在一条古陌幽深的小巷前行了许久,那石环正在怪兽的口处,侍从伸手一拉,他的随身侍从便指挥着抬架大帝像,仿佛将手放入怪兽口中,逶迤婉转,有种凭空而逝的感觉。终于在尽头停下,那是一道奇异的窄门,迥异于青城民居普遍以木为门的形制,并那颗被斩落的头颅,那门是用整块的石板镌成,一道穿街过巷,花纹也极为特异,简简单单的几笔,枯木子刚离去前往王宫,却透出一股寒意来
  •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再现了日本从幕末走向明治维新的历史变革,以优美的文笔,宏大的场景,详细描绘了日本近代决定国运的倒幕运动的整个过程。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日本近代史人物形象,以及他们的坚定信念,对“安政大狱”、“樱田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详实生动,是一部了解近代日本不可多得的佳作。
  • 被遗忘的时光

    被遗忘的时光

    自幼家庭不睦、孤僻独立的女主人公邵伊敏在大学时期结识成熟稳重有魅力的男主人公苏哲,二人在相互试探与欣赏中相恋。当邵伊敏得知苏哲出轨后毅然决然分手。三年后,步入职场的邵伊敏再次遇到苏哲,但此时的邵伊敏已不是那个青涩的女大学生,而是独立成熟的职场女性。苏哲仍然被她深深吸引,而在职场中磨练得心智成熟的邵伊敏则在不断成熟中具备把握幸福的能力,……记忆是相会的一种方式,倘若势必要彼此相忘,那么请寻回与珍重每一段被遗忘的鲜活时光。一次放纵,他成了她生命中不可能有准备的意外。她在矛盾,是与自己挣扎,拒绝要不起的奢侈;还是试着沉溺,却又时刻准备付出代价?他在进逼,享受一段不一样的爱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再现了日本从幕末走向明治维新的历史变革,以优美的文笔,宏大的场景,详细描绘了日本近代决定国运的倒幕运动的整个过程。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日本近代史人物形象,以及他们的坚定信念,对“安政大狱”、“樱田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详实生动,是一部了解近代日本不可多得的佳作。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有爱不觉天涯远

    有爱不觉天涯远

    那一刻,她的心,忽然柔软无比。她仿佛听到自己心里铁马冰河一般轰隆隆响过,所有的坚冰,都融化了。她知道,原来她的心,一直偏离在爱的轨道之外。这摔倒的跤,让她的爱情拐了一个弯,他的宠爱和心疼,是拐弯处鲜明的路标,一路引领着她,走进爱的轨道。
  • 尸心不改

    尸心不改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嫡女风华:一品庶妃

    嫡女风华:一品庶妃

    红鸾锦帐中,她仰首喝下他亲手送上的毒酒。合卺同心,没想到却是一杯断命酒。痴心错付,含恨而终。当凤眸再次睁开,她是涅槃重生的凤凰。惊才艳绝,锋芒毕露,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够被她放在眼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上一世,他来不及解释,她已死。重生之后,她不再相信感情,面对他的深情缱绻,温柔爱意,她漠然冷笑,“王爷,别和我谈感情,谈感情伤钱伤身!”上一世,她活的隐忍窝囊,为求偏安一隅,隐匿一身的才华。这一世,她誓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用十里红妆,谱写一曲盛世风华。
  • 睿智话自达(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

    睿智话自达(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

    这些作品有的字字珠玑,给人以语言之美;有的博大深沉,给人以思想之美;有的感人肺腑,给人以情感之美;有的立意隽永,给人以意境之美。通过阅读本书,引导读者准确、透彻地把握作品的思想内涵;引导读者从不同角度去品味原文的主旨、情境、意蕴,在给读者以视觉上的愉悦享受的同时,也为读者带来广阔的想像空间。我们诚挚地期望通过本书,能够引领读者领略散文的真貌,同时启迪心智,陶冶性情,进而提高个人的审美意识、文学素养、写作水平、鉴赏能力和人生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