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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黛玉挑起窗帘子,看着胤祥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觉的掠过笑容,紫鹃说道:“王爷待小郡主真好,不过待姑娘更好。”

雪雁笑着道:“那是自然,特别是刚才王爷说宝二爷的那一段话,真是精彩极了,姑娘,王爷可比宝二爷好多了,你……”

话没有说话,黛玉已经白了她一眼,道:“你们都不累吗?在这儿胡言乱语的,我可困了。”

雪雁嘻嘻一笑,便去铺床了。

第二天一早,胤祥上早朝去了,淑雅又跑来翠竹苑玩儿,黛玉写字,她便在旁要求给她磨墨,结果墨没磨成,小脸蛋倒是涂黑了,引得黛玉以及紫娟等人嘻嘻笑着,黛玉让人端来水,亲自给她洗了,又手把手的教她如何磨墨,之后又教她读书,淑雅虽然调皮捣蛋,但是天生聪慧得很,教她背诗,没有读上几遍,便已经能背出来了,她学得高兴,黛玉也教得舒心。

正在两人玩得起兴的时候,雪雁一脸怒容的跑了进来,开口便道:“姑娘,她们又来了!”

“她们?”黛玉有点不明白,雪雁解释说道:“是老太太她们来了,还有三姑娘、四姑娘、宝姑娘。”

黛玉眉头蹙了蹙,心里早就猜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来得这样快,想必又是那些老话,实在不想出去见她们,可是若不见吧,那毕竟是自己的外祖母。

“姑娘不要理她们了。”雪雁撅着嘴说道,“反正王爷也嘱咐过我们,若是姑娘不想见,就用他的名义将她们赶了走。”

一直在旁听着没有说话的小郡主淑雅突然开口道:“雪雁姐姐,那宝姑娘是不是叫薛宝钗的那一个。”

雪雁点点头:“就是她。”

黛玉微微奇怪:“淑雅,你怎么知道宝姐姐的?”

淑雅哼哼着道:“当日在宫中,她的元春表姐夸奖过她几次,被我听见了,早就想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人物了,林姑姑,我们去看看吧。”

黛玉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去了正厅,然后让紫鹃去将老太太等人请进来。

贾母进来时和颜悦色,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她见王爷不在,便直接要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了。

淑雅重重的咳了一声,小孩子最不爱的就是旁人当她小孩子看待,不把她当一回事,更何况她还是个小郡主。

贾母一愣,但马上想到能在怡王府出现的小孩儿必定不是寻常,便上前一把拉住了淑雅的手,脸上展开平时面对孙女儿时的慈祥微笑:“好可爱的孩子,你是哪家的娃娃呀?”

淑雅可不买贾母的账,一下甩开她的手,慢悠悠的坐到黛玉身边,这才开口道:“我是温络公主的女儿,是郡主,你们都该向我请安的。”

贾母脸色微白,虽然按照国法那是该的,但她在贾府中做惯了宝塔尖子的位置,现在要她对这么一个小孩儿行礼,她实在是心里头有点不舒服,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高位上的小祖宗已经不高兴了,小嘴撅了起来。

贾母没有法子,只得给她行礼请安:“给郡主请安。”宝钗等人也赶紧照着做。

淑雅也不叫起,只是慢悠悠的喝着茶,黛玉有点为难了,淑雅是郡主,受礼无妨,自己可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儿呢,忙避到了一旁,脸上有些尴尬,淑雅这才让贾母等人起了身,眼珠儿一转,就转到宝钗身上,笑盈盈的道:“这就是薛宝钗姑娘吗?”

宝钗受宠若惊,这位郡主竟然知道自己,忙上前福身道:“民女正是薛宝钗。”

淑雅小脸一沉:“什么民女?你们薛家是九舅舅旗下的奴才,难道对着本郡主自称一声奴婢,还不应该吗?”

宝钗没想到这小郡主说话如此犀利,只得赔笑的道:“是,奴婢正是薛宝钗。”心下却是恨恨,想着若他日她能得了怡亲王的缘,必定要讨回这一番羞辱。

淑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回宝钗,小嘴一撇:“哼,我还当元春娘娘口中的牡丹花是怎么样的个人呢,原来也不过是这样,俗气!”她的目光停留在宝钗头上的那枝金灿灿的红宝石累丝金凤上。

