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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已经十月,这城市的天气就是捉摸不透,忽冷忽热,但现在相比之前已经凉了不少,感觉夏天已经慢慢走远了。盛夏跟我说,她还是喜欢夏天,她说她喜欢很强盛的阳光,喜欢夏天的那种感觉,喜欢晚上很晚才暗下去的天,喜欢夜里柔软的风和暖融融的空气,还有清晨四点就亮起来的天。我调侃她:“你不是老是说这天热死了热死了嘛?”她笑笑:“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喜欢夏天。我不喜欢冷。”

于是我又想起半个月前,那天晚上下着零星小雨,我突然就有一个念头,想去找她,告诉她我想说的话。确实是我突如其来的念头,并不是事先预谋好的,我并不喜欢雨天,我想她也不会喜欢,所以我根本没想过要特意挑一个雨夜,其实也没想过要去表白。只是我……听到窗外雨声的时候突然想起她。

我们家离得不远,我就当出去散步吧,慢悠悠地晃到她家楼下,给她打了个电话——那是我第一次拨通她的电话。事实上之前我已经在手机上拨她的号码拨了好几回,只是拨完之后都没有按下那个拨通的按键。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而是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而那次不同。

盛夏,我叫她。叫她的瞬间便能感受到一股热量,盛夏,让人觉得温暖又蓬勃,就像是强盛的阳光,夏天香甜的气味。我说,盛夏,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三十秒过后她就出现在我面前,当然她是什么准备都没做就冲下来的。因为我看到她有些凌乱的刘海儿,只穿一件单薄的短袖,中裤,光着脚穿着一双人字拖。小丫头,我在心里想。我把伞让过去一点儿给你,怕你淋到雨。这晚上那么凉你穿得那么少,可我偏偏忘了把外套脱给你——原谅我,因为那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连要讲些什么都忘记了。

后来我居然像个白痴一样的讲了一堆我事先根本没有想好要讲的话,什么地震之类的都被我搬出来了。是的,我确实语无伦次了。是不是觉得我当时特别傻?不过幸好,必须要讲的话我没有忘记,就是最后那一句。我也不在乎讲得是不是太突然,或者你甚至根本没有听懂,总之,总之我是对着你说出来了。那么盛夏,可以吗?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刚开始你在笑,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你有些愣愣的,然后你立马点了点头,“好”。简洁明了干脆的一声“好”。真是太好了。我想我是笑了,因为我看到你也笑了。这时候我才想起你还穿着短袖,虽然我的外套里也是一件短袖,但我还是要把外套脱给你披上,我可以着凉感冒但你不行,你要给我健健康康的。我说过要保护你——我是在心里说的。拥住你的刹那能感觉得到你的身子有点儿凉,都是我不好,没有把外套早一点儿给你披上。不过现在你觉得好些了吗,有没有暖一些舒服些。

想想那天的自己真够傻的,不过这是我第一次那么主动地对一个女孩子告白。

即便是距离那天只有半个月时间,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只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但感觉我和她像是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周杨,我,盛夏,江岚,我们四个最近也常在一起,就算是不在一个教室上课的时候,我们也会在课间待在一起聊天。有时候放学了不想那么早回家,就会找个地方一起做功课。虽然周杨是留级下来的,但是他功课却要比我们好得多,例如我和盛夏还有江岚三个都很差劲的数学和物理,他就特别的好,有时就给我们讲题。有时候周杨会装模作样地说他有个约会先走了,他哪来什么约会。而江岚她也会故意说她有事要先回家了。我知道他们俩是想让我和盛夏独处。虽然四个人在一起挺热闹的,但他们走了也好,清净,好让我跟盛夏好好说会儿话。

每次都是她来说我来听。于是我就知道了关于她的很多事,例如童年,还有她的父母她的家庭,她也会说以前初中的事,说江岚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把江岚当亲人一样看待等等。

其实我没想到,外表看上去无忧无虑,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她,居然父母在她还小的时候就离了婚,而且现在她一个人住,一个人料理生活的全部。真不容易。事实上我有些心疼她,不过看她那么快乐的样子,我觉得她其实是那么勇敢。

她什么都说,也不藏着点儿。她又讲到她初中时喜欢的一男生,是她的初恋。

“他就是一混蛋,王八蛋!一开始就是他先喜欢我的嗳,怎么可以到后来脚踏两条船!”

“算了吧,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在我面前骂着你的前男友,这算什么事儿啊。”我笑。

“他该骂。”

“我怕了,要是我也脚踏两条船你不非骂死我不可。”

“你敢!”她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气鼓鼓地嘟着嘴。我不敢,我哪敢呢盛夏。我虽不敢说一些海誓山盟不敢说永远一辈子天长地久这样的话,我总觉得这些话太假,但我想告诉你,在我能够保护你的时间里,我都会在你身边。好吧,这是不是也太假了点儿?——我是说听上去假。原谅我不会说话,但是我爱你。这很真。

几乎每天都会送你回家,陪你坐公交车,那时候的公交车总是很挤,我就紧紧拉着你的手生怕你被挤走。你手小小的,但有点儿湿湿的,因为你手心很容易出汗。下车后我就牵着你往你家的方向走,你和我都走得很慢,那样就可以显得那条路长一点儿,我和你相处的时光也就多一点儿。我们用同一副耳机听歌,我问你还喜欢什么歌,回家我就去下载,明天上学路上就能听了。你说都行,只要我喜欢的你都喜欢。然后就朝我笑笑。再然后你就到家了。跟我挥一挥手,明天早上见,然后就跑上楼去。

明天见,盛夏。明天我给你带你想吃的蛋饼来,只要加很少很少的辣酱,我记着。

再没几天就是盛夏生日,十七岁了她。我该送你什么礼物呢,生日卡片又要怎么写,还是跟周杨他们一起商量个计划,在那天给你个惊喜?这事还挺伤脑筋的,我得好好想想。毕竟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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