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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当我们决定要好好享受寒假的时候,20多天的假期居然就已经结束了。开学以后一切照旧,看着同样的学校同样的班级同样的一群面孔,真是很难提起精神,特别是那一张张面孔都表现得十分压抑和苦闷,于是我也就不由自主地和他们一起苦闷了起来。

唯一让我振奋的一件事就是周杨真的把江岚拿下了。他说寒假的时候江岚就答应他了,之后他就一直忙着兴奋忙着和江岚约会,所以也就没来得及告诉我们。我说,行啊你,不容易。起初我和盛夏都看出来周杨对江岚挺有意思的,可是他们的事我们也不好多管,但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还挺快的。寒假一过就给我们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盛夏一听到之后也乐了,她说我们四个终于凑成两对了啊。我看她比江岚周杨还开心。

而我在为他们高兴之余,其实也有点儿弄不明白,在想江岚还转变得挺快。即便我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希望江岚对周杨是真心的。

这学期的课开始紧张起来,学校方面的说法是,我们是即将步入高三的学生,所以各个方面从这学期开始都要抓起来,因此撤消我们每周一节体育课,那意味着我们每周还剩下两节体育课。不过后来才知道,我们每周减少的不仅仅是一节体育课而已。还包括音乐、美术、劳技等等等等。这些课都被主课老师一抢而空,致使我们每一天都沉浸在主课的痛苦世界当中。而那些抢了课的老师都众口一词,郑重地说,他们这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能有个好成绩,为即将到来的高三做足充分的准备,为了我们的将来,因此献出了他们宝贵的休息时间,希望我们能够体谅并且珍惜老师所付出的努力。说完以后又特别强调,他们是完全自愿为我们多上几节课的,不拿学校任何一分奖金,不愿意多上的同学可以不留在教室里,可以去上体育课。这时候教室里总会呈现出鸦雀无声的状态,每一个学生都表现得很爱学习的模样,没有人会站起来说“我不要上你的课,我要去上体育课”,但这不保证每一位学生都乐意待在教室里听那些索然无味的语文、数学、英语及其他主课。除了一些架着金丝边眼镜,认真听课,勤记笔记,认为老师讲的话句句在理并深刻贯彻,励志要考名牌大学的好青年们,他们巴不得从早到晚都听那些课,体育课时间一到,他们还抱着课本和习题恋恋不舍地离开教室,然后体育课在跑步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在背着文言文或者是英文单词。

只有一次,我们班体育课下课,恰好碰上下一节就是江岚班级的体育课,两个人在楼下一碰上就聊得热火朝天,我见状便识趣地一个人上楼回班级,而周杨直到上课铃响了还是没有回教室。正好又碰上我们数学课,数学老师被我们称之为“灭绝师太”——哪个学校没几个灭绝师太呢,哪个学生在青春年少时没碰到过几个灭绝师太呢,不幸的是,这位“师太”,格外“灭绝”,不幸中的万幸是,她就快退休了,万幸中的不幸是,她要等教完我们这届才退休。至于如何“灭绝”——首先长着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不认识她的人觉得她不好相处,不愿接近,认识她的人见到她立马撒腿躲得远远的。其次,她除了要管她分内的事情以外,其余大大小小的琐事她都要掺一脚,以她过来人的口吻给我们做思想教育。另外,谁要是敢在她的课上做其他事情,不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律当场打电话叫家长,跟她道歉、写检讨写保证也没用。若是简单的习题,有人做不对,她要骂。难点的的题目,只要她讲过一次,下一次再碰上就不能出错,谁出错,也要挨骂。好几次课上,她拿还没教过的习题给我们做,没几个人做得出,她就动怒:“不是让你们预习了吗?!怎么?造反了?预习就不是作业了?就不用动脑子了是不是?!”若是有人想替班里的同学出头,说:“这题目真的太难了,老师您不教,我们真做不来……”那此时的灭绝师太就会把所有的怒气都宣泄在那位同学的头上,所以一般情况下没人敢撞枪口,因为大家都知道,枪打出头鸟。而她的“灭绝”事例还数不胜数……她总说她快被我们气死了,下次不来上我们班的课了,然而每一次数学课铃声一响,我们总能见到她慢悠悠地走进我们的教室,无一例外。

周杨一进教室发现迟到了,就站在班级门口,毕恭毕敬地说了声“报告”,并且向她解释迟到的原因,说是体育老师下课后让他帮忙收拾器材,没算好时间就晚了,还保证下次绝不会迟到。而他绝没有想到他诚恳的致歉过后换来的是数学老师的一顿怒吼。其内容大致就是说他既然那么喜欢上体育课,就干脆从早上到晚,有本事就别进教室上课了。还说他这种行为非但没有尊重老师,而且还影响到了其他同学的正常学习,这种行为是非常可耻的。自己不爱读书就算了,干嘛非得扯上别的同学啊,那些同学都是无辜的,说他真是不配待在这教室里。

