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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心底在刹那间寂如死亡。

看着这样的慕容晔,她的心突然隐隐地疼痛起来,仿佛有一根针在看不见的地方一下一下地扎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当再次相遇的时候,她依旧还是会为他心痛呢?为什么会这样?!

“香寒,我不想用自己的方法逼你回来,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

“回到你身边?慕容晔,别忘了,你身边不止还有一个冷初言,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你打算要她们怎么办?!”穆芷珊竭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淡然地说着,她的眼珠像是透明易碎的玻璃般,长长的睫毛被阳光照下的光亮照得残破不堪。

这样的穆芷珊让慕容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已然不是五年前的那个穆芷珊了,他只是生硬地扯出了句不完整的话。

“怎么?说不出口了吧?当初你为了她,那么残忍的对待我,那么残忍的对待我们的孩子,让她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世界,就已经被你扼杀掉了,如果你要我重新回到你身边,也行!”

慕容晔听到这样的话,幽暗的眼底腾然升起一抹光亮,“香寒,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肯回到身边?!”

“是,我愿意回到你身边!”穆芷珊浅笑着,在阳光下她的笑容冰冷,犹如一个复仇天使般邪魅,“只要你将当初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放大百倍的加诸在你自己身上,我就回到你身边!”

慕容晔怔住了。

那双美眸深底分明闪烁着报复的光芒。

“你果然够恨我,果然够恨呢!”

“不,皇上又说错了,我不恨你!”穆芷珊一声怪笑,她的手指却在一点一点的握紧,“既然皇上没有诚意,那么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而后,说完这绝情的话语之后,穆芷珊转身离去,她的背影绝然而冷漠,一如当初她带着满心伤痛离开皇宫,跳下悬崖时一样的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慕容晔那颗悬挂着的心,在这一瞬间跌得粉碎。

寂静的梨花院中,灿烂的阳光不知疲惫地闪动着灿烂的光芒,细碎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

一种隐隐的错觉在慕容晔的心上渐渐滋长,在一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只要脚步声消失,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五年前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又再次涌现出来……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吗……

不……不……他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他真的好痛苦,在看着穆芷珊那抹留给他疏远冷漠背影的时,在看见那张白净却绝美的小脸时,再看到那双如夜般漆黑的眸子时……

像有一把刀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秦香寒,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弥补我犯下的错,你告诉我——”

慕容晔疾步上前,阻止了穆芷珊的前进,阻止她前进,他不要她再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你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慕容晔,你做不到我所说的一切!”穆芷珊看着他,眼底幽黑,“你赎罪,太过廉价了,廉价得让人看不起。”

一瞬间,慕容晔的眼睛里闪烁着脆弱绝望的暗光,“其实,你根本就不会原谅我,也不会跟我回去了,是不是?”

穆芷珊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既然知道,又何必苦苦纠缠,回你的皇宫去吧!”

慕容晔看着绝然的脸庞,仿佛黑夜降临在他眼前,一片无望的漆黑,“要怎么样才可以?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若我说,怎么样都不可以呢?!”此时的穆芷珊像受伤的野兽般瞪着他,目光中冰冷的恨意让慕容晔的心突然抽紧成一团。

她慢慢向前走去,虚弱的身体晃了晃,他下意识地想扶住她,她却如同他是恶心的毒蛇般厌恶地闪开他,走了出去。

阳光突然变得凄迷。

然而滤过树枝间的阳光却璀璨夺目的厉害。梨花树周围的枝叶被风吹得慌乱作响,梨花林中弥漫着雾气,白色的夜雾窒息着呼吸。

“怎么样都不可以?你终究还是恨我,是么?即使我付出一切,你还是不会回到我身边!”

穆芷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涣散,绝望而又凄楚地望着慕容晔,听着他乞求的话语。

梨花林内,黑洞洞的,空洞洞的,渐渐地黑暗一点点吞噬了光明。不知过了多久,黑幕渐渐降临,穆芷珊才抬头望着慕容晔那张绝美的脸庞,漆黑的眼眸顿时变得幽黑幽黑,似乎有种刻骨的恨意慢慢沉淀出来!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她还该相信么?五年前,她相信了他,可是换来的究竟又是什么?除了绝望和痛楚,他留给她的记忆,好像只有这些!

