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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善恶不辨的东郭先生

晋国大夫赵简子率领众随从到中山去打猎,途中遇见一只像人一样直立的狼,恶狼狂叫着挡住了去路。赵简子立即拉弓搭箭,只听得弦响狼嚎,飞箭射穿了狼的前腿。那狼中箭不死,落荒而逃,使赵简子非常恼怒。他驾起猎车穷追不舍,车马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这时候,东郭先生正站在驮着一大袋书的毛驴旁边向四处张望。原来,他前往中山国求官,走到这里迷了路。正当他面对岔路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窜出了一只狼。那狼哀怜地对他说:“现在我遇难了,请赶快把我藏进你的那条口袋吧!如果我能够活命,今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东郭先生看着赵简子的人马卷起的尘烟越来越近,惶恐地说:“我若救你,岂不是要触怒权贵?然而墨家兼爱的宗旨又不容我见死不救,那么你就躲进口袋里吧!”说着他便拿出书简,腾空口袋,让狼钻进去。他既怕狼的脚爪踩到狼颔下的垂肉,又怕狼的身子压住了狼的尾巴,装来装去都没有成功。危急之下,狼蜷曲起身躯,把头低弯到尾巴上,恳求东郭先生先绑好四只脚再装。这一次很顺利。东郭先生把装狼的袋子扛到驴背上后就退到路旁去了。

不一会儿,赵简子来到东郭先生跟前,但是没有从他那里打听到狼的去向,因此愤怒地斩断了车辕,并威胁说:“谁敢知情不报,下场就跟这车辕一样!”

东郭先生匍匐在地上说:“虽说我是个蠢人,但还认得狼。人常说岔道多了连驯服的羊也会走失。而这中山的岔道把我都搞迷路了,更何况一只不驯的狼呢?”

赵简子听了这话,调转车头就走了。

当人唤马嘶的声音远去之后,狼在口袋里说:“多谢先生救了我。请放我出来,受我一拜吧!”

可是,狼刚一出袋子,却改口说:“刚才亏你救我,使我大难不死。现在我饿得要死,你为什么不把身躯送给我吃,将我救到底呢?”

说着,它就张牙舞爪地向东郭先生扑来。东郭先生慌忙躲闪,围着毛驴兜圈子,与狼周旋起来。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东郭先生怕天黑会更危险,于是对狼说:“我们还是按民间的规矩办吧!如果有三位老人说你应该吃我,我就让你吃。”

狼高兴地答应了。但前面没有行人,于是狼逼他去问杏树。老杏树说:“种树人只费一颗杏核种我,20年来他一家人吃我的果实,卖我的果实,享够了财利。尽管我贡献很大,到老了,却要被他卖到木匠铺换钱。你对狼恩德不重,它为什么不能吃你呢?”

狼正要扑向东郭先生,这时正好又看见了一头母牛,于是狼又逼东郭先生去问牛。那牛说:“当初我被老农用一把刀换回。他用我拉车帮套,犁田耕地,养活了全家人。现在我老了,他却想杀我,从我的皮肉筋骨中获利。你对狼恩德不重,它为什么不能吃你呢?”

狼听了又嚣张起来。

就在这时,来了一位拄着藜杖的老人。东郭先生急忙请老人主持公道。

老人听了事情的经过,叹息地用藜杖敲着狼说:“你不是知道虎狼也讲父子之情吗?为什么还背叛对你有恩德的人呢?”

狼狡辩地说:“他用绳子捆绑我的手脚,用诗书压住我的身躯,分明是想把我闷死在不透气的口袋里,我为什么不能吃掉这种人呢?”

老人说:“你们各说各的理,我难以裁决。俗话说‘眼见为实’,如果你能让东郭先生再把你往口袋里装一次,我就可以依据他谋害你的事实为你作证,这样你岂不有了吃他的充分理由?”

狼高兴地听从了老人的劝说。然而,它却没有想到,就在它束手就缚、落入袋中之后,等待它的是老人和东郭先生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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