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夏希的男朋友过来找夏希。夏希跑过来让童苑帮忙接收的客户文件,自己悄悄的溜出去了。童苑没感觉太饿,闲着没事,刚好表姐上线了,就坐在那里跟表姐聊天。
表姐:你的工作怎么样?生活怎么样?
童苑:O(∩_∩)O~,新都的合同,全是因为姐姐你所以才能够续签的,张总夸得不得了。
表姐:O(∩_∩)O~,小小,我怀孕了,我要当妈妈了。
童苑:呵呵,姐的孩子将来一定很漂亮。
表姐:那当然,有那么漂亮的阿姨,他自然也不会丑到哪儿去。
童苑:我从现在开始要攒钱,好飞去美国看我的侄子落。
表姐:,哈哈。我暂时不工作了,因为是高龄产妇,所以得好好养胎。
童苑:恩,好好享受一下当妈妈的感觉。姐姐,当我的妈妈太累了吧,现在一定要当个幸福的妈妈。
表姐:小小,有你我也很幸福,你一直都是我的牵挂。
童苑:姐,我想成为你的后盾和你的贴心小棉袄了。
表姐:你一直都是!
童苑:呵呵……
表姐:小小,你姐夫催我休息去了,对电脑太长时间对宝宝不好。
童苑:恩,跟姐夫问好。早点休息!
得到表姐怀孕的消息,童苑心里雀跃起来:自己将来会有一个很漂亮的混血儿侄子或者是侄女,最开心的是姐姐大概终于找到了归属感。从童苑开始懂得儿女情长开始,表姐似乎从来就没有开心过,好像她心里住着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萦绕了她许许多多的青春岁月。表姐也喜欢栀子,因为它象征着永远的眷念。斯密斯•兰彻的出现虽然把表姐带离了自己的身边,可是他把她带到了幸福的天堂,所以童苑送走表姐的时候一直都微笑着的。她希望她以后的时光都幸福。
童苑正美滋滋的想着,向颐走了进来,没有表情。虽然那次有简短的问候,可是很快向颐又莫名其妙变得冷漠,而且很具有针对性,每次对童苑不是根本不去看她就是眼神极其冰冷。夏希曾经私底下悄悄的问童苑以前是不是跟他有过什么过节,所以他才会对她这样。童苑虽然觉得向颐给她熟悉的感觉,可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他,更别说得罪他了。
童苑也不再主动找他搭话,只是客客气气的,等待在工作的磨合中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去寻找那些记忆的突破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刚接手大局,工作很多,童苑也无暇顾及了。
李洁让童苑先把关一下新都的第一期广告方案,米琪早就把方案发给了童苑,临了伏在童苑的耳边说:“这期的平面太个性了,与新都以前的风格大相径庭,恐怕得大改。”童苑半信半疑,打开方案,一看那模板,吓了一跳,画面完全没有新都一贯追求的清爽风格,完全是一种非主流形式,视觉效果上也多是凌乱,这种稿子不用看就会打回来,修改还是小事,搞不好还怕会弄黄好不容易续签的合同。
童苑想如果打字恐怕根本就说不清楚,就直接走到向颐的面前,低声说:“向颐,你的那个平面设计的风格完全背离了新都一贯沿承的风格,你先参考一下以前的作品,在重新修改一下吧。”童苑以为向颐只是新人,不懂商业化概念,所以先给他说说,让他参考以前的方案。
谁知向颐根本就不抬眼看她,只是说:“以前的作品我都看过了,我觉得千篇一律,我们不能老这样下去。”
“那你不觉得应该先模仿,稳中求进吗?这样突然改变风格,客户怎么能接受?”童苑耐心的解释。
“我们做的不是让客户接受,而是应该说服客户,看实际效果。”向颐抬头迎着童苑的目光。
“如果客户都不接受,这个广告怎么能跟消费者见面,不能见面又怎么会有效果可言了?”童苑被向颐的理想化堵得慌。
“不尝试怎么知道客户不会接受。”向颐斩钉截铁的回答。
“如果拿这个去试的话,恐怕连合同都会要考虑重签。”童苑已经被向颐气得发慌,严厉的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向颐冷冷的说。
“什么?就你这种梵高似的作品,不知道在讲些什么。”童苑提高了声音。
“梵高有什么不好,梵高的作品你买得到吗?”向颐鼻孔冒冷气。
“梵高很好,好到生前穷困潦倒,不被世人所接受,难道你要公司的单子等着后来人发掘,现在先赔了吗?”童苑被他气得大叫,引得公司其他人好奇的看着。
“你也只不过如此,贪慕虚荣,与某人一路货色。”向颐冷冷的说。
童苑从来没有想过与同事会这么交谈,也从来没想过一个新人会这样的不可理喻,再争吵也无益处,甩下一句话:“如果你不想同梵高一样活着的时候潦倒至死,你必须参照以前的风格改,改到我满意为止。”
向别颐没有再出声反抗,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都不看童苑。
童苑回到座位上,慢慢的平复着心中的怒气,计算着交稿的时间,感到莫名的难过和棘手。这不是她与别人相处的方式。她其实希望每个人都快快乐乐。这是她跟表姐四处漂泊后得出的结论:人生那么短暂,来去亦匆匆,我们相遇的次数,相处的机会和时间都那么少,我们为什么要让那些不快乐占据我们的时间了。可是刚刚自己真的生气了,无法克制的怒气。
童苑翻看方案的稿子,其实真觉得平平,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可是向颐的设计又过于出彩,偏离了轨道,难以综合,两者相加绝对不是互相补充,相反,做的绝对是减法,就好像一对并不匹配的螺丝钉和螺帽,各自再完美无法组合那都是徒劳。她突然觉得自己心力交瘁,向颐有句话说对了,永远按前面的走,永远没有突破也是新都在合同方面犹豫再三的原因。可是这些又是李洁指导下的方案,如果一开始就全盘否定,事情会很难办,团队的不合作恐怕就要由此引发了。可是向颐的态度的确让她很难受,即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思想未尝不可,可是他必须给自己争得足够说话的机会和底气,但是他没有,他甚至莫名其妙的把童苑当做唯一的敌人。童苑忍不住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有种无处可逃的恐慌。
