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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七彩 烟花雨(3)

公交车向前缓缓驶去,在密密麻麻的枫叶下面像是沉在绿色水底的游鱼。还是早晨,车上没有太多的人,四周都很安静。尾萤把头靠在车窗的玻璃上,一排一排的枫树向后退去。尾萤看着看着就感觉眼睛有点干涩,于是慢慢的闭上眼睛。知觉在一点一点退去。最后消失不见。

尾萤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的脸,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在给自己说着什么,然后从身边匆忙的跑过。可是世界是安静无声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呼吸声。然后他们又消失不见。世界归于黑暗。远处缓缓飘过一个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白光瞬间照亮了世界。格外的刺眼。尾萤睁开眼睛,是善杰的脸。

“怎么睡着了。”尾萤眼神有点呆滞的看着善杰。揉了揉眼睛转过头看了看外面。

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巨大的枫树消失不见。取代的是道路两旁的绿化带。街道因为人多而拥挤不堪。尾萤有点头晕,睡了一觉就不知到在哪里了。张了张嘴。

“这是哪里啊。”

“我们要去的地方啊。别看了,赶紧下车吧。”晴天一脸的笑意。

下了车之后才看清了全部的环境,高大的办公楼挡住了所有的阳光。路上行人车辆来回的穿梭变得十分嘈杂。明显的大城市气息。尾萤想了半天,也没回忆起来自己来过这里。又看着善杰满脸写着,这是哪里啊。

“我也不清楚,反正只知道有这个地方。”善杰的解释,更让尾萤掉进了雾里。

“不清楚?”

“是啊。”晴天歪了歪脑袋。“原来我们坐车和你一样,睡着了,结果醒了就到了这里,当时吓得厉害,但是没办法,总不能找警察叔叔帮忙吧。于是就在这个城市转了很长时间。慢慢也就熟悉了,后来就知道有这个地方了。”尾萤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是陶渊明发现了世外桃源一样神奇。

“是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有好玩的。”晴天眼神里充满的得意。

“好玩的?”

“恩,不说了,去了就知道了,我们还要走一段路呢,一会该关门了。”说着就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尾萤看了看时间,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下午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几个小时。真是睡的死啊。被别人卖了自己都不知道。

虽然是彻底糊涂了,从早上出来一直糊涂到现在。死就死吧。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有下句那个什么来着。

“喂,你发什么楞啊,赶紧走。”善杰的语气有点着急。

尾萤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好一会儿,视野渐渐开阔了起来,四周的建筑也没有原来的那么高了,可以看到完整的天空。太阳已经落到了最西边,光线变的暗淡。所有的东西都模糊不清,像是沾上了一层薄薄得雾。远处的景物在这样的雾里看不真切。

尾萤原来一直认为。那些干净的天空里,被夕阳染红的黄昏,还有南飞的大雁,在某种情绪的调和下最为伤感。却没想到,看着这样的景色。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这样的黄昏,多看几眼心里就会生出千丝万缕的情绪来。应该是在一个陌生城市漂泊的无奈和思念吧。

天边的流云无际,虽然阳光给天空染上了胭脂色,却不掩暮色沉重,东边已经是黑色的夜,城市里被万家灯火点亮。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尾萤站在门口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云霄飞车。摩天轮。极限打转盘和旋转木马。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巨大游乐场,真真实实的摆在了自己面前。里面各种灯光照亮了半个天空。各种声音演绎着快乐的节奏。

只是站在游乐场的门口就已经让人兴奋不已。记忆里,好像离上次去游乐场的日子已经那么遥远,就好像沙漠里消失的湖水,找不到任何痕迹。

“进去吧,在外面看多久也是白看,里面才好玩。”

“恩,好啊。”尾萤看着善杰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已经入夜,整个游乐场像是点燃蜡烛的生日蛋糕,好像每个角落都生产着欢娱,心情也被换上了鲜艳的色彩。

巨大的游乐场,每个地方都是拥挤的人群,人群爆发出来的声音让人耳朵嗡嗡作响,甚至听不到身边的晴天在喊着什么,就像是噪声很大的电视剧,只能看见里面的主角们张口闭口的。尾萤还有善杰晴天,在游乐场里把看到的好玩的都统统玩了一遍。尾萤稍微感觉有点累了。但兴致到达了极点。扯着男生的胳膊。指了指远处。

“你看,还有那个,那个。”声音柔软的在善杰心里亮起。

穿过拥挤的人群,巨大的摩天轮散发着绚丽的光彩。如梦幻一般。

随着高度的上升,嘈杂的声音一点一点安静,风景被渐渐拉远。再高一点就可以看见万家灯火点亮每一个角落,如同天空里星辰的倒影。火光在脚下闪烁。世界重归于黑暗。摩天轮把三人升到了最高点。

这时,黑夜睁开了烟火,一朵一朵的如同盛开的巨大花朵在不远处绽放。在地上的人,天上的人的眼睛中点亮。自己如同泥人一样一下子就被点活了。

彻底被放松的心情,没有太多的顾虑,不时的因为一簇绚烂的绽放而喊出声,兴致高了,对着身边的男生不断地说着“你看,你看那。”一朵烟花在头顶的不远处发出光芒。这般鲜艳。男生把头轻轻的靠近,越来越拥挤的心里亮起了他的声音“是啊,真漂亮。”

烟火到达了顶峰,不断地七彩火光,照亮的整个天空。所有的人都仰起了头。烟花在发光的笑容里出现了倒影。情侣的大笑声,烟花的爆炸声。孩子奔跑着的吵闹声。在千万种声音里。尾萤耳边清晰的亮起男生女生的高亢的呐喊。和着烟火一起绽放。

尾萤,十六岁生日快乐。

世界好像又回到归到宁静,巨大的呐喊声一直在耳边盘旋,越升越高。在烟花里来回的荡着。

尾萤闭上眼睛,觉得有什么从脸上滑下来,有着灼人的温度。

十六年来最快乐的一个生日,谢谢你们。

生命被不断地烟花点亮。那些在黑色的夜里发光的笑脸。在更远的夜里膨胀的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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