黛玉不禁向宝钗看过去,她穿着一件玫红色为底,金线绣牡丹的衣裳,袖口领口处都滚以金边,枚红色裙子上,裙底处也是以金线绣祥云,手腕上带着金镯子,发髻上除了那只累丝金凤,更有两对小巧的赤金牡丹花钗子,牡丹花芯用红蓝宝石镶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耀眼。探春、惜春都是一色浅绿色的衣裳,越发让宝钗显得鲜艳了。这妆容若是在阳光底下,确实熠熠生辉,可在这间以清雅为主的房子里却显媚俗了,无怪小淑雅要看不顺眼了。

不过怎么打扮那是宝钗自己的事情,黛玉也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贾母其实对宝钗这般装束也不太满意,她老于世故,早上一看宝钗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可叹自己那媳妇还不知道她是想往那高枝上头飞呢,只当她是一心为了宝玉。

因而,贾母听了淑雅的话也没有多说,宝钗则是臊红了脸,但人家是郡主,又是个孩子,自己能够说些什么?当下也只是勉强一笑,心中对自己的商人包衣身份更是不平,若自己不是商人包衣,而是出身清贵,旁人必不敢怠慢了自己的,这么一想,对于往上爬的意愿更是强烈了。

贾母想起了正事,笑着对黛玉说:“玉儿,在这儿几天可闷吗?”

黛玉尚未说话,淑雅抢着说道:“有我陪着林姑姑,她才不会闷呢!”

贾母陪着笑说道:“有郡主陪着,自然是不闷得,不过王府中毕竟没有在家里时姐妹这样多。”

黛玉只当贾母是想劝自己回去的,淡淡的道:“黛玉素来不是喜欢热闹的。”

“这我知道。”贾母说道,“只是总得有人陪着你,外祖母才放心呀。”说到陪着,黛玉心知她今日怕不是为了劝自己回去的,当下只静静地听着,看她是何来意。

贾母笑说道:“我今天把探春、惜春、宝钗带了来,便是想让她们留在这儿给你做伴的,你看这可好?”

黛玉一愣,看向贾母后面的三人,宝钗的眼中闪着热烈的光芒,探春淡淡的,看不出她的心思,惜春眼前是一片漠然,仿佛此地发生的一切都同她没有关系,良久,黛玉说道:“我在这儿也是做客的,不方便做主,老太太若要三妹妹她们留下来,还是去问王爷吧,我是做不了主的。”

“这个……”黛玉的话让贾母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正想着如何再觅突破口,小郡主淑雅突然一笑,拉着黛玉说道:“好呀,林姑姑不能做主,那我可就做主啦,你们留下来陪我玩儿,好不好?”

贾母倒是一喜,没想到关键时候,这小郡主竟开口了,忙笑着说道:“能跟着郡主也是她们的福分,多谢郡主。”

宝钗忙对着淑雅一福身子:“便是跟在郡主身边为奴为婢,那也是我们做奴才的福分。”

她此言一出,探春和惜春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虽然名份上她们是包衣奴才,可是这么明显的讨好献媚却是过分了,你若说自己便罢了,何必加上一个“我们”呢?

宝钗这时却一心一意的要讨淑雅的欢心,哪顾得上探春她们?

见目的已经达到,贾母便要回了,在这王府中见人就要低头的感觉她非常不喜欢,当下对黛玉说了几句祖孙亲情的话,又嘱宝钗等人要安分守礼,说这个的时候特意看了眼宝钗。之后贾母便离开了,黛玉送她到了门口,礼数周到,却已没有往日在府中的那份亲热了。

再次回到翠竹苑的时候,却见正厅中堆了几箱子东西,都是夜明珠、折扇等名贵东西,又见宝钗正忙着将这些打开,她见黛玉进来,便笑着说道:“初次进王府,总不能空手来白吃白喝的,因此带了些不值钱的小东西,给郡主王爷们赏玩赏玩。”

黛玉脸一白,空手来、白吃白喝,说的不正是她吗?

淑雅笑着道:“有没有东西不要紧,那份心却是要紧的,况且做客人的送不送礼无关紧要,可那些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带点东西来,怎么住得久?”

宝钗脸上笑容一僵,讪讪的不好再说,探春和惜春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黛玉一直心中感激着探春,若不是她,自己现在大约早就死了,便请她们坐,又让紫鹃拿来点心水果一起吃着,今儿早上胤祥送来了一筐进贡来的福橘,紫鹃也拿了上来,淑雅一看马上抢来吃,直吃得手上嘴上都是汁水。

黛玉要给她擦拭,淑雅却跳下位子躲开了,直接来到正指挥着丫鬟拿出上好紫云罗锦缎的宝钗,笑说道:“这紫云罗很是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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