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咬咬牙说道:“说王妃白吃白喝的,那只不过是一些人胡言乱语,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林福说给了贾琏一百万两的银子,这样的事儿口说无凭,王爷可不能轻信。”
见贾母还要抵赖,黛玉叹了一声,贾母毕竟是自己的外祖母,也疼过自己几年,黛玉并不希望她太过受辱,轻声说道:“外祖母,今日胤祥既然对你说了这事儿,那必定是有根有据的,你又何必再抵赖呢?”
贾母心中一凛,向胤祥忘了过去,胤祥脸上平淡,仿佛胸有成竹,难道当真是有凭有据?又想黛玉话中似乎对自己还有些儿情意,若是她能够为自己说个话,眼下这件事情未必就半点转机都没有。
贾母想着正要对黛玉说几句软话,胤祥目光如闪电,射到她的身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原本都是天经地义之人,王黛儿是明事理的人,断然不会纵容包庇,黛儿,你说可是?”
话虽对着黛玉说的,但一双眼睛始终是射在贾母身上,那目光锐利之极,带着浓重的警告,示意贾母休要想着从黛玉这边下手,他不会再让黛玉被这些俗事骚扰!
贾母低了头,这样的目光与气势压迫的她不能从容抬头,心中恨恨,既怨恨胤祥的苦苦相逼,又对王夫人深深怀恨上了,若非她贪得无厌,贾府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胤祥看了一眼林福,林福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正是从前贾琏签下的字据,那时,贾琏要林福将林家的银子一并给黛玉带回贾府的时候,林福就瞧出贾府心术不正,便长了一个心眼儿,要贾琏签下了一张已经收到林家一百万两银子的证据,并在上面标明那银子由黛玉全权支配。
贾琏自然不想签,可想到不久就要害林福性命,也就心无顾忌了,签下了字据不久就将林福推到了山崖底下,之后贾琏去找过这张字据,但是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又心急着回贾府交差,见找不到了,便没有在放在心上,反正林福已经死了,有道是死无对证,当时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番情景。
贾母在见到那张字据的时候,顿时慌了心神,心中痛骂贾琏,做事不知谨慎一些,胤祥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来给你算算,加上这一百万两银子,贾府现在欠了黛儿二百三十六万两银子,除去你今日送来的五十万两银子,那么还有一百八十六万两,本王就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若在一月之内不能还清,那可就别怪本王无情了,还有杀人偿命之事,本王自会讨回公道的。你请吧。”
胤祥下了逐客令,贾母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只能应了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黛玉瞧着贾母的背影,忽然一阵伤感,不知何时起,这位外祖母的背脊已经微微弯了,再看她今日来时的面容,也没有往日那般精神了,其实想想外祖母也有几分可怜,这样大的年纪了,还要为祖孙闯出来的祸担心。
“心软了?”一旁的胤祥瞧着黛玉低垂着的头,柔声问着,起身走到黛玉的身后,从后面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黛玉轻轻点头:“外祖母做的其实都是为了贾府,她也是无奈。”
“便是无奈,也不能算计到旁人头上去。”胤祥轻哼了一声,“难道旁人便是活该让人算计的吗?”
黛玉一笑,也知胤祥所说的乃是实情,便不再多说了,扶着胤祥的手,就要站起来,忽然脚下一软,往后一倒,胤祥大惊,连忙将她扶住,急忙问道:“黛儿,怎么了?”他素来对黛玉的身子颇有几分担忧,这时候见黛玉竟像是要晕倒的模样,心中马上慌乱无比,一面扶着,一面就喊道:“请太医来。”
“没事儿的。”黛玉略有虚弱的倚靠在胤祥,勉强说道。
胤祥一瞪眼睛:“都要晕过去了,怎么还叫没事儿?一定是放才累着了,若你出个事儿的,我必不放过她们。”说了这句话后又感觉不吉利,嘿了一声,抱着黛玉就前往银安殿的后殿厢房,小心的扶着她躺了下来。
太医院对怡王府的人素来最是重视了,没有片刻功夫,太医便来了,且一来就是来了三个,其中一个是太医院的院判。
三个太医上前,轮流给黛玉把着脉,然后互相看了几眼,慢悠悠的样子让胤祥火冒三丈,喝道:“究竟怎么了?还不给本王说!”