不幸中的万幸是,灭绝师太那天忘了带手机进教室,不能当场打电话叫周杨的父母来。所以进行了一番言语攻击。周杨一听就火了,说:“你个老太婆居然还管起我来了,我能跟你解释为什么迟到就算对你不错了,屁话还那么多。你还真当我不敢去上体育课啊,看到你我还真不想进这教室了。我走了先,回见!”说完他就跑下楼去上体育课去了。

灭绝师太气得差点儿没让课代表帮忙去办公室给她拿定心丸。她喝了口水,令自己的心平复下来,然后对我们说:“这种学生真不配当学生,他就是学生中的败类。好了,我们别为这样的人耽误了自己的学业,时间是很宝贵的。”后来数学课一下课,周杨就满头大汗地抱着个篮球往教室走。班里的同学看到他以后,纷纷表示周杨好样的,一定把灭绝师太给气到了,真是为大家出了一口气啊。而灭绝师太见到这一状况后,便下定决心越级向学校上级汇报,这也意味着师太她根本没把班主任这个角色放在眼里。

结果那次,周杨因顶撞老师这个理由被学校记了一个过。学校后来决定让他书面写一封致歉信给灭绝师太,并且在学生大会上向全校师生朗读。周杨那段时间见谁都骂,除了江岚。因为他本来就是留级学生,所以如果不满意学校的处理方式,很可能被学校开除。最终他还是屈服。那天在全校师生面前面无表情地朗读完致歉信以后,回到我旁边的座位上,说了句“妈的,老子这辈子的脸都被它丢尽了我操。”我赶紧安慰他:“行了,事情都解决了就好,为了个灭绝师太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犯得着吗?”

事后盛夏故意调侃他,说他要是不服从学校,就连留级的好命都没了,直接被逐出学校大门,从此不得翻身了。周杨接着就又和盛夏斗嘴斗起来,他们俩一碰上就要斗嘴,永不消停,不斗个你死我活就不甘心。他们俩有个明显的共同特点,就是没心没肺。周杨是属于话特别多,而且说话不动脑子,有时候就喜欢故意挑拨离间激怒别人的人。盛夏不像周杨这么没日没夜地说,但是一旦遇上劲敌,就会跟对方比试口才,她有时候讲话挺一语中的也挺刻薄的,要是谁真的惹到她了,她一定会嘴不留情。不过,他们的本质都是善良的。

江岚知道这件事了之后一个劲地怪自己不好,说要不是她和周杨在楼下说话,周杨不会迟到,也不会把事情闹得那么严重,到了差一点就要被开除的地步。江岚很是自责。周杨就在一边劝江岚不要多想:“说什么呢,这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明就是我看见你之后先跟你打招呼跟你说话的。还有,迟到一会儿算什么,那老太婆根本课都没开始上,我估计也就刚说完‘上课’、‘起立’、‘同学们好’、‘老师好’。看她年纪大了,对她客气,喊完报告还跟她解释,她还跟我没完了,纯二百五,我也就为了能在学校继续待着,将来能考个好点儿的学校有出息点儿,养活你,才不跟她计较。”我和盛夏听得又都笑了,像周杨自己说过的那样,人活着就要乐观,我们谁都看得出来他确实乐观。

之后的日子云淡风轻,我们四个在一起的历史课上就换座位坐到一起,盛夏江岚坐在前面,我和周杨坐在后面,盛夏对着我,江岚对着周杨,总之谁都拆不开我们。我们时常收到前排的盛夏同学扔过来的字条: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面馆,听说里面的牛肉面又便宜又好吃,放学一起去吧。

周杨凑过来看,正当我准备在字条上写下回复的时候,周杨居然大声说:“去呀去呀,我好久没吃面条了。”使得周围同学纷纷将视线转移至我们这里的四人小组。

其余时间在学校,我们也总能抽空聚到一起去。后来以至于整个年级的同学都知道了我们的事,而周杨在别班的兄弟好友们碰见他和江岚的时候,总会拍拍他肩膀:“兄弟,不错啊,嫂子还挺漂亮的。挺配。”要是被盛夏听见这话,她绝不会放弃这个嘲讽周杨的机会:配是配,美女配野兽。

盛夏还是在“安琪”打工,她也不嫌无聊。有时候放学早,我们就去附近吃点东西,然后周杨江岚就先走一步,我就送盛夏到书店去。作业少的时候就陪她待一会儿,她总是喜欢把她看过的她认为好看的小说塞给我看。事实上我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何况又是适合女生看的小说。不过我想反正也没事干,看就看吧,就当给自己增加点儿词汇量,方便以后写作文。

周五或者周六的时候我会等她一起下班,买一杯她爱喝的热奶茶给她捂手,再坐公交车送她回家。有一次时间尚早,她说她不想坐公交车,想走回家去,于是我们就一路走一路聊,走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才到。但她说她觉得很高兴,因为这样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就多了,以后一定要放弃公交,勤于步行。我说,这是想要累死我吧。不过我心里也挺高兴。这一路走回家,也不觉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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