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暗叫糟糕,他下意识里认为这些帝国骑兵是来追杀自己的,所以他拉着童真的手就要跑。
可是晚了,这些骑兵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间就把两人一兽给围了起来。
杜林把童真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把丛林狼身上的木棍拔了出来拿在手中,全神盯着这些骑兵。
青雪一看杜林拿着一根棍子,不由得又露出鄙视的表情。
骑兵后面有一顶大轿,轿上有个青衣姑娘。
她站在轿边,眼睛只盯着青雪,对杜林和童真看也不看一眼。
杜林和童真感觉有些奇怪,难道这些官军并不是为了人而来?要不这些人的眼睛为什么只盯着青雪看呢?
“你们离开,我们要这只兽。”
青衣姑娘说话,场间顿时冰冷。
杜林和童真这才明白了,这些人真的是要兽,并不是来捉自己的。
杜林看了看青雪,这货一脸的悠闲,没有一点惹来麻烦的觉悟。
又看了看童真,童真的小脸上满是焦急。
所以,杜林摇了摇头。
黄甲将领脸沉了下去:“大胆。”
青衣姑娘也很惊奇:“不离开?”
杜林指了指童真:“她喜欢这只兽,你们不能带走。”
骑在马上的黑骑军们有些人想笑,但他们不敢笑出声来,黄甲将领脸沉得能滴出水来:“好大的狗胆,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而青衣姑娘则没有这样的废话,而是直接说道:“不离开,会死的。”
杜林低头,童真拉了拉他的衣服,意思很明显,对方人多,我们不是对手的。
杜林抬起了头看着青衣姑娘:“来杀。”
来杀,两个字,就这样平静的从他的嘴里喊了出来。
因为平静,所以惊人。
青衣姑娘一愣,很明显没想到这个低头的少年竟会说出这样两个字。
黄甲将领也感到有些惊奇,黑骑军们对这个少年肃然起敬,大秦帝国男儿,对这样的人有种天然的敬重,这才是爷们儿。
但也仅仅是这样,并不能改变什么。
青衣姑娘一笑:“既然想死,那便死吧。”
她说完返身入轿,黄甲将领盯着杜林看了半天:“你确定?”
杜林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手中的木棍又握了握。
态度很明确,黄甲将领对着后面的黑甲军大吼:“陈小招出列。”
一名黑甲军跳下马,对着黄甲将领施礼。
黄甲将领看着杜林:“你是一个人,我就派一个人对付你,看在你这一身的硬骨头的份上,我给你个公平。”
杜林没有说什么,多么可笑的公平,对方这么多人,自己只有一个,他们还说公平,这可能吗?可他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不需要说话。
黑甲、蒙面、强壮是杜烈火对陈小招的直观印象,事实上,这些黑骑军一个个全都一样的装束,根本看不到脸。
他握棍的手紧了紧,紧抿的嘴唇吐出一个字:“战”
话落地,人已去。
两脚在地上用力一顿已经窜出,两条手臂伸得笔直,前端的木棍刺着空气向前。
棍在前,人在后。
陈小招身子微撤,两手握矛,轻轻一抖,矛尖一阵颤抖,然后他便动了。
同样的两脚在地上借力,杜林感觉大地一阵颤抖,然后就看到陈小招整个人腾空跃了起来。
空中的陈小招两手握着矛戈,高高举起,对着下面的杜林猛砸而下。
杜林停下前进的脚步举棍相迎。
“锵”的一声,木棍应声而断,杜林火感觉自己的两条手臂一阵酸麻,握棍的两手差点松开,断为两截的木棍也差点脱手而出。
力大无穷。
这是杜林的第一想法,陈小招名叫小招,他的动作决不小。
一砸而下,他人落地又弹起,身上的黑甲随之哗啦作响。陈小招在眨眼间做了三个动作。
刺、挑、砸。
刺向杜林的胸间,杜林侧身躲过。陈小招马上变刺为挑,整个矛戈从下面向上撩起,杜林后退一步,矛戈从他的眼前带着寒光划过,他没有眨眼。一挑而空,陈小招直接变招,变挑为砸,矛戈又一次如棍子一样砸向杜烈火。
杜林突然向前,黄甲将领看得轻轻皱眉,黑骑军们也没想到杜林竟会不退反进,都吃惊的望着他。
退也许会躲开陈小招的矛,但战斗将会无限期延长。所以他前进。并且毫无花招的前进。
陈小招的矛狠狠的砸在他的后背上,他重重趴倒在地上,这名叫陈小招的军人露在黑甲外的眼睛露出了笑意,低头看着地上趴着的杜林。
杜林也露出了笑意,露出了白牙上沾着的血。
陈小招突然发现自己肚腹间的黑甲猛的迸裂,随着黑甲迸裂的,还有自己的肚子。
一串血飙出,陈小招吃惊的望着杜林。
杜林手在地上撑躲开陈小招的血,然后站起看着他。
谁都没想到杜林竟会有这样惨烈的打法,这完全就是以命在博命,他们这么多人,他一个人又能撑得住几个砸?