思考了一会,童苑站了起来,走到向颐的旁边,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的移来移去,桌面上的那副作品已经初步成形,风格真的与以前的大同小异,只是那只蝴蝶在整体效果上让人感觉视觉清新。
“对不起,下午不该那么跟你发火。”童苑无奈的说。
这下轮到向颐有点诧异的看着一脸落寞的童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童苑笑了笑:“虽然你有的话不可理喻,比如说我贪慕虚荣,我不知道你究竟了解我有多少才会说这样的话,但你有一点是对的,因为我们一直按部就班,没有突破,所以新都在这次合同上才迟迟不肯签。签合同的时候我去了,我也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能签下来也完全是看了张岚的面子和我的关系。这些先不跟你说了。就你的设计和思想我想说的是我们需要一个过程,新都的产品是日用系列,走的都是清爽的路线,这是他们的产品特性,也是他们一直以来走的风格。如果我们要打破这种风格,我们需要重新定位,有长远的计划和打算以及一整套的方案,而现在仅凭你的设计和文字是做不到的,要完全背离一个东西,我们首先得准备一个能与之抗衡且可行的东西,无备而战,内部不统一,我们会死得很惨。而一期方案我们的时间也不够,我们能够做的只能是稳中求胜,自私点说是使我的工作能够顺利进行的必要,但同时也是整个团队的利益,长远来说这是解决目前问题的最佳方案,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向颐没法回答,她的话无可挑剔,即使心里有满腔的怒火,即使他想报复,可是每次看见她,他都会觉得熟悉,恨不起来,甚至有时候还想靠近她,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很像很像那个站在栀子花从中跟他一起玩的小小。
他没有说话,童苑很无奈,转身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可是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句话:“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可是工作的时候谦虚会得到别人的尊敬,这不是虚伪,看自己怎么做,每个人都会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如果你一开始就把它看成肮脏的东西,那它又怎么能干净得起来。”
向颐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抬头,童苑独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着电脑出神,眼前的这个人如此对待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恨不起来,而且还会心疼,觉得他的心里似乎隐藏了很深的秘密,不可言状,就好像自己心里也有许多的秘密一般。
向颐把新稿子传给了童苑,童苑冲他笑了笑,“可以了,你先下班吧,我再整理整理。”
向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关了电脑就走了。
听着向颐离开的声音,童苑扫视了一遍他的稿子,真正明白他刚毕业为什么就会被老总看中,除了在针对客户应对方面的缺陷和学生的个性不足外,他无论在技艺还是思维上都有很大的优势,蕴含着无尽的潜力。
童苑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这个城市的夜依旧灯火灿烂,星星点点。在远处,星星与灯光完全融为一体,无法分辨,可是好安静啊,它们成为一体了。夜晚自然的凉风拂在童苑的脸上,在地球的那一端,大表姐要开始一天的生活了,在天边,妈妈是不是和爸爸在一起一直温柔的注视着她,只有乐乐,那个栀子花中的男孩会在何方?
童苑深深的呼吸一次,平静着自己的思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修改方案。
走出电梯,夜变得寂静了,只有大厅昏黄的灯光还在闪烁。童苑走出来公司大楼,向家的方向的走去。路上偶尔还有公车经过,那些小车也少了很多,而行走的人几乎寥寥无几。夜终于要让这个喧闹的城市安静了。童苑大口呼吸夜里清新的空气,往事一幕幕重现,那时候表姐就是这样夜以继日的工作,为了供童苑上最好的大学,为了让童苑生活的不孤单。现在童苑也是这样工作,为了让表姐没有牵挂,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为了天边的妈妈不再担忧,为了等一个人。童苑忽然做了个决定,两年内一定要回到那个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去找乐乐,要看见他好好的,幸福的生活着。妈妈说过乐乐在哭会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疑惑不解的答案整整围绕了自己十年。
不远处,向颐背着包跟在她后面。向颐的心里有些许的歉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对她那样不可理喻,让她难堪,有时候不忍看见她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寂寞,可是歉疚常常会被怨恨覆盖。不过当自己走出去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留下来,想要悄悄的送她回家后自己再回去。
跟了一段路程,向颐发觉童苑居然是跟自己同一方向,在自己居住的那栋破楼前面的那栋豪华公寓面前转弯进去了。向颐不明白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尾随至公寓入口后,站了一会,然后回头往自己的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