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什么都没有呀,大木头看街景看的那么入神干嘛?唔,难道是在睹物思人?想到自家的爹地了?
冷沐卉手指轻轻敲打着车窗口,刚才飞驰而过的车子里,那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袁陌微微眯起眼,往后头看了看,刚才的那惊鸿一瞥,让他陡然感觉到坐在出租车里的女人好生面熟,好似自己以前在哪里见过一样。
“袁哥,大哥他……”后座的人突然惊叫一声,瞬间将袁陌的视线拉了回来。
袁陌忙将副驾驶座上的车窗关上,回头看向后座的段凌尧,焦急万分的说道:“老大,你再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
段凌尧点了点头,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整张脸都绷得死紧死紧的,脸色苍白,额角的冷汗不断的冒了下来,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似的。
然后他却硬咬着牙齿,哼都不哼一声,手指紧紧的抓着前座的坐垫,任由冷汗至睫毛处一颗一颗的落下。
车子飞速的前进,完全无视前方的红灯,油门几乎踩到了底,玩命似的避开一辆辆车子,朝着目的地飞驰而去。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保全设备都是顶级的独立别墅前,段凌尧被袁陌扶着缓缓下车,几人直奔二楼主卧。
段凌尧的私人医生早已等在那里,袁陌见到他,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激动的喊:“东方,这里。”
东方三两步的上前,忙将段凌尧扶到床上去,二话不说将袁陌推了出去,“把门关上,段爷需要安静的治疗环境。”
“好。”袁陌点点头,天大地大,此刻医生的话最大,他即使再担心再焦急也得退出门外。只是就算看不到段凌尧这时所受的痛苦,袁陌已经坐立难安,扶着额头在门外走来走去,不断的祈祷着段凌尧能平安无事。
门内静悄悄的,他知道老大即使再苦再痛也不会叫出声来,可是此刻,他宁愿他喊出来,不要硬撑着,不要维护他老大的威严,只要他能减少一丝丝的痛苦,让他做什么都行。
袁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一伸手,将一个过往的佣人给拦住了去路,眉心轻皱的问道:“老夫人呢?”
“老,老夫人在自己的房间内。”
袁陌松开手,看向二楼最角落里的那个房间,眉心更是打成了一个结,心情郁卒的不得了。老大回来这么大的动静,老夫人竟然能够无动于衷安然的坐在自己的房间内。
咬了咬牙,袁陌大步的走向最里面的房间,轻敲了两下,便直接推门而进。
门内的女人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如此没有礼貌的开门声,也只是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便继续摇动了起来,甚至嘴角还浅浅的勾起一抹笑纹。
“老夫人。”袁陌上前一步,想了想,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轻放柔,让自己变得有礼貌一点。
摇椅上的妇人微微的抬眸,睁开眼瞥了他一下,笑了,“我说是谁呢,这里面也就数你敢这么无遮无拦的闯进来。”
“老夫人,老大他回来了。”袁陌抿了抿唇,低垂着脑袋地沉沉的开口。
“恩。”秋轻珂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无波无澜,摇椅终于不再晃动,尽管已是半老徐娘却依旧修长柔美的身段缓缓的矗立在他面前。 袁陌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捏了捏,恩?就这样?这是一个亲生母亲对待自己的儿子应有的态度吗?就算,就算老大以前做了让她不痛快的事情,但是亲生儿子,怎么能这样冷漠?
“老夫人,老大旧疾复发,您去看看他吧。”
秋轻珂斜睨了他一眼,依旧笑着,“我又不是医生,我去做什么,你叫东方吧。”
“老夫人……”袁陌狠狠的抬头,牙齿嘎吱嘎吱的响。
“对了,你说段凌尧的旧疾复发?到一年的时间了吗?”
袁陌狠狠的垂首,声音带着恼意,闷闷的回:“以前是一年复发一次,最近一年,三个月就复发一次了,估计是上次被岩虎帮暗算时受伤导致的。”
秋轻珂点点头,眉心终于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顿了半晌,才走到柜子旁边拿出了一小袋东西递给他,“拿去给他服了吧。”
“这……”袁陌手一抖,差点握不住那包东西,震惊的抬头看向面前的秋轻珂,“老夫人,你给老大这东西,是要他的命吗?”
秋轻珂又是微微一瞥,冷笑道:“他那旧疾发作起来有多痛你应该知道,普通的止痛药有用吗?”
