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瑛侍候的怎么样,手脚可还麻利?”他突然开口吓我一跳。
“谁是晴瑛?”他这一声吓得我条件反射将心里话直接问了出去。我在心里懊恼不已,正想着该如何搪塞他,他却笑着说道:“就是上个月刚来伺候你的小丫头,这几天还一直照顾你的,怎么人家来了一个月你倒是连名字也记不住,真不知你这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呢。”
见他没有追究什么,我也就打着哈哈说道:“大概是前几日落湖时,脑子进水了吧,倒是有些事都记不清了呢。这不今早就找不到我最喜欢的一支玉钗呢。”
许是觉得我的话很有意思,他轻笑着摇摇头,道:“阿凝,你大病初愈还是好好休息为好,过几日大哥再过来看你。”
送走了我这位大哥,我一下子瘫坐在地席上,只觉得额上布了一层冷汗,背后衣服也被冷汗浸透,风一吹只觉得更加寒凉。
看了看身上这双幼小的手,心里一阵发慌,感到无比的恐惧。
是的,穿越。
我从二十二岁变成如今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切好像上天开的玩笑,我还是我。这还是自己的脸,还是自己的身体,只不过一切都换成了我十一二岁时的样子。
当我照镜子时经常会有一种错觉。
这到底是我的前世,还是我的今生?
本以为在这里的日子也就这样了,不咸不淡,没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这天早晨,我那冷面大哥过来看我,临走时吩咐丫鬟带我出去走走,说是透透气有利于病情恢复……
呼——
在屋子里闷了好几天,差点没憋死我。今天好不容易得来的散步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我倒要看看这个名叫高丽的小国的王宫怎么样。
我轻提裙摆向后望望,那两个侍女果真把我跟丢了。
我摇着小扇子,缓步向花园里走去。果然还是一个人逛更舒服,虽然有侍女跟着会比较方便,但还是没有一个人自由,至少不会这也不能看那也不能碰。
忽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不知是琴还是筝的声响,我好奇的循声过去。
我提着略长的裙摆一路分花拂柳,走得腿快酸死时,我终于看见了那个人。
我一边暗骂那个将花园修得这么大的人一边慢慢凑上前去。
因是逆着光,我瞧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知道那是个未加冠的年轻男子,一袭白衣毫不染尘,长长黑发用锦带束在脑后。清风拂过,衣袂翻飞,感觉他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
此时夕阳西下,残阳耀目,余晖打在他身上,给他的白衫镀上一层金光。而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他像是一个神明……
我刚刚听见的声音显然是他在弹的,大概是注意到我过来,他缓缓停下手冷冷地看着我,眸光深处是我所看不懂的神色。
我友好地笑笑,暗自琢磨着我是不是该说什么,可是我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
就在我想说什么时,他冷冷地开了口,训斥道:“你还有没有个规矩,见到兄长不见礼,这是哪个教你做的!”
我不禁愣住,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眼前这个像神仙一样的男子也是我的……哥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抱起琴,冷着脸冲我说道:“罚你三日内抄完女训十遍,若是三日后没完成,就永远不许吃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徒留我一个人在冷风中凌乱。
第二日清晨,我侧头看了眼投进屋子里的阳光,正欲起身,却不料头昏沉得紧。我伸手一探才知道自己发着烧正病得厉害。
开口正要喊人,可喉咙却如火烧般疼痛,半句话也叫不出来,一面强忍着不适一面摸到小几边给自己倒杯冷茶,好歹润润嗓子。
这会儿门外守夜的丫头许是听见声响,进门来瞧。一看我连件外衣都未披,遂过来扶我,担忧道:“小姐,怎的不穿件衣服,若是染了风寒……老天,您身子怎么这样热?”
我侧头一瞧,正是那比晴瑛年纪略大点的丫鬟,名字我倒还记得。我由她扶着到内室去。许是生了病,我的脚步发轻,半倚在她身上。看着她担忧的煞白的脸,我扯出一丝笑安慰道:“盈风,我没什么事,喝些药就好,大概是昨日穿得少了,叫风吹到了。”
她扯过锦被将我严严实实地捂好,语气中透着些无奈,道:“小姐可别再到外间去了,这风寒之症可大可小,算是疼惜着奴婢们点,您乖巧些等奴婢速速请了医官来。”
我看着她冷下来的神色,乖巧地点点头示意她放心便是。
不过片刻,盈风便领了医官来,不像我想象中的什么悬丝诊脉,那胡子白花花一片的老者伸手搭在我的脉搏处,然后抬头仍旧没什么表情的冷道:“小姐放心,没什么大碍,不过染得是风寒罢了。”然后随着盈风出去,吩咐一些事情去了。
我一个人躺在锦被里,头昏沉得厉害。
中午盈风端来煎好的药,我闻着那扑进鼻腔的味道,紧皱着眉,没想到前些日子好不容易不用喝药了,这会子又要喝这苦的要死的药。
盈风看着我的样子,笑笑道:“小姐乖乖喝了药,奴婢这里还有甜甜的蜜饯呢。”
我看着她明显哄孩子的举动,有些哭笑不得,一仰头干了下去。
差点没直接吐出来,这药倒是真苦!
我直接把蜜饯抢过来,立马放进嘴里一颗,果然甜腻的味道盖过了嘴里的苦涩。
盈风看着我,微愣了愣,却也没说什么,掩口含笑着退下了,临出去还不忘细细嘱咐道:“小姐,您好好休息罢,有事便开口唤奴婢们。”
可还未等她拉上门,门口却传来一道清冷男声,“吃过药了?”
我刚躺下,未曾想又来了人,想着这声音倒是挺熟悉的,却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反正不是我那大哥,因为他的声音总是沉沉的冷,这声音倒是与他不同。
耳听盈风开口道:“是的,二公子,小姐刚才吃过药了。”
二公子?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