黛玉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听到胤祥暴跳如雷,微微一笑道:“你别吓着了几位太医。”
为首的院判对胤祥一拜,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是有喜了,因素来身子虚弱,因而方才才会险些晕倒,并无大碍。”
“当真?”欢喜之情立刻涌上胤祥的心头,扑上就抱住了黛玉,连连说道:“黛儿,你听到没有,我要当阿玛了,我终于要当阿玛啦。”又回头冲着几个太医喊道:“好,辛苦几位了,本王重重有赏。”
几位太医忙跪下谢了恩,又素闻怡亲王和怡王妃感情深厚,那必定有许多话要说,便很识趣的退了出去,留下胤祥、黛玉二人说话。
“怎么就开心成这样子了?”见到胤祥雀跃不已的欢喜模样,黛玉忍不住好笑,虽然她也很高兴,这肚子里的是她和胤祥的孩子呀,是他们共同的孩子,黛玉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似乎要感受里面那颗小小心脏的跳动。
胤祥更是将耳朵贴在黛玉的小腹上想听里面的动静,黛玉掩嘴笑道:“孩子还小着呢,哪儿就有动静了。”
胤祥笑着抬起了头,蹭到了床上,坐在黛玉的身后,环抱着她此时尚纤细的腰际,说道:“我的孩儿聪明得很,便是小,也定是有动静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黛玉又是扑哧一笑,轻轻推了一把胤祥,对肚子里的孩子她自然也有着同样的期盼与期待,轻轻抚摸着腹部,感受这里面的一条小生命,想到自己就要成为母亲了,一阵母爱与自豪感就在心中蔓延开了。
而从后拥着黛玉的胤祥已经开始掰着手指说着黛玉以后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许做了,零零碎碎的一大堆要求,黛玉不禁哭丧了脸儿:“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我以后是不是只能躺在床上不下来了?”
“那当然不成。”胤祥轻拍了一下黛玉的小脸,“一直不动对孕妇也不好呢,分娩之时会十分劳累的,这一点也要记好哦,以后我会吩咐紫鹃她们,按时带你去花园走走。”
黛玉哧的一声笑,道:“我听你说这话,怎么仿佛我是那小狗儿,紫鹃她们带着我去溜溜的感觉。”
胤祥听得这话,不禁也笑了,将黛玉怀中深深搂了搂,道:“将你当做小狗儿,那我也岂不是也成了小狗了吗?爷才没有那么傻呢!”下巴在黛玉的秀发上轻轻摩擦着,“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子俩着想。”
黛玉听到这话,小嘴撅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是母子俩,没准儿是母女两个了,听你这话,若我生的是一个女儿,你便不喜欢了,是不是?”
“我那儿说过这话来?”胤祥失笑道,“才刚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没有旁的意思。”
黛玉小嘴一抿,笑了笑又道:“打个比方,你却用母子,而不是母女,可见你内心深处便是想要儿子的,这才会随口一说就说成了母子,你说我说得可对。”
“你这丫头!”胤祥辩不过她了,便想如往常那边,伸手去呵她的痒,但手一动,随即想起,现在黛玉和不同以往,那是怀了身孕,可轻易碰不得,只得罢了手,只在黛玉尖尖的小鼻子上轻轻一点,骂了一声小坏蛋,再看黛玉脸上有疲倦之色,便不同她多说话了,扶着她躺了下来。
黛玉怀有身孕一事很快就传到了宫中,雍正大喜,胤祥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两人之间又年龄相差了八岁之多,可以说胤祥自有是雍正照顾着长大的,作为兄长的雍正早就期盼着胤祥能够后继有人了,这样也不枉费了他的那个****的册封,现今听得黛玉有孕,真是天下掉下来的大喜事,赏赐流水儿似的就进了怡亲王府,并着黛玉好好安歇,不必跪听圣旨。
对于赏赐,胤祥是并不在意的,只是对于不必跪听圣旨这一条,胤祥倒是在心中暗暗感激着雍正,知他这个弟弟心疼黛儿,现今黛儿有了身孕,又怎么能舍得她跪在冰冰凉的青石板上听圣旨呢!
朝堂上的人向来耳目灵敏,不到一日功夫就知道了怡王府身怀有孕,马上便遣夫人女儿来贺,想借此机会巴结上怡王府,以前他们也有过这样的举动,胤祥不想得罪了太多同朝为官之人,便没有理会,这次可不成了,现在黛玉是有双身子的人了,怎么禁得起他们这般骚扰?便吩咐门口小厮,但凡有人来了,便说王妃身子重,又自幼体弱,没空接待人,让紫娟等人照看着花厅用茶便罢,黛玉那边就不用通知了,至此,黛儿耳朵边才清净了一些,成日里补品吃着,又有皇上派来的专属太医调养这,黛玉的身子倒比没有怀孕时候还好了几分,这让胤祥十分安慰,他原本最担心的就是黛玉体弱,受不得这怀孕分娩之苦,现在看来倒是无须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