“但是也不能用这个呀。”袁陌深深的呼吸才能压制住自己将要暴吼出声的失态,握着那包东西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爱用不用,出去。”秋轻珂冷哼一声,转过身不愿多说一个字。
袁陌狠狠的瞪了她的背影一眼,转身飞快的跑出去了,他真是得不到教训,明知道老夫人的性子还要自作聪明的去找她,他真是犯贱。
“你去哪儿了?”他才跑到段凌尧的卧室门口,就被站在那里的东方给拦住了,他眉心微微的皱着,显然对于他的擅离职守很不满。
袁陌纷纷的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他怀里,冷笑道:“老夫人给的,说是给老大止痛。”
“白……粉?”东方瞪大了眼,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东西一旦沾上,就毁了老大一辈子了。”
袁陌又是一声冷笑,面对着角落里的那个房间哼道:“我看老夫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东方忙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轻点,老大还在里面呢。”凌霄会的人恐怕也只有袁陌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会如此对待老夫人,他们可是不敢多说半句话的。
袁陌一把甩开他的手,将那包东西重新收回到自己的身上,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低声问道:“老大怎么样了?”
“加大了止痛的剂量,可惜老大的那种痛意太强大了,也只能忍着,过了这一夜,才算好。”东方低低的叹息,眉心同样紧锁了起来。
“该死的,这样下去怎么行?老大复发的日子越来越频繁了,东方,你赶紧想想办法啊,我很怕,老大会支撑不下去啊。”
“我……”他最恨的就是这一点,那种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救不了的无能为力的感觉,每每让他恨不得将所有的医书试验都装进脑子里,可是,他目前能做的,只能到这了。
不过……
“对了,有个人或许可以?”
“谁?”袁陌忙探头,听到有了一丝希望,忙不迭的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过毒医的名号?”
“毒医?” “毒医?”袁陌满脸惊奇,这年代,还存在着这么古老的称谓,不会是那人自己给自己封的吧。
东方点点头,“她是这两年举世闻名的医生,偏爱研究疑难杂症,很多得了不治之症的人都去找她,可惜,她的行踪飘忽不定,一般没有特殊渠道的人很难找得到她,除非她自己去找患病的人。而且她的那些治病方法不外传,我曾经想过要找到她,可惜,太难了。”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微微有些遗憾,毕竟作为一个醉心医学的医生,想要突破医术是他毕生的志愿。
袁陌皱了皱眉,冷嗤一声,“治病方法不外传?藏着掖着能当饭吃啊,我看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一点都没有为人医者的舍己为人的精神。”
“很多人都这么说她。”东方扯开嘴角,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尤其是那些求而不得的病人或者医生。”
袁陌瞪他,“你这是在说我酸葡萄心里?”
东方抬眸看向天花板,闷笑在心,无视他气恼的神情,却一脸默认的样子。顿了半晌,才停止损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段爷这病,恐怕只有她才有一线希望。”他自认医术高明,在医术界的名声也是顶尖的,可是在那个传闻面前,似乎就如一颗沙粒一般,飘渺无烟。
袁陌暗暗的捏了捏手心,“你都说了,他行踪不定,这,我们要到哪里去找他?你说一个这么一个老头子了还喜欢跟人玩捉迷藏,累不累啊。”
在袁陌的心里,能让东方都佩服不已赞不绝口的医生,那觉得是上了年纪一脚踏进棺材还童心未泯的老头子。
东方笑着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闭嘴,暂时不要告诉他关于这个才不过二十多岁的传奇女子,他想,等他要是哪一天见到她了,绝对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的。
“据内线消息,她来C市了。”作为C市的第一黑帮,有些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忽略掉的。见袁陌霎时瞪大了眼,他微笑着点点头道:“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开始动手寻找了。”
“想,当然想,老大可就靠他了。”袁陌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下属的号码,特级命令,作为帮内第一重大事件给传了下去,只不过这件事还是得秘密进行,而且以着东方求医心切的名义发出去,毕竟段凌尧有这种病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东方满脸黑线,对于他不经过自己同意就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表示深切的痛恨,然而一想到房内那个忍痛忍得满头冷汗的男人,他只能无奈的扯嘴笑。
到底是谁这般狠心,在老大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给他下了这种要命的毒剂,让他终其一生都这般痛苦,这般难受,到底是谁?
段凌尧紧紧的咬着牙根躺在床上,整个脸已经涨成了紫色,那些止痛药根本就没有用,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意一阵一阵的涌了上来。他却还是断断续续的听到门外袁陌和东方的声音,毒医吗?
呵,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角色?能治好他身上的这种要人命的痛?
“唔……”又一阵尖刀一寸一寸划入皮肤的痛意涌了上来,段凌尧狠狠的咬着牙,一缕鲜红色的鲜血顷刻间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他终于承受不住,脑袋一歪,重重的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