杜林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想杀死眼前这个人。
这样想了,便这样做了。
如此简单。
因为简单,所以强大。
陈小招倒下,杜林顺手接住了陈小招的矛,他握在手中,如同握着一把刀。
黄甲将领皱眉,两条浓重的眉毛紧紧的搅在了一起。
看了看身后,他还要喊人,大轿内有声音响起:“我们还要赶时间。”
黄甲将领忙对着大轿施礼,然后挥手,后面的黑甲军一拥而上。
黑甲军动同时,杜林也动了。
安静时,一语便是惊雷。
蛰伏时,一动便如闪电。
杜林一手提着矛,两腿如闪电一样交替,速度太快,整个人快要紧贴住下面的地面,眨眼间就到了一个黑甲军面前。
他的脑中闪过一道道的刀意,就像这些天一直以来的冲动,他当手中的矛是把刀,是把纵横世间的刀,是把杀人无算的刀。
他闭眼,落矛。
砍,大开大合的砍。
一道尖利的啸叫从他正在下落的矛上发出,如同剑身上附着一只凶狂成性的兽。
一矛落下,有血在眼前飞。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甲军呆呆的看着弯着腰的杜林,然后分开。
一个人,分开自然是分成了两半。
一矛,一矛划开了一个武者。从上到下,活生生的划开。
此处无声胜惊雷。
杜林始终两手握矛,眼睛专注而认真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士兵倒在这根矛下,他的动作始终只有一种。
砍。
一把这样的矛,舞出了一片属于少年的惊鸿,也舞出了少年十几年的不甘和愤怒。
矛到,必死人。
矛至,必有血。
鲜血已经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甚至顺着他的头发开始向下滴,使他看起来如是一只来自地狱的猛鬼。
黄甲将领浓重的眉又皱在了一起,他看出来了,这个少年竟是个修行者,虽然处在刚刚入门的灵身境,但他已经上了路。
“停下。”
黄甲将领一声大吼,剩下的黑甲军们不甘,他们的人被这个少年杀死了好几个,但命令就命令,他们马上后退。
黄甲将领盯着杜林看,他起了爱才之心,轿内的青衣姑娘同样,她也没想到这个少年竟能撑这以久。
所以,她说话了。
“交出小兽,效忠帝国,饶你不死。”
杜林不说话,只是眯眼看着姑娘。
“不同意?”
杜林头发上向下滴着血,两只血红的眼睛盯着这个姑娘:“这是我们的自由,你凭什么要抢?”
“贪心。”
“你太贪心,所以就成了虚妄,看看这个帝国,看看这个人间,有谁可得真正的自由?”
“心无羁绊,就是大自由。”
青衣姑娘一笑看了看杜林:“真的吗?”
接着她脸向下沉:“你亲自出手。”
黄甲将领刚要应下,杜林又动了,他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矛,对着大地猛的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