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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身为孤儿,拥有一惯的孤僻与骨气。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哀求!

求你!

这是多么分量的两个字,从来无法想像这样的两个字会从孤傲冰冷的楚羽凡口中说出,就算跌得头痛血流也从来不会求别人帮助的楚羽凡,居然开口求她。

暖暖此刻的心情,就像被一层云雾蒙着的天空,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却怎么也无法下出一场欢快的雨。

哭不出来,笑不出来,哭笑不得,感觉异常的疲惫。

“我们、回不去了!……既然我没有结婚,你现在单身,我们彼此都没有任何其它牵绊,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暖暖抬手,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轻笑着,为那四年的感情落下最后一滴泪,就这样毫无负担的,转身离去。

楚羽凡怔忡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有着深深的、无法估量的懊悔!

看着她拾级而下,头也不回的离去,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他终于尝到了绝望的滋味!……那是冷风大作、天昏地暗的感觉,就如同五彩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灰白。

惨淡惨淡的,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在她踩下最后一级楼梯之前,楚羽凡闭上眼,问出了最后一句。

“不想!”暖暖想也不想的回答,眼底却早已清明一片。任她再笨再傻再愚蠢,也该猜到了那个人是谁,然而她不想听到他说出那个名字,那会让她连挺直腰肝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相处了四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是在逃避!

“那个人的心,有着跟我一样的冰冷!甚至、比我更冰冷!”楚羽凡闭了闭眼,想起几次与沈从容的眼神接触,他那被隐得很深的眸底泛起的寒光,总能令人不寒而粟,“还有他身边的小施,她是‘凯伯瑞拉’董事长施展华之女,‘凯伯瑞拉’的首席设计师,接近你、有着不单纯的目的。”

她前行着,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忠告。

“暖暖,别靠近他,他会让你受伤!”楚羽凡的话,随着暖暖离去的脚步,急切的追了出去。

受伤吗?

她以为她一直伤着,从来都没有痊癒过!

一直走着,往公寓的方向,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楚羽凡的背叛、从容的出现、小施的善意,加上江承俊的警告。

像是纠缠着的线球终于找到了线头般,一下子,所有的事都连贯了起来。

从容、小施,不过是为了他们各自背后的目的,佯装善意的接近她,前者甚至还企图操控她的人生,后者身为‘凯伯瑞拉’的唯一继承人,难保不会有更深沉的目的!

很显然,江承俊是知道一切的,所以他才警告暗示,让她跟小施保持距离,最后不惜利用美色迷惑,让她辞去工作,搬去跟奶奶同住。

暖暖的脑子像被人用清水洗涤,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这几个月来的一切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一般,暖暖缓慢的走在路上,脑子里闪过一幕幕令她欢喜、令她感动、令她流泪的画面,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她果然是个笨蛋,被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她就像只动物园里的猴子,而他们所有的人都是观众,她因为他们投来的食物而欣喜若狂的买力表演着,而他们却利用着自身的筹码、手中的食物,用各自不同的方法逐一操控着她。

然而……知道了这一切,她却不知道该去怪谁!

似乎好像,谁也怪不了!

这一切,是她在不自不觉中配合着他们,是她太傻才让他们轻易掌控,怪谁?好像也只能笑自己蠢笨!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还有几阵冷风吹过,春末夏初的午后,变天比孩子变脸还快,此刻与她擦肩而过的行人都已急冲冲的往家赶,可她却仍慢悠悠的走着。

雨滴已经悄悄的撒落下来,在人们还未刻意去注意时在地面上晕开了湿意。

暖暖低着头走着,却仿佛没有看到地上越来越密集的雨滴一般。

街道上行走的人消失的很快,转过一条街去,就只剩下暖暖一人,突兀的走在雨中,还是那副慢悠悠的姿态,仿佛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仿佛再没什么事能影响到她。

冰凉的雨滴落在粉色针织衫上,透过布料传递到心底,冷不住狠狠一颤。

她无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抬起头,却发现远处雨中,正立着一个男人!