渐渐变得漆黑的夜里,闪烁晶莹光芒的梨花仿佛被吹得漫天都是……

慕容晔深蓝重瞳中闪烁着盈盈的光芒,在星光的映照下,显得璀璨无比。

他在等待,等待着穆芷珊的答案,尽管他早已知晓答案了!

她在挣扎……她在犹豫……

而他真切地看到了她眼中的犹豫,那是因为他么?

是吧!

可是再一次失而复得的狂喜,她又怎么会懂得?

因为只有感受了那种撕裂般的痛楚,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离去时对自己的决绝之后,那种痛才会如同大浪般翻滚起来!

他看着眼泪从穆芷珊的眼睛里一颗颗滴下,如晶莹剔透的晨露般,坠在他手臂上,瞬间跌得粉碎。这一刻,仿佛他自己的心,也在眼泪摔碎的那刻碎成片片。

香寒,你哭是因为我么?还是……

雪白的梨花花瓣飘飞,整个梨花林里满天都是飞舞着的雪白花瓣,淡淡的香味肆意地萦绕在房间内……

他们安静地凝视着,默默地深深地看着对方,两对如同星星一般闪亮的眼眸散发着令人看不懂的光芒,有爱,有恨,亦或许是爱恨交织纠缠在一起……

穆芷珊受不了这种深情款款的目光,便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先前柔和的光芒消失得没一点踪影,绝美的脸庞上只剩下淡然疏离,还有恨意的颜色。

“你要跟我说的,就只有这些而已么?!”

慕容晔的心猛然一阵心痛,有点窒息,就仿佛被利刃瞬间刺中。他在她疏冷的面容上,看不到一点光彩,微微苍白的肌肤竟呈现出透明般的苍白。

“香寒……你当真如此……恨我……”

慕容晔钳制住穆芷珊的手臂徒然僵硬,沉淀在眼中的悲伤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

“你懂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么?你知道思念一个人会是怎么样的么?你想知道想念一个人究竟会达到什么地步么?我告诉你,那是一种疯狂的想念,即使自己心痛得快死掉,可是还是想想起有关你的一切!香寒,你懂么?”

穆芷珊没有说话,忽而轻轻地笑了,干净的笑颜如洁白的莲花般,却透出讽刺和鄙夷的颜色,那双如夜般漆黑的瞳眸有着落寞和孤寂,还有深深的恨意。

“对不起,你说的,我不知道,也不曾体会过!”穆芷珊淡淡地笑着,极淡的笑容却足以让人痛彻心扉,“皇上说的那个从前,香寒已经忘记了,不想记起,也不愿记起!今天就当我们没有遇到过,请你从今以后离开我的人生,还有就是,请你忘了我!”

一瞬间,慕容晔那双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深蓝重瞳,变得漆黑漆黑,透明的眼珠染上暗淡的颜色。

他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恨透他了,可是这只属于他的幸福,他要轻易放手么?

五年来,被思念,懊悔,内疚折磨的日子,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借着对她的思念吧!

而今,当面对他的香寒,他又怎么可以放手呢?

“我不会放手的,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的?”穆芷珊漠然地看着他,白皙美丽的面孔上,一抹浓郁的悲伤幻化开来,眼中一片黯然神伤,“慕容晔,可以再坚定的告诉你一次,我跟你,什么都是!”

穆芷珊猛地推开他,薄纱裙在夜风中狂舞,一头墨黑的发丝散落在腰间,在月光下闪烁着绝世的光彩,如若凝脂,遥遥屹立在那里,仿若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塑般。

“什么都不是?”慕容晔凝视着穆芷珊,喃喃地念着那几个字,心中一阵撕裂的疼痛,悲凉和凄楚溢满他的胸腔,“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风静静地从梨花院中吹过,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对,什么都不是!”穆芷珊转身,背对着他,孤傲的背影透出丝丝决意的味道来,“曾经的你之于我来说是很重很重要的,可以说是唯一的依靠,可五年后,你之于我来说却只是一个比陌生人还不如!”

“比陌生人还不如?!”

“是!”穆芷珊淡淡一笑,“慕容晔,你生来就得到的太多,所以你不明白平凡的苦,所以才会肆意的去伤害别人,总以为别人都会站在原地等你!可是你错了,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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