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顿住脚步,小手微微的撩了撩落下的发丝,而后才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递给门童。
许是被凌薇的美迷惑,门童检查过邀请函,随即热情的引领凌薇走进酒店大厅。
这里正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晚宴,一场商政联姻的订婚宴。宴会已经开始,但是主角还没出现,宾客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饮酒,谈笑风生。
礼貌的向门童道谢后,凌薇安静的混进宾客之中,并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每一个人,搜索着目标。
她打听到,今晚订婚宴男主角的舅舅正是赫连集团的高层,不仅手中握有数额不菲的股份,而且身居要职,平时集团很多的业务都要经过他的点头才会继续上呈。
而这样一个人,正是她要找的!
不动声色的,从奉酒的服务生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香槟,故作不在意的问向服务生:“谭先生什么时候才会来,我们是很久未见的朋友,我这次特意从国外回来,想和他叙叙旧,可……”
“谭先生早就到了,这会儿应该在休息室里。”今晚负责订婚宴的服务生自然都是眼尖耳明的主,一看凌薇的气质,谈吐之间优雅从容,定是不敢怠慢的,赶忙回答她。
“这样啊,那我方便去休息室找他吗?我想他这会儿可能要为今晚的晚宴忙碌吧!”幽幽的弯起细碎的笑,凌薇略显为难的继续问道。
“小姐跟我来吧,我引你去谭先生的休息室。”凌薇点头道谢,跟着服务生穿过宾客,朝安静的长廊走去。
不同于大厅的热闹氛围,整片蜿蜒的长廊上连服务生都不见,静谧的有些诡异,凌薇打量着途径的每一间休息室,只有简单大方的布置还能告诉她,这算是订婚宴,否则说这里是赫连城那个阴险男人办公室那条走廊,也不足为奇。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童凌薇不禁有些怨怒自己,她今天的目标是那位谭理事,和赫连城没有半点关系。
说白了,如果能够得到谭理事的首肯,那么就算跨过赫连城她也能成为赫连集团的法律顾问,何必要为难自己,在赫连城面前低三下四不够,还要出卖身子呢?
“小姐,这里便是谭先生的休息室,不打扰你了,请自便。”话毕,服务生朝凌薇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凌薇看着服务生的背影,直到消失于眼底,才抬起小手敲了敲房门,不消几秒,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请进!”
‘咔嚓’一声,旋转门锁,房门被凌薇打开。
凌薇有想过,休息室里也许有很多人,准新郎谭家的家属或者朋友应该不会少,她也想过休息室里可能只有谭理事一个人,因为她打听到,这位谭理事有个习惯,喜静厌闹,自己一个人呆在休息室等待订婚宴开始的可能性极大。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室内是浑浑噩噩的黑色,大片大片的吞噬了她的视线,伸手不见五指,仅仅只是迈进了一步,她的半个身子已经淹没在了漆黑中。
蹙了蹙眉头,凌薇开了口,语气里尽是客气:“谭理事,你好,请问……”
话音未落,笼罩了一切的黑色却又在顷刻间被刺眼的白光取代,黑与白的瞬间交替,让凌薇才适应了黑暗的一双眸本能的闭上,抬起手臂挡住视线。
一两分钟或者更久的时间后,凌薇慢慢的放下了手臂,看向正前方,眸光和那射过来足以吞纳一切的眼神相交,电光火石间,一只还抓着门把的手蓦地垂落,整个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差点失了平衡。
眼前的男人,眼前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一身驼色昵料长风衣,墨黑色休闲长裤,正优雅的交叠着双腿的男人竟然是赫连城。
凌薇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这个男人何止是城府太深,他简直是到了可怕的地步,魔鬼一般。
是啊,没错的,赫连宁不是就用可怕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他嘛,只是她当时习惯性的忽略了而已。
心一点点紧缩着,赫连城不只对她的行踪掌握的一清二楚,甚至对于她脑袋里想的东西都了若指掌,他到底要如何?到底有什么目的?
谨慎紧绷的情绪漫布凌薇整张小脸,额角甚至微微渗出冷汗,小手死死的紧扣成拳,指尖划在手心上,痛感都变得麻木起来。
“童律师,好久不见!”赫连城凝睇着凌薇,语气淡然,嘴角微勾。
凌薇抿着红唇,并没有作声。好久不见,他们不过才刚见过面两三天的时间,如果这也算好久不见,还真是好笑。
“怎么,失望了?”好半天凌薇没有回应,赫连城稍稍倾身,嘴里倾泻出一连串的低笑,“打开休息室的大门,看见的不是谭理事,失望了是吗?”
再一次狠狠的握了握拳,凌薇扬高小小的头颅,眉峰几乎拧成一个死结,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才道:“的确,很失望!”
一开始,她打算借助利铭的官司让自己在赫连集团扬名,这样法律顾问这个职位定然非她莫属;但因为赫连城的搅合,她只得放弃,改用别的方式,可谁又能料想得到,这别的方式一样被他死死的堵住了去路!
他就像个死神,出没的地方必须要杀无赦,才能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
“我真的很抱歉!”赫连城故作无奈的摊摊手,看似真的一副抱歉的模样,“但是我这儿还有一个会更让童律师失望的消息,童律师是否感兴趣,要不要听听看?”
“赫连总裁请讲便是,这样卖关子有什么意思?”童凌薇晶亮的眸中染上了丝丝情绪,恨、怨更多的是蔑视。
此时此刻的她,如果可以,真恨不能将赫连城像蝼蚁一样踩在脚下,一脚两脚不够,最好再碾几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才是最好!
她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吗?这辈子被他缠上来还债的?
赫连城一哂,眼底都流转着一副兴味盎然,每一次看到她像只小刺猬一样亮出身上所有的刺,一脸一身的防备,他就很想狠狠的蹂躏她、折磨她。
他知道,童凌薇不会轻易认输求饶的,那些不是她会做的事,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赫连城承认自己很变态,但是怪只怪他和童凌薇之间曾经那一咬的孽缘,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他!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赫连城蓦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凌薇,大手抬起抚上那细嫩的脸颊,纹路深邃的手指在凌薇的脸庞激起了涟漪,让凌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转开脸想躲掉这钳制。
可是赫连城的大手不只不肯放,反而加重力道,英挺的俊脸凑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似于无,他蛊惑的气息播撒下来,凌薇根本没法躲避,纤长的睫毛不断颤动着,连着血管的一颗心房跳的那么剧烈,仿佛随时会从心口窜出来。
“这会令你失望的消息是,你的赫连学长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低沉的嗓音伴着若有若无或深或浅的龙涎香味道袭向凌薇的耳窝和鼻息,当听清了赫连城的话时,凌薇的眉头只是蹙了蹙,没有太强烈的惊讶。
似乎,她早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了,哪怕赫连宁是诚心诚意的想帮她,但赫连城又怎么会允许呢?
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连她今天会混进订婚宴和谭理事见面都知道,又怎会不知道她也拜托了学长帮她争取呢?
只是,失败归失败,她能接受这个现实,却万分郁闷这个结果是从赫连城的嘴里说出来的,好像是事关她的事,都被他牢牢的牵制在掌心一样,她就像个扯线木偶,不管怎样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真的很遗憾!”凌薇缓了缓心绪,状似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如果赫连总裁今晚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听起来令人沮丧的消息,那么我已经听到了,谢谢你,请问可以放手了吗?我想我该离开了!”
“可是我听起来,你好像并没有那么沮丧!”并没放开手掌,赫连城继续道。
“赫连总裁!”童凌薇陡的提高语调,“我应该如何表现出我的沮丧,大声的痛哭一场还是认命点头,脱了衣服陪你上|床?”
“不错的建议,我一直在等着你点头,如果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赫连城的眸底划过深意,满意的说。
“你做梦!”凌薇冷哼一声,手臂一抬,拂掉赫连城的手掌,转身要走。
“这么急着走,那我精心为童律师准备的礼物岂不是浪费了?”一只有力的手臂倏的拦腰箍住了凌薇,男人的呼吸这一次从头顶传来,带着浓烈的戏谑。
背对着赫连城,凌薇美丽的小脸几乎纠结成一团,略略低头,看着那只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恨不能一刀砍下去,让他尝尝独臂的滋味。
赫连城他到底是凭什么,三番四次算计她不说,如今更是得寸进尺,她若是再不反击,真是有损她混迹法律界这么久的名声。
“我和赫连总裁交情不深,真是难为你几次三番准备如此精心的礼物给我带来莫大的惊喜,不过我这个人就是粗心,总是收人家的礼物忘记还礼,不知道赫连总裁认为,你和大富集团总裁独生女在办公室亲热这个劲爆的消息被爆给八卦周刊这份礼物拿来当回礼,还合适吗?”
小手握住结实的手臂,刷的甩掉,完全不留一丝情面。
赫连城看着近在咫尺的纤柔背影,一低头便是凌薇发丝上的馨香,不由得挑了挑眉,几次的交锋,他占尽了上风,可是他怎么会忘记,这女人可是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经年不褪的齿印,不还击回来倒是不像她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