他平静的微笑着,凝视着她。

雨水将他的镜片打湿,从他的颊边滑落,再沿着下巴滴落!……白衬衫也已湿得沾贴在身上,他却仍然以最优雅的姿态站立着,双手插袋,侧依在车身,无声的迎接着她。

暖暖走上前去,抬起脸,平静的面对着他!

“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

“对不起!”沈品杰出声道歉,毫不掩饰自己做过的事,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他却只能惨忍的一笑,“但我并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那么做!”

暖暖无声一笑,连扯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转身,背对着他,一步步离去。

“暖暖,你想飞,我可以和平的放开你的手,你飞多远,我的保护圈就画多远,最终守护在你身边的……还会是我。”沈品杰脸上一惯从容的微笑,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卸下。

她离去的脚步太过坚定,坚定的让他近乎绝望,可他不会放手,一旦决定了就决不放手。

“你不觉得这样……太可怕了吗?”背对着他的暖暖,早已经泪流满面,泪水混和着雨水滑落,分不清是苦涩还是解脱,“以保护我的名义掌控着我的人生,甚至用金钱买卖我四年的感情,……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

身后,他没有回答,似乎也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暖暖无力的扯唇:“如果,一个人的感情都可以被操控,那将是多大的笑话!”贝齿紧咬,直到牙根传来阵阵疼痛,她才再度轻笑起来,“我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你们眼中的笑话了吧!”

暖暖再度迈开步伐,这一次她决定,不会再停歇、不会再回头,再也不会……去做他手里的牵线木偶。

像是卸下了多年的负担,过往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被清空了,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留下,一切就像是南柯一梦,醒来后,什么都不剩下!

屋檐下,江承俊站在那里,似乎也已经站了很久,几缕湿发荡漾在他眉间,雨水顺着发际落下,打湿了他胸膛一片,可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发现。

他的视线一直停在朝他走来的肖暖暖身上,看着她全身湿透,却仍慢悠悠的闲步在雨中,他猛的跨前一步,手臂一扯,将她快速的带入屋檐下,看着她一脸魂不附体、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拧,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暖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眼前这张英俊帅气到总能让她心跳加速的脸,看着他眉眼间所浮现着的担忧,想起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要帮助我这个笨蛋,一定很辛苦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帮助我?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她冲他微微一笑,原本想用感激的语气,然而话一出口,却是苦涩居多。

为什么?

江承俊无奈的摇头,抬起手,在她的额间轻敲了一记,然后狠狠的将她搂进怀里,久违的温柔感觉令他眼眶一热:“是啊,你的确是个笨蛋,所以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埋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散发着的能令她安心的气息,下意识的却不想去面对那个问题,所以故意曲解:“江承俊,你一定是吃饱了撑的!”

“呵!”他失笑,抬头看了看漫天雨意,无奈的点头,“没错,我的确是吃撑了!”如果这样认为,能让你安心的话,那就这样吧!

经过一轮轮的惨酷轰炸,他早该知道会是这样!

还有那个真相!

他可以就这样瞒她一辈子吗?

或者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是离开的时候吧!他留不住她,所以在仅剩的日子里压抑自己的感情,恢复以往的关系,甚至应该……以往更加淡漠疏离。

两人久久的相拥而立

雨声静止了,她的哭声也静止了,直到一阵冷风吹过,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往他怀里紧缩,江承俊叹了口气,大力的将她抱起,扫过触不及防、几欲惊呼的她的脸,一抹淡淡的笑意浮上唇角。

身体毫无预警的被他抱起,暖暖着实被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缠上他的脖子,看着他微微带笑的脸,心情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头一侧,舒服的枕上他的肩膀,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沉稳的呼吸,还有迈开每一步所传来的脚步声,她都无意识的在脑海里细数。

一步、两步、三步……

就这样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行着,原本被打击到受伤疼痛的心,好像渐渐的变得不是那么痛,伤口也慢慢愈合了起来,用一种很